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亦桐見狀,伸手想搶救卻還是來不及,醬油瓶蓋順勢月兌落,深棕色的液體如同此時尷尬的氣氛,泄了滿地。
廚房瞬時內充滿略咸的醬油香味。
「天啊!」看到眼前的慘狀,言亦桐頭痛地撫著額角,不忍卒睹。
桑皓凝杏眼圓瞠地看著自己的「杰作」,腦中一片空白,傻愣在原地。
老天!她又做了什麼好事?跟言亦桐的動作如出一轍,她撫著額角發出一聲慘痛的嗚咽聲,為自己的笨手笨腳懊悔不已。
難道來到「BlueTempo」注定是她災難的開始?
「怎麼辦!」面有難色地看著眼前淒慘的狀況,桑皓凝扯著言亦桐的衣角無助地問。
「厚!我真的是被你打敗了。」言亦桐撿起那瓶所剩無幾的醬油晃了晃。忍不住斑舉雙手,對她做出投降的手勢。
她斂下眉,咬了咬唇,小臉透著濃濃的失落。「我又不是故意的。」
言亦桐唇邊的笑意加深,擰了兩條抹布,將其中一條遞給她。「那就乖乖把地擦干淨吧。」
桑皓凝認命地接了過來,好不容易培養出的好心情在瞬間揮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一起蹲,努力擦掉地上的醬油漬。
言亦桐看著他們一致的動作,忍不住笑出聲,他不敢想像,接下來的這些日子還會發生什麼狀況。
「你還笑,我很難過耶!」捕捉到他的笑容,桑皓凝沮喪地苦著小臉。「我都已經承認自己是個十足十的家事白痴了。」
「我當然知道你是,要不然你的手指頭也不會這麼漂亮。」果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桑皓凝的手是他看過最漂亮的,柔女敕白皙地讓人無法不為它迷惑。
桑皓凝白了他一眼,紅著臉將手縮在抹布下。「你只要閉上嘴幫忙就好了!」
言亦桐聳聳肩,自認倒楣地起身擰抹布。「是是是,再擦一次吧!否則滿廚房的醬油味,語姊會抓狂打人的。」
桑皓凝順手將髒抹布遞給他,自然而然地接過干淨的抹布,重復擦拭著地板。「知道了,你好嗦。」
喝!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哩!言亦桐低頭覷著她,唇邊拓著一抹淡淡的笑。「如果擦好了,就把餐具拿出去。」
「是!」她的尾音拉得好長好長,抬眼看見他俐落地拿下盤子、刀叉後,忍不住問︰「你好像做得很習慣了哦!」
「在‘BlueTempo’向來是這樣,你不是來打過工了?」眼光隨意一瞥,言亦桐突然發現桑皓凝看他的眼神,已經過分「崇拜」了。
他的問話讓她有些赧然地揚唇干笑了兩聲。
「那一個夏天,皓皓身邊總繞著一堆蒼蠅、蚊子、蜜蜂、蝴蝶的,全都把她捧得高高的,結果她什麼事也沒做。」
突然介入的嗓音,讓兩人同時回過頭。
桑皓凝一看到來人,忍不住指著他尖叫出聲。「聶單揚?你偷听我們說話!」
方才他把車子停在前門,見到春語專心低頭寫手記,正想出聲打招呼時,卻听到廚房發出聲響,他才好奇的上前查看。
沒想到竟听到一個好久不見的嬌柔嗓音。
「皓皓!」聶單揚無視于桑皓凝的激動,熱情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啪鏘」一聲,她手中的盤子因為他的偷襲,如數壯烈犧牲,成了一堆碎片。
「啊!你好討厭,一定是來搞破壞的!」桑皓凝瞪著地上的破盤子,臉色有如川劇里的「變臉」神技,不停地變換。
「聶單揚你要負責!」桑皓凝跺著氣呼呼的步伐,拿著刀叉頭也不回地走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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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晝長夜短,一直到七點多,天色才漸漸暗下,轉眼間,遠方被晚霞染紅的天際已完全被黑暗披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專心,春語分神抬起頭,才發現矗在大草坪旁的水銀燈已經亮了起來。
「皓皓,你和言老師在廚房里打仗啊?」鏗鏗鏘鏘的聲音持續落入耳中,因為趕著把細節全記在筆記本上,春語並沒注意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撐著下顎,桑皓凝有氣無力地說︰「是啊!我差點就把你的廚房給拆了。」
春語笑了笑。「這麼有本事啊!」她把筆記拿給桑皓凝。「待會有空看一看,想到什麼問題再問我。」
「好。」怔怔望著春語燦爛的笑容,桑皓凝听著唧唧的蟲鳴伴隨遠浪輕濤,竟感覺到淡淡的寂寥。
無關剛剛在廚房里的混亂,她總覺得心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淺淺哀愁,那種感覺就像一條絲線輕輕地綁在胸口,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目光思量地盯著春語,桑皓凝忍不住問︰「語姊……你會回來吧?」
春語是搭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不知道為什麼,離春語要走的時間愈近,她的心底便愈不安。
「當然!這里是我的家啊。」她嗔了表妹一眼。「怎麼,又開始擔心未來的一個月嗎?」
桑皓凝撒嬌的說︰「如果我說,因為會想你、舍不得你離開那麼久呢?」
她到底是怎麼了,總覺得心頭怪怪的,從沒像這一刻般無助……
「傻丫頭……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感動與不舍在春語的胸口氾濫,她親密地捏了捏表妹的鼻頭,沒好氣地說。
「是什麼約定讓你那麼重視,非得跑這一趟呢?」
春語微怔,好半晌才回過神。「等我回來,我就會告訴你關于我遠赴澳洲的約定,而你就和我分享這個月在‘BlueTempo’的點點滴滴,如何?」
春語一如往昔地揚起燦爛的笑容,但桑皓凝卻在她臉上捕捉到一抹稍縱即逝的落寞與悲傷。
就在此時,聶單揚與言亦桐將一盤盤的食物送過來,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咦?你什麼時候到的?」春語訝然地看著聶單揚問。
他壞壞挑起眉,痞痞地笑說︰「久到可以惹咱們家的嬌嬌女生氣了。」
他就是覺得奇怪,為什麼在人前永遠優雅溫柔的桑皓凝一遇上他,就會變成凶巴巴的母夜叉?他就這麼礙她的眼嗎?「我懷疑皓皓討厭我!」
丙不其然,桑皓凝推開他刻意貼近的身軀,對著春語嚷道︰「語姊,他剛才打破了你一組餐具,你一定要讓他買一組新的來賠!」
「唉呀,就一組餐具沒關系啦!況且單揚明天一大早就要載我到高雄,光油錢就不只這些了。」春語阿沙力地拍拍聶單揚的臂膀,直爽地說。
「對咩,還是語姊好!而且皓皓偏心,你對小言比較好。」露出無辜的眼神,聶單揚不知死活地說。
桑皓凝眯起眼,雖然英俊攝人的聶單揚有十足十成為「墾丁鮑害」的能力,她相信只要他一招手,鐵定會有一把辣妹醉倒在他邪惡的俊魅容貌下……然而,她對聶單揚的敵意並沒有因為他俊美的外表與久未見面的疏離而減少。
會如此排擠聶單揚這個人,或許該歸功于他當年的陷害,以致于那個讓她泡在海水的夢至今仍如影隨形跟著她。
所以見到他,她可是半點也不留情地使出她最潑辣的一面。「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對他好了?」
聶單揚還來不及反擊,春語便頭痛地撫著額,被他們一見面就吵的相處模式搞得快腦神經衰弱。「好了!你們倆別一見面就斗嘴,就不能當是幫我餞行,讓氣氛溫馨一點嗎?」
裝作沒听見春語的抗議,聶單揚眯起眼打量著兩人,繼續挑釁地說︰「是了,我就覺得怪怪的,剛剛在廚房里,我瞧你們還有說有笑的,怎麼我一出現,氣氛就變了,為什麼?」湊近言亦桐,聶單揚不死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