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有何打算?」
這兩年的相處,三個人彼此模清對方的個性,尤富不會看不出白冰月故作輕松外表下的蠢動。
這個新主子最喜歡逗老實過頭的尤貴,每次看親弟弟被她整得哇哇叫時,他除了頭痛之外,還有點慶幸被整的不是自己。
「這里是不能待了。」
「這次要閃到哪兒去?」尤貴可急了。
「到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你知道有這種好地方為什麼不早說?」害他們躲得這麼辛苦。
「我想月公子說的應該是反話,其實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尤富暗嘆了口氣。
「最危險……」
「沒錯,讓我帶你們兩兄弟到黑岳國一游吧!」
白冰月忍著笑,看著尤貴倏然瞠大眼的模樣真是有趣。
「可以不去嗎?我從來就不想跟那個姓雷的正面對上。」尤富苦著臉,好想哭。
「怕的話就別硬跟著我,為了養你們兩兄弟害我不得不跟這一幫只認錢不認人的殺手同流合污,賺這種黑心錢,害我獵人頭獵到整個人都麻痹了。」
「您太客氣了,當初我們兄弟並不是沒提其他的建議,偏偏您獨鐘這一行,還殺得比誰都狠,短短一年的時間就擠掉鄧老第二龍頭的寶座,我猜啊,若不是城主收留我們,于我們有恩的話,您肯定早奪了這城主的名號自個兒來玩玩了。」
「好說好說。」真了解她。
「看她那嘴臉!大哥,我真不懂為什麼我們兄弟倆就這麼倒霉,主上為什麼會挑上我們來保護她?」
「主上已經說了。」尤富比他更痛苦。
猶記得兩年前的那一天——
金眼飛上天沒多久,白雲天就把他們叫了過去。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們過來嗎?」
尤富斂目不語,倒是尤貴很認真的想了一下後才搖頭。
「我已經忍受你們兩兄弟夠久了,你們臉上那些難看的刀疤一直在降低我這支俊美軍隊的水準。」
「主上!」尤貴一臉震驚。
倒是尤富尚沉得住氣,靜靜地等候下文。
「從現在起,我將尤氏兄弟逐出白鄂軍隊,你們不再是白鄂國的一員,挑兩匹好馬就上路吧!」白雲天對驅逐無辜的臣民越來越得心應手。
而受害者之一,反應較佳的尤富倒能平心靜氣沉默地接受這個安排,至于完全陷入恐慌的尤貴則是欲哭無淚,不明白老哥為什麼一句話都不問?他們臉上的疤在以前是光榮的象征,此刻竟成了被驅逐的禍源。
主上也未免太挑剔了吧!
「那個理由根本不成理由!」從過往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的尤貴,不平地大聲叫道。
「但我們卻沒話說。」
「那是因為、因為……」當時那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會一時忘了反應。
「你們兄弟的感情真好,還約好一起變丑。」白冰月有趣地審視對面這兩張臉,許多刀疤只是淺淺的劃過皮膚,較難愈合的只有右臉和脖子上那兩道長疤,他們到底是怎麼跟人交手的?
「我們每次都很拼命。」尤富看出她的疑惑,直接回答。
「怎麼拼法?」
她是見過幾次他們跟獵殺目標對上的情形,不過可能是對手太弱,尚不足讓他們展現出真本事。
「你會有機會見識的,只要雷厲海找上來。」尤貴沒好氣的冷哼道。
「喔,那我寧願永遠沒機會開這個眼界。」
第2章(1)
「月公子要離開?」姍姍來遲的鄧老一進大廳,那對濁黃的小眼就對準副座上的白冰月。
那眼底閃動的詭詐讓站在白冰月身後的尤富,不舒服的皺起眉頭。
「鄧老來遲了,所以沒听到剛才我們談到的幾件要事,除了劉五已經在十惡谷完成任務外,另外就是冰月這小子明天要離開我們子夜城了。」城主笑呵呵的請他入座。
「這麼快就走?該不會是讓仇家找著了,想躲起來吧?」
「鄧老!」城主沉聲低喝。
「怎麼,有人昧著良心不把我們當兄弟看,就不準我說出實話?」
「鄧老你這是……」
「鄧老有話就直說吧,犯不著為了我跟城主鬧僵了。」白冰月淡掃鄧老一眼。
「好,這可是你要我說的!白冰月,其實你就是這次城主堅持不接的大買賣!」鄧老說完馬上把懷里的畫像拿出來獻寶。
他這一說,所有在場的人全傻了眼。
看吧!我早說了,真要走的話趁著昨晚月色不明不告而別最好。尤貴偷使了個眼色給身旁的大哥。
昨晚城主不在,我們總要當面跟他告別一下。尤富現在也很後悔。
哼!那個城主還真會假好心,真要幫忙的話早就應該把畫像燒了。尤貴雙眼可雪亮得很。
是,你最聰明,待會兒你主攻,我殿後保護小姐。尤富開始思索最有利的逃生路線。
「你們看看上頭畫的是誰?只要把她的衣服扒了就不信她不認帳!」
所有人听了鄧老的話再對照畫中的人,除了性別有異外,根本就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就連畫旁標注的名字——白冰月,也只多了一個姓氏。
畫像一個傳過一個,竟然也傳到白冰月手上。
「畫得不錯,看得出來是出自當今最富盛名的畫仙杜世元之手,不僅巧妙的捉住我的神韻,連我這個要笑不笑的表情都畫得入木三分,他只見過我一面就能畫出這種水準,真不愧有畫仙之名。」
她評畫評得高興,身後的尤氏兄弟一個翻著白眼,另一個只想嘔血。
「真的是那個畫仙杜世元親筆畫的嗎?上面有沒有題他的字?拿出去賣應該很值錢吧?」沒見過大場面的小殺手瞪大了眼。
「很可惜上面沒有他的題字可以證明這畫是出自他的手,不過如果我下次還有機會遇見他的話,我會請他補上,這畫就先寄放在我這……」白冰月說著說著就順理成章的把東西據為己有,臉不紅氣不喘地拽入袖袋里。
「夠了!你們別又被她唬弄,任她把咱們當白痴耍!大家一起上!這麼大筆的獎金夠大伙兒一起分的了。」
鄧老大喊一聲,所有人馬上圍著他們三個擺開架式成敵對狀態。
「你們、你們造反了是不是?沒經過我的同意偷翻我的密件,現在又給我搞這種把戲,子夜城豈是不顧江湖道義的三流派系!」
就是!尤貴強忍住笑。
「為免城主左右為難,請您先到偏廳稍坐片刻,免得我這兩個兄弟打得興起,不小心掃到您的眉毛。」
「唉,你這是……」城主原本就不想搞得里外不是人,正想開口勸導,無奈又讓性急的尤貴打斷。
「別再唉了,滾進去吧!我們要閃人了……」
他大刀一揮就把擋在最前頭的兩只阿貓、阿狗砍得頭破血流,逼得所有人不得不一擁而上。
來不及大開殺戒,幾抹人影以讓人來不及眨眼的速度閃過之後,所有想搶人頭的殺手不是掉了刀就是斷了手指頭,然後哀號聲才慢慢響起。
情況很詭異,但還不是最糟的。
「是他嗎?」尤富凝定心神,準備應戰。
「我想不會有別人了。」白冰月無力的嘆息,該來的躲不掉。
只有他才會用這種方式警告這些蠢蛋,別想踫他相中的獵物。
「意思是說……我們閃不了了?」尤富越來越痛恨自己為什麼不堅持昨晚就走人!
「尤貴,你帶小姐先走,我擋著他。」尤富不給他們反對的機會,提起真氣往廳外某一點沖去。
下一瞬間白冰月發現自己被尤貴抱起飛出窗外往另一個方向竄出,回頭一看,身後已跟上一群穿著黑色夜行裝的追兵,更遠處還隱約見到兩抹身手俐落的人影在樹頭上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