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懇求島主讓我和月兒先訂親。」柏永韜眸中進出激切的光芒,迎向水島主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堅決。
島主的話不無道理,但兩人已發生肌膚之親也是事實,他不想讓水蘊月鎮日處在不安當中。
「大膽!」面對柏永韜得寸進尺的態度,水島主暍然怒斥,溫和的神色頓時轉為凝肅。
水蘊月扯了扯柏永韜的袖擺,輕語︰「韜大哥,別說了。」
她委屈的模樣,讓柏永韜感覺到對她的愧疚心疼全擠進胸口,他挑著濃眉,繼續懇求。「請水島主讓我無論如何都要給月兒一個名分!」
他的話才落,水蘊霞便柳眉橫豎,瞅著他問︰「你對月兒做了什麼?」太奇怪了,柏永韜異常的堅決與水蘊月眉宇間的不安,讓她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瞧著姊姊咄咄逼人的質問,水蘊月急忙地接口︰「沒有、沒有,姊姊你別再為難韜大哥了……」
「月兒,你到底是怎麼了?」水蘊霞伸手將妹妹拉回身旁,不解地嚷︰「你為他著了魔是嗎?你怎……」
豈料,這激動的拉扯露出了水蘊月雪白的頸項與其上布著的詭異紅痕……
水蘊月猛然一驚,急忙拉整衣領,她的心一凜,下意識斂眉垂首,心底有掩不住的惶然。
「該死!你對月兒做了什麼?你對月兒做了什麼?」水蘊霞了然地拔起藏在靴側的匕首,直刺向柏永韜。
「韜大哥!」
電光石火間,柏永韜以右手擋住了銳利的刀刀,將匕首揮至一旁,狠狠地嵌插在門前的梁柱之上,他的鮮血劃成一道赤紅,掠過水蘊月眼前。
水蘊月小手緊緊覆著柏永韜流著血的傷口,一顆心揪成了結,澀然開口道︰「霞姊姊,你怎麼可以傷他……是我害韜大哥中了怪樹的毒,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怎麼還能傷他……」
「月兒!」柏永韜沒想到,他們兩心相護的結果,竟是讓眾人知道了他們已有夫妻之實。
原來求親的背後,隱藏著眾人所不知的機緣巧合,縱使水島主有意保護女兒,也抵不過上天的安排。
水島主長嘆了口氣,目光沉靜,為了保障女兒的幸福,他也只能順應他們的意思。他低沉而肅然的開口。「我要你發誓,這一輩子永遠不離開靈珠島,絕不辜負月兒。」
「對!假若你敢辜負月兒姊姊,我定是將你大卸八塊,丟下海里喂魚!」水蘊星毫不客氣地撂下狠話。
「我發誓,這一輩子絕不離開靈珠島、絕不辜負月兒,若有二心,願遭五雷轟頂!」柏永韜握住水蘊月的手,瞅著她頰邊閃動的醉人笑窩,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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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蘊月與柏永韜的親事定在半個月後。
縱使兩人過著甜蜜如昔的生活,但水蘊月卻常常捕捉到他望著海的對岸、不時恍惚出神的模樣。
此時,父親當日在大廳上的話,便會在她心底激起震蕩,她不願這麼想,心底卻抑不住地惶然……韜大哥終有一天會恢復記憶的。
水蘊月每每望著他英俊挺拔的背影,其實都明白當中有她無法觸及的孤寂,她心底有說不出的痛……
最後她也亂了,不知自己該成全哪一個他。是自欺欺人地希望他別想起過去?又或者是讓他早日找回腦中所遺落的過往?她真的亂了。
「你想對岸有可能會有你的家人或……妻室嗎?」水蘊月輕輕挨到他身旁,壓抑的嗓音維持著一貫的溫柔語調。
柏永韜听到她的話,猛地回過神,不願讓她憂心地避開了話題,扯出了抹溫和的笑。「進屋吧!風太大了。」
他一向不願在她面前坦露內心難解矛盾的另一面,就算是兩人已經訂了親也一樣。他希望自己給她的是快樂,而不是不安與難過。
「韜大哥……你還是想找回記憶吧?」水蘊月的語氣淡淡的,心里的波濤卻似遠處的浪不斷地擊入胸間,她不希望是自己綁住了他。
柏永韜側過首,在水蘊月臉上窺得一絲愁雲……
不!這不是他要給她的!
柏永韜突然扯下腰際的玉飾,往海面一丟。「為了表示我的決心,這塊玉我不要了,我答應過你,這輩子我會留在靈珠島……」
「不要!」水蘊月聞言,惶恐地搖著頭,張開手卻來不及捉住那往外飛去的玉飾。「為什麼要丟?那是唯一能證明你身分的東西啊!」
柏永韜看著她向來帶笑的眉宇染上惆悵,為她心疼的情緒在胸口翻滾沸騰。「如果那會造成你的不安,那我寧可不要。」
語落,他抬起她淚如雨下的臉,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深深地凝睇著她。「月兒,這是最後一次讓你為我流淚了,對不起。」
柏永韜張臂擁著心愛的人兒,給了自己一個徹底忘記過去的理由……
第五章
經過半年的搜尋,在柏家兩老都已經打算放棄、對外發出訃聞的同時,一只突然出現在當鋪的玉飾,燃起了眾人的希望。
「你說這是什麼時候拿到鋪子來典當的?」柏夫人激動地握著那塊玉飾,一眼就認出這是柏永韜自小佩帶在身上的東西。
「大約在三天前吧!」當鋪依舊是柏家的產嘗當漁民拿著這塊玉出現在當鋪時,掌管當鋪的鐘老板第一時間便差人進府,通知了柏家二老這個消息。
鐘老板會如此肯定這塊玉是出自柏家,是因為當年就是柏老爺請托曾做過玉飾買賣的他,由新疆帶回了這塊上等的美玉,並請人做出了這塊用來傳家用的玉飾。
柏老爺仔細端看著手中的玉飾,欣喜若狂地握住老伙計的手,激動地開口。「老鐘,是這塊玉沒錯吧?這是你當年為永韜帶回來的玉!」
雖然瓖嵌在中間的「韜」字不見了,但他至少可以肯定兒子尚存活在人間,他們還有希望!
柏永韜從出海到靈珠島這段期間,縱使柏家封鎖了柏永韜失蹤的消息,但各種謠言仍以訛傳訛地流傳開來。
包甚者,有人說柏永韜被靈珠島的妖怪給捉走了,總之傳言不斷,情況卻不是樂觀的,大家都說柏永韜恐怕是凶多吉少。
鐘老板眉開眼笑地說︰「依玉的狀況判斷,它應該才剛掉下海不久,倘若這是少爺落海時所掉落的,那咱們就沒辦法肯定他是否還活著。況且如果時日已久,玉應該會被海水沖刷得圓潤,但這塊玉上頭的紋路還是嶄新如昔……依老奴推斷,應該是不久前才落下海……茫茫大海中竟還能被漁民撈到少爺的玉,眾散由天定,注定少爺命不該絕啊。」
「是、是,我也這麼以為。」柏老爺點頭如搗蒜地應和著,揚手召喚站在一旁的馬總管。「馬總管,差人備船,再把當日陪著少爺出海的王師父也一並找來,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出海尋人。」
「是!」相較于柏老爺激昂的情緒,馬總管恪盡職守地領命辦事。
「老爺……」面對如此峰回路轉的局面,柏夫人此刻已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永韜會沒事的。」柏老爺安慰著妻子,兩夫妻情緒激昂地握住彼此的手,被陰霾籠罩數月的心終是透出了一絲曙光。
柏夫人抹掉頰上的淚。「那我得再到萬佛寺上香,乞求眾神庇護永韜能平安歸來。」
天空飄著淡淡的雨絲,轉眼間半個月的時間已過,還有幾日便是柏永韜與水蘊月大喜的日子。
靈珠島這些日子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熱絡氣氛,連島民也爭相出力,為這將臨的天大喜事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