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人!」夏賦悠難以置信地眨著眼,語氣里有說不出的驚訝。
「我從來就沒騙過妳。」他神色凜然開口︰「難道妳不相信自己的相公嗎?」
夏賦悠疑惑地擰起眉,無法相信自己已經成功駕馭這京城浪子。
這峰回路轉的情路能走向美好的結局,真讓她難以置信!
她能相信嗎?
不!她不相信!
「我不知道,我很想相信,但……我真的不知道。」夏賦悠搖了搖頭,瑩白的臉龐有一絲疲憊。
他的情感來得如此突然,這會不會只是他一時的沖動?
會不會時間一久,他便按捺不住心中渴望自由的想望?
「悠兒……」夏賦悠的神情讓齊少覺莫名感到心慌,他像是盯著斷了線的紙鳶,完全束手無措。
夏賦悠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好強迫自己,將他失望的語氣摒除在心中。「我好累,你讓我休息夠了,再給你答案好嗎?或許我們彼此都該冷靜一下……」
從他們相遇到成親,這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期間,發生了不少的事,她不知道齊少覺這突如其來的感情是不是能夠相信。
她要的不是一段短暫的感情,而是與他可以相處到永久的未來。
夏賦悠強壓下自己對他的萬般眷戀,沒有回應齊少覺深情的詢問。
齊少覺愣在原地,沒料到這會是他掏心掏肺後得到的答案。他極度不悅地蹙起眉,望著妻子充滿疲憊的倦容,然後起身離開床榻。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這一下,他竟成了渴望得到垂愛的一方。
齊少覺忍住心里的空虛,頓時無言……
***bbs.***bbs.***bbs.***
那夜深談後,齊少覺為了草藥事件,又親自跑了一趟貴州。
不過這回不同,他是與善胤一起將嵩靈寺采到的藥草運到當地,解決了這一次藥行的危機。
「你的臉色很差,要不要上花苑找姑娘解決一下。」來到貴州已經三天,這是他們在這里的最後一晚,善胤每次見到齊少覺,就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他直接聯想到齊少覺鐵定是欲求不滿,意志才會如此消沉。
誰知道他話一出口,齊少覺立即白了他一眼,還順手賞了他一拳。「少唆!」
離開京城後,齊少覺便感覺到心里空蕩蕩的,整顆心悵然若失,完全失去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心里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一想到妻子冷漠的態度,卻又不甘心得不到她的諒解。
事實上,齊少覺一到貴州,的確曾找過花苑,他想試圖證明自己的心思沒有被夏賦悠所左右。
誰知,他的腳都還沒踏進花苑,就又喚起對夏賦悠的想念。
他十分肯定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因為想念她的一顰一笑而緊繃,逼得他無法不承認自己正為情所苦。
善胤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覺得齊少覺思妻的念頭及行為都詭異得很,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絕不會相信向來風流倜儻的齊二少爺會為情所苦。
「難不成是未老先衰?要不要我幫你抓一帖藥,讓你恢復往日雄風?」善胤無辜地揉了揉自己發疼的頰,不知死活地湊在齊少覺耳旁提醒。
「元善胤!」齊少覺瞇起眼,微赭俊顏看不出是因酒而醉,或因他的話而惱。
善胤抑不住地哈哈大笑。「或者我該開給你的方子是──夏賦悠。」
一提起讓他心神恍惚的名字,齊少覺啞口無言地愣在原地,朗俊的雙眸霎時染上陰鷙。
「這也難怪嫂子會不相信你,你前科累累、花名遠播,哪個正常人會信你已經改邪歸正?」
齊少覺瞪著善胤,突然覺得這家伙擺明趁他失意之際,當個落井下石的小人。
善胤讀出他語氣里的不滿,連忙澄清︰「易地而處,或許你便能體會嫂子的心情,如果你還愛她、想跟她共度一生,你就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他一直無法苟同齊少覺游戲人間的態度,沒想到齊少覺與夏賦悠這一樁世人眼里不看好的婚姻,反倒成了讓齊少覺體驗真愛的關鍵。
齊少覺看了他一眼,繼續把玩著采藥人在嵩靈寺後山揀回的玉,然後又灌了一口酒,腦中認真思索善胤那句話的涵意。
第十章
齊少覺從貴州到京城這一路上,思考了許多關于未來的問題,當他的腳步一抵家門時,他連忙奔回自己的小苑尋找夏賦悠的身影。
最後,他是在「掬月亭」瞧見妻子與齊念兒在一起。
齊少覺壓下自己急促的呼吸,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們「怪異」的舉動。
石桌上空無一物,觀察了好一會後,他才知道她們正在下「盲棋」。
「念兒的馬二進三,輪到二嫂嫂……啊!二──」
齊念兒肘著下顎,一抬起頭就瞥見齊少覺杵在一旁,出口的話霍地停在唇邊。
噓!齊少覺對念兒比手勢,並示意她趕快離開,別礙事。
齊念兒學他,發出無語的抗議──我不要!
齊少覺掄起拳頭,凶神惡煞地對她比著──敢違抗我,信不信二哥修理妳!
這小丫頭是怎麼一回事?在他成親前老愛纏住他,現下竟「變節」纏他的新婚妻子?
般什麼?該和妻子培養感情的是他這個正牌相公,可不是他的調皮小妹!
讀出齊少覺的意思,齊念兒鼓起腮幫子,伸出手不斷指著他,意思是──二哥無賴!
齊少覺薄唇一抿,眉目嚴肅地直瞅著她──信不信我把妳丟到池子喂魚?
齊念兒仗著有夏賦悠撐腰,對他扮了個鬼臉後才敞開笑容──那我就同二嫂嫂說你耍花樣。況且我和二嫂嫂的棋都還沒下完,你別「小人」了!
齊念兒欣喜若狂,臉上表現出無聲的得意洋洋模樣。
齊少覺瞇起眼,他從不知這小丫頭是這麼難纏。
「念兒,怎麼了?」夏賦悠正思索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卻听到耳邊一直盤旋著不知為何的窸窣聲響。
「哦!沒……沒有,有只蚊子,嗯!大蚊子在我眼前吵著。」念兒對齊少覺吐了吐舌頭。
這該死的小丫頭!齊少覺的眼底竄著兩簇火光,正苦思該怎麼趕走齊念兒的瞬間,腦中突然掠過一抹狡詐的念頭。
「小姨娘來了!」
算了,小人就小人,說他齊少覺卑鄙也無妨了。
他霍地揚高語音,並趁齊念兒轉頭之際,手腳俐落地把妻子給「挾持」回他們的小苑。
***獨家制作***bbs.***
「少……少覺!」夏賦悠驚魂未定,正想出聲喊叫的同時,鼻息突涌入夫婿身上的氣息,她才壓下欲出口的話。
「我回來了!」齊少覺抱著軟玉馨香的她,看著她復原良好的身體,心情甚是愉快。
夏賦悠揚起笑。「方才念兒說的大蚊子就是你吧!」
「別提那個不合作的小丫頭。」齊少覺啐了一聲,語氣十分不悅。「敢光明正大和我搶老婆!」
他的反應讓夏賦悠有絲驚訝──眼前吃醋的男人真是她的夫婿嗎?
那一晚的談話因為她體力不支無疾而終,隔日醒來,便听潔兒說他為了「善濟堂」的事,出門去了一趟貴州。
他說事情處理完之後會盡快回來,要她等他,臨行前還不斷叨念潔兒,一定要轉達他的話。
當齊少覺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家人全像被點了穴似的,瞪大雙眼,停下手邊的工作,為齊少覺詭異的行徑怔愣在原地。
他慎重其事的模樣可是讓潔兒訝異了好久,後來潔兒還直纏著夏賦悠,問她是給姑爺施了什麼符咒,才讓他轉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