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蘊霞眯起眼,努力回想,半響才尷尬露出笑容。」我可能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吧!」
「唉!下回別再嚇人了。」大熊連嘆了數聲,氣氛還算融洽。
但僅瞬間,歡樂氣氛頓時中止。
「頭兒來了……」
「走了、走了,別礙事。」
圈著她的人群開始往門外移動,而司空禹高大的身影清楚落人眼底。
「阿禹,你醒了?」
「瞧見他,水蘊霞急忙下床,不料一陣暈眩襲來,她險些跌下地。
司空禹冷著臉,身手敏捷利落地扶住她。「你就不能安靜休養嗎?」
她吐了吐舌,趕緊回到床上,目光毫不掩飾地梭巡著他的身子。「你身體好些了。嗎?上
「你不用再為我下海找藥引了。」他沒回答,只是冷冷地說。
水蘊霞不解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司空禹定下心神,緩著氣息說︰「我說你不用再為我下海找藥引了。」
「為什麼?」她雙眉微擰,表情有些困惑。他連解釋都沒有,語氣與態度有著前所未有的蠻橫。
「沒有為什麼!」
「你擔心我的身體是嗎?我沒事!你相信我,我可以找到冷泉靈珠!」
他低沉嚴峻的聲音揉著一絲僵硬地打斷她的話。
「我叫你放棄!巫循會再幫我想辦法。」
「你別騙我了,巫循說只有冷泉靈珠能治你的病!」她也生氣了,蘊著怒意的美眸瞪著他。
「該死!」他低啐了聲,紫藍的眸光有隱隱的怒火。」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尋珠?」他就這麼把她對他的愛看得如此不堪?水蘊霞淚珠懸在眼眶中堅持不落下。
「沒必要,人終是要死的,不是嗎?」他陰鷙地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出心里的想法。
水蘊霞全身僵硬地凍結在原地,她語氣幽幽地開口。「你就這麼想死嗎?就算為了我。也不足以成為你活下的理由?」
司空禹力持鎮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巫循說,水蘊霞的五髒六腑已因為屢次潛進深海受了寒傷,若再任由她繼續下去,她終會香消玉殞。
他愛她如此深,怎堪承受如此結果?
所以他寧願選擇讓她恨他,也不願讓她為了自己失去性命。
紫藍深眸沉轉為郁墨深藍,貪婪的在她臉上梭巡,只想將她的形影緊緊烙人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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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能成為我司空禹活下的理由。」他快刀斬亂麻做了決定,盡避手段殘酷,但至少她可以活下來。
終有一天,她會從迷戀他的情思中清醒,然後找另一個男人共度下半生……
水蘊霞唇邊逸出一抹自嘲的淺笑,澀冷地道︰「初遇至今,我們所經歷的事情我點滴在心頭,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你愛我,看得比你的性命還重,否則你不會為我和爺爺受那箭,就像朗叔當日為你擋下蠍蠱毒針一樣……」即使眼淚撲簌簌地落了滿腮,唇角依是自信無比的笑容。
「我要你放棄!」他冷肅而堅定地說,絕然的語調有著不容置喙的陰騖。
「我不會放棄!不放棄、不放棄!」水蘊霞喊著,一雙水眸漾著不受威脅的強勢。
她太明白他的個性,這一回,她絕不妥協!
司空禹繃緊下顎,始終無法拋去為她牽掛、纜絡的萬般情意。但若任她繼續下海尋珠,讓寒氣滲透她的五髒六腑,他更做不到!
「你心意如此堅決?」他啞聲開口,低沉的嗓音有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嚴。
「對。」她意志堅定,力求為心愛的男子再尋一線生機。
司空禹緊蹙栗眉,臉色酷冷地為她的固執忿然吼道︰「好,那你不用再下海為我尋藥引,直接就把靈珠磨成粉。」
他知道靈珠對她的重要性、他知道她絕不會為他個人生死而犧牲靈珠島的鎮島之珠,他知道以此脅迫,她會讓步……他知道!
「你說什麼?」水蘊霞踉蹌一退,大受打擊地看著他。
「巫循和我都說了謊,靈珠島的鎮島之珠才是真正的藥引。」他咬著牙冷冷地開口。「你做得到嗎?你會把用生命來保護的靈珠磨成粉嗎?」
水蘊霞的臉色慘白若紙,全身不能抑料地顫抖。」不!你騙我的是不是?為什麼……為什麼靈珠是藥引?」
「因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冷泉靈珠,那是我們為了打消你的念頭編出來的。」他寒著一張臉看著她大受打擊的表情,語氣前所未有的冷漠。
他的心底拼命吶喊、嘶吼著!
霞兒、我的霞兒,求你放棄!別再逼我傷你,這比讓我承受蠱毒還要痛上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請你放棄、放棄!
剎那間,所有思緒轟隆隆地不斷翻滾在腦子,水蘊霞簡直不敢相信他會做出如此殘忍的決定、說出如此無情的話。
荒謬、可笑!那她這些日子來不斷潛下深海為的是什麼?
只因為一顆始終不存在的靈珠?只因為他認為她不會犧牲靈珠島的鎮島之珠來救他?
她緩慢地移動視線看著他,臉色蒼白顫道︰「你不怕這麼做,會讓我恨你?」
司空禹眼眉微斂。
「為了我,你可以犧牲靈珠嗎?你能為了我,直接把靈珠磨成粉,給我當藥引嗎?」拋卻所有感覺,他咄咄逼人地瞅著她……
水蘊霞淚眼婆娑地看著司空禹,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將靈珠磨成粉!可以救司空禹的命。
將靈珠磨成粉——靈珠島的未來在哪里?
水蘊霞臉上失去血色,神情凝滯,雙目沉寂得教人寒心,心里那把秤,衡量不了眼前的情勢。
她……無法決定。
「所以你毋需再考慮,我的決定是最好的結果!」司空禹聲音持平地開口,一步一步地踏出門,隨風飛揚的深栗色長發在風中勾勒出無情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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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司空禹談過後,水蘊霞輾轉反側地想了一整個晚上,頭痛欲裂地夾著煩躁,讓她原本瑕白的臉白得更透澈。
她想問司空禹,想將事情問得更明白,但他卻冷酷地拒絕她的一切。
水蘊霞連踫了幾次壁,只得更改方向,尋求真正的解答。
這一日,她在司空禹的房外候了好久,才等到巫循離開司空禹的寢房。
他腳步才離開寢房前的長廊,立在柱旁的水蘊霞出了聲。「巫循。」
巫循頓了下,悄然嘆了口氣後掛上笑容回應。「霞姑娘。」
「你騙我!」水蘊霞憤然地開口。
巫循避重就輕地笑了笑。
「蘊霞姑娘這話可別讓頭兒听到,要不可害我被扒了皮啊。」
「你少裝蒜,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我不知道霞姑娘指的是什麼?」巫循打著馬虎眼,心中知曉這一次肯定不容易過關。
「藥引不是冷泉靈珠,對不對?」
他猛地咳了咳,心虛地一句話也接不上。
「藥引是靈珠,對吧?!」雖然早已知道答案,水蘊霞還是無法不震驚。
既已被拆穿,巫循只得說出真相。
「冷泉靈珠是‘化蠱錄’記載里未曾現世的靈珠,它可取代貴島的鎮島之珠成為藥引,雖然藥效不如鎮島之珠,但只要佐以我研制的幾味藥,它還是可以帶去頭兒血中的蠱毒;只要蠱毒一解,調養身體便不是大問題。」巫循凝著她蒼白的容顏,緩緩說明了一切。
坦白說這是他的私心。他天真地想藉水蘊霞身為海女的經驗,找到冷泉靈珠研藥,這樣便不必犧牲鎮島之珠、一舉數得解決所有的事,豈料還是事與願違!
得到了答案,水蘊霞的思緒一片空白,只曉得自己恨死了那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