一想起他隨風飛揚的栗色長發、幽藍似海的藍紫深眸……屬于他的一點一滴好似烙印,在她的心底烙下抹不去的痕跡。
一思及此,一陣悲憤的不甘情緒涌上,她抑不住地輕咳。
「大姐!你身體還沒完全康復,怎麼就跑出來吹海風?」
小妹水蘊星為她披上軟裘,清雅的臉上因為大姐大不如前的體力擔心不已。
「看看海。」壓下情緒的波折起伏,水蘊霞拍拍小妹的手,故作沒事地對她微笑。
「不準、不準!待你養好身體再說。」她拖著大姐的手,不由分說地就要帶她回家。
「這麼霸道,想讓胤然嚇死?」
「胤然大哥心髒已經練得很強了。」她俏皮地吐了吐舌,益發動人的臉龐在在顯示她的幸福。
在水蘊霞回靈珠島沒多久,小妹相抹婿朱胤然適巧遠游歸來,夫妻倆愜意地可比神仙。
而她也在那一日將靈珠重新置回廳中。
廳中半丈高的雕花檀木架上,靈珠發出瑩光,靈珠適得其所地回到原來的地方,讓她的心頭五味雜陳。
在放妥靈珠的那一刻,似乎也宣告著她與司空禹的點滴在瞬間化為烏有,他們各自回到原點,毫不相關地過著屬于各自的生活……
海風在她耳邊呼嘯,光听著風聲,腦中的回憶總不自覺地佔據她的思緒,讓她蒼白的芙頰悄悄漫上痛苦的表情。
「大姐,你怎麼了?」水蘊星瞥頭打量著神情恍惚的大姐。
水蘊霞回神連忙道;「我只是在想,幾時到泉州看看月兒,我好些時候沒看見淨兒與干干……」
提起干干,水蘊霞那刻意要深埋遺忘的心又意外被一只鸚鵡撩撥。
「唉!說到干干,其實它前些日子不見了,淨兒為了它悶了好一些時間。」水蘊星懊惱地嘆了口氣。
「你說干干不見了?!」
水蘊星點了點頭。「就是呀!海南港前些日子還貼出重金尋賞鸚鵡的告示,你說怪不怪?」
腦中的想法迅速奔馳,水蘊霞直覺地想到司空禹。告示是他差人貼的嗎?干干是回到他身邊嗎?
「大姐?大姐?!」水蘊星蹙了蹙眉,擔心地杵在她面前。「大姐你怎麼了?有心事嗎?」
她愣了愣,好半晌才回神。「我、我沒事。」
「就這麼辦吧,我們明日啟程去海寧港找月姐姐。」水蘊星直截了當地開口。
水蘊霞詫異地瞅著她。「什麼?」
「咱們三姐妹棗棗,說說這些日子里發生的故事,就當是散散心也好。」張臂環抱住水蘊霞,關心的說。
水蘊霞向來都是分享妹妹心事的人,這回她卻成了需要敘述心事的人。
靶受到小妹的體溫,水蘊霞瑩白的臉滑下兩行清淚,唇仍是彎著美好的弧度。
她回應小妹的擁抱,哽咽地應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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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變化無常,當水蘊霞看到三妹時,震驚的情緒久久無法平復。
在她離開靈珠島前,三妹還是那麼憔悴、那麼柔弱地惹人心疼,現下竟已是海南港數十家商行的老板娘!
妹婿柏永韜主外將事業搞得有聲有色,水蘊月主內負責海寧港商行的營運,夫妻台力打響了柏家在商場上的名號。
看著他們,水蘊霞倍感欣慰,妹妹們的幸福與快樂是騙不了人的。
她為她們開心,心中最後的牽掛只剩下落不明的二妹。
入了夜,姐妹三人在「郝鋪」住下。關于水蘊霞與司空禹的故事,亦在妹妹的關切下公開。
「我就同爹說,大姐一定是教心上人傷了心,他還擰著我的鼻子警告,叫我不許去逼問你。」水蘊星一想起自己都為人妻了還被老爹擰著鼻子教訓,心里直到現在還不服氣。
「我只是不想你們擔心,或許……或許他早就死了也不一定。」水蘊霞幽幽地開口,原本抑郁的情緒因為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心情好了許多。
水蘊月柔柔地開口。「放得下嗎?不管他是不是還在人世間,你不覺得他始終欠你一個答案嗎?」
三妹的話說進水蘊霞的心坎里,她輕垂眉,悵然若失地說︰「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甚至無法在靈珠與他之間做出取舍,又有什麼資格要他的愛?」
「終是該有一個答案,如果他尚在人間,就算把靈珠給他又何妨?」水蘊月說出自己的想法。
大姐稟著長姐如母的心態,從以前責任感便比她們來得重,現在遇上攸關島上的事,可想而知她會有多麼為難。
「嗯!天下何其大,我們不是都把靈珠找回來了嗎?要找個人或許也不是那麼難。」
自從找回第二顆靈珠並與朱胤然成親後,水蘊星的個性更加樂觀,她深信天無絕人之路的!
水蘊月附和地點了點頭。「小妹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其實在她們心中都有相同的默契,只要司空禹還沒死,為了大姐的幸福,「犧牲」是必要!
妹妹們的說法讓水蘊霞震驚地還來不及反應,水蘊星轉了轉黑溜溜的眸又開口道︰「上一回‘重金找鸚鵡’的告示轟動了整個泉州,這一回換咱們來貼張更加聳動、駭人听聞的告示。」
水蘊霞不解地瞅著她。「告示?」
「既然不知道海盜頭子身在何方,我們就先貼個‘懸賞相公’的告示!」水蘊星喜孜孜地宣布。
「水蘊星!你別鬧了!」水蘊霞聞言,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大姐你想想,干干才失蹤多久?或許他們就在泉州也說不一定。」水蘊星努力說服著。
水蘊月點點頭說︰「這也不無可能,而且當初他跟你求過親了,要真說你們私定終身也不為過,小妹的主意不錯!」
「我不準!我並沒答應司空禹的求親!」水蘊霞回想當時自己並沒答應他的求親,只說了句她要回去問爹的話。
他們根本連私定終身都夠不上邊。
「兩情相悅總有吧!」水蘊星啐了聲。「朝廷也沒規定不準貼‘懸賞相公’的告示啊,月姐姐你說對不對?」
這回水蘊月擰著眉細思了好久,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她只能肯定,小妹被妹夫帶壞了,唔……不對、不對,該說兩人過度契合的個性把血液里的不安分因子擴大了。
見到大姐朝她投來求救的眸光時,水蘊月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別開。
于是,隔日。
一張寫著「懸賞相公」四個大字的黃紙,在眾人矚目下被貼在人來人往的街市告示板——
月影融融倒映水沙地,蘆葦娑娑隨風舞影曳,
霞顏禹語情隨海波寄,玉笛幽幽韻回仙宮境。
懸賞相公、警告逃夫!
懇求鄉親將此負心男子緝拿歸案,賞金五百兩。
郝鋪水家姑娘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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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黎明前的空氣格外清冷,滯著股沉重的氣氛。
「頭兒,真的不要霞姑娘過來嗎?」巫循看著面若石蠟的司空禹,做了最後一次詢問。
默默閉上眼,司空禹拒絕回答一切。
辦個月前,司空禹有感于自己命在旦夕,所以決定再貼告示,重金懸賞鸚鵡。
這一次沒有花太長的時間,「公主」終于回到他的身邊。
「公主」剛回來時還有些抗拒,但在司空禹一遍又一遍哼著佛朗機民謠後,「公主」像打開了記憶的寶盒,想起了原主人的一切。
後來他們在泉州近郊處落了腳,司空禹的身體則在巫循開的藥方下強撐著。
「笨頭兒!咱兒去求霞姑娘,她那麼愛你,一定會願意拿靈珠續你的命……」大熊顧不了男子氣概,哭得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