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被你和韜養成大母豬了!」水蘊月搖頭輕笑,目光落在妹妹近乎中性的打扮上,忍不住道︰「星兒,你該打扮打扮,盡是這模樣,怎麼有人敢上門提親?」
不是她自夸,她們水家姊妹個個都有好樣貌,雖稱不上國色天香,卻也清雅月兌俗、秀麗雅致,不是尋常人家姑娘可比得上的。
偏偏水蘊星就是愛這打扮,硬是將自己隱藏在淡妝素衣之中,勸也勸不听,說也說不得。
「這打扮有啥不好?」她低眉淺笑,張臂看著自己簡單的衣著。
這身不似一般姑娘繁復的裝扮,是她請布莊特地為她量身訂制的,讓她身影輕如飄雪,活動自在靈活,她可是滿意極了。
「再說若有人因為我這模樣不敢上門提親那更好,我可樂得輕松,沒幾對夫妻可以像你和姊夫一樣恩愛。」水蘊星重重一嘆,心頭感嘆萬分。
水蘊月沒好氣地瞅了妹妹一眼,適時打住話。「是是,我懶得和你爭辯!」
「感激涕零!否則你要是動了胎氣,姊夫鐵定唯我是問。」她親密地摟著水蘊月,露出俏皮的笑容。
「娘,星姨姨快點、快點,淨兒和干干已經繞了鋪子一圈,怎麼你們還在同個地方轉?」
突揚的嗓音介入她們之間,兩姊妹相視一笑,不消回頭,便知柏淨對兩人緩慢的行動不滿。
柏淨活力十足的嗓音落下同時,水蘊星便見干干振翅往她飛來,深怕鸚鵡再一次把她當棲木,她索性躲在姊姊身後嚷著。「得了、得了,就來了!」
水蘊月見狀扯唇笑道︰「干干,同淨兒先回鋪子,別再過來。」
「嘎、嘎!」鸚鵡听話地在她們頭上回旋了一圈後,听話地往小主人的方向飛去。
「老天爺,我可真拿這只鸚鵡沒法!」水蘊星嘆了口氣,露出哭笑不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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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鋪子,水蘊月打點著讓孩子睡下後,才將攢在懷里的紙條掏出遞給水蘊星。
「蒼海有明珠,蘊晨曦、擷暮霞,其華耀星月,北島靈珠鎮,繁華萬遂期。無常當世事,遺珠百事衰。窈窕靈珠女,年華命四散。富貴人中一人下,怒海狂濤嘯夜停,折柳成劍天涯游,易貨商賈得珠懷。良緣靈珠引,事事皆命定。」
「這不是留在島志里的詩嗎?」水蘊星揚眉,疑問地說。
在靈珠島四顆鎮島之珠被偷後,爹翻出娘親當年為靈珠島寫的島志,並找出了當年替靈珠島設五行風水的師父留下的這首詩。
由字面看來,這首詩早在廿年前便隱喻了一切。可惜的是,當時並無人能在詩中窺出端倪。
失珠已滿七年,三姊此時特地拿出詩的舉動讓她大感不解。
水蘊月點了點頭。「沒錯,這紙片是上一回我和韜回島上時在二姐的房中找到的,當時我一直在猜,為何二姊單獨抄下這首詩?現下想來,她一定是悟出了詩里的涵意才出島尋珠的。」
水蘊星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詩里有答案?」
「韜目前人還在東北辦貨,但在三天前他派人帶了信回家,信里寫著,他听聞武肅季王三子得到了顆靈珠,而靈珠,會成為賀季王六十大壽之禮。」
水蘊星震愕地愣在原地,目光再度落在小紙片上——「富貴人中一人下」!
「原來詩里早就指出靈珠的下落。」水蘊月迎向妹妹詫異的眸光說。
「所以靈珠極有可能在季王府?」水蘊星的語氣卻有著掩不住的急切。
水蘊月再次頷首。「不過,這只是咱們假設性的推斷,虛實與否……」
「我會利用季王六十大壽之時,混進王府證實。」水蘊星打斷姊姊的話,心緒沸騰地幾乎要站不住腳。
為了靈珠與兩位姊姊的下落,她們等了好幾年,終于等到這一絲線索,無論如何,這一次她都不會輕易放棄!
水蘊月按住她的手急忙開口。「先別沖動,距季王壽宴尚有幾個月,我們等韜回來再共商如何進府探勘也不遲。」
水蘊星思索半晌,點點頭。「屆時或許能探出兩位姊姊的下落也不一定。」
四目靜靜相視,兩人表情卻是沉重無比。
第二章
清晨朝陽初升,伴著不絕于耳的海鳥叫聲,熙來攘往的港口此刻已呈現熱鬧非凡的氣氛。
用完早膳,朱胤然踽行在港口大街筆直的石灰板道上,貼身隨從韓祥則亦步亦趨地跟在身旁。
他們來到泉州海寧港已有幾日,海色映著清朗的天光,巨波蕩漾,浩瀚無窮,一至黃昏,絢麗的霞光更教人有看不膩的驚艷。
比起內地的好山好水,朱胤然對眼前磅礡的海景更是心生敬畏。
靠海生活的人民,帶起這一帶的富庶繁榮,泉州物產富饒,坐擁魚鹽之利,真不愧為「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
「爺……您當真要隨便買顆珍珠當王爺的壽禮嗎?」
在主僕二人出府前往泉州的途中,他們便得到消息,三世子已得到世上最好的靈珠,等著在王爺壽宴時呈上。
為了此事,韓祥這一路上苦思對策,拼命冀望能再找出另一顆靈珠與三世子相抗衡。
偏偏他這主子卻無關緊要地不改原計畫,依舊往泉州而行,任由他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會是隨便,你沒听說『郝鋪』所進的珍珠是當今世上最好的珍珠嗎?」朱胤然沒好氣地覷了他一眼,直接點破他話里的語病。
「『郝鋪』的珍珠固然是好,卻比不上三世子得到的靈珠啊,傳聞靈珠可治百病、有起死回生之效,更有足以傾國替朝的能量耶!」韓祥是個直腸子,往往心里想什麼,嘴巴便管不住地呼嚕嚕說出口。
朱胤然深知他的個性,僅斂眉輕道︰「這不過是道听涂說之詞,不足采信。」
語落他仍是一派悠閑,一副與世無爭的淡然。
「爺……」韓祥還想開口,卻因主子突然停下腳步而跟著瞪大眼愣杵在原地。
這、這主子轉性啦?竟杵在賣姑娘珠花胭脂的攤販前?
「嘿!鮑子爺盡避瞧瞧,有新到的貨色,買個珠花討姑娘歡心呀!」賣珠花的大娘一瞧見貴氣公子站在攤前,立即捉住時機吆喝著。
也不知為何,僅一眼,朱胤然便被攤架上的一支簪子給吸引了目光。「大娘,這簪子……」
他話未落,便見大娘熱心地道︰「公子爺好眼光,這支竹節釵是剛進的貨色,素面銀釵條,曲面為竹節裝飾,若再費心思些,可以再挑個珠花、珍珠攢在上頭,肯定教心上人歡喜。」
心上人?朱胤然猛然一窒,心底不自覺掠過一抹清雅的面容。
他瞧著竹節釵,想像起簪子簪在昨夜那姑娘發間的模樣,這釵子整體感覺十分雅致俐落,很符合她給人的感覺。
「那就這支簪子。」朱胤然揚唇,眼角閃動笑意地說。
「好、好,謝謝公子爺,謝謝光顧!」一開市就賣了個好價錢,大娘眉開眼笑地頻道謝。
朱胤然收下簪子,腳步繼續邁向「郝鋪」,卻發現韓祥仍杵在原地發愣。
「還發什麼愣?」他側過臉,定聲拉回隨從恍惚的思緒,腳步不變地往前行。
未多時,主僕二人已來到「郝鋪」。
朱胤然訝異的看著眼前正準備開鋪的身影,韓祥也愣了下,瞥頭看向主子,果見他已趨步向前朝姑娘走去。
水蘊星轉身一瞧見朱胤然,先是一愣,而後月兌口而出的話里有著濃濃的防備與不解。「你來這里做什麼?」
昨夜的牽扯讓她無法給予他太好的印象,她總覺眼前的貴公子斯文俊逸的笑臉讓人心生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