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好處她寧可不要。沒有愛情,僅有利益結合的婚姻她敬謝不敏。但韓姿肯定趨之若騖,只要物質供應優渥,韓姿自有辦法從別的途徑獲取愛情。
「怎麼?還有疑問?難道妳寧可听見謊言才滿意?」見韓蕊咬著下唇兀自沉默,凌偉辰的神色變為促狹。
「什麼謊言?」韓蕊抬起明眸洗耳恭听,無論听見什麼皆打算一笑置之。
「我愛妳,我是因為愛上妳才跟妳求婚的。」凌偉辰直直盯著韓蕊,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宛如發自心底。
「不必。我還沒虛榮到喜歡听謊言。」韓蕊狀似安詳地啜一口咖啡,握住咖啡杯把的手指卻暗暗輕顫。
真蠢!明知是戲弄,她竟心生震蕩,慌得差點連小小一只杯子都握不穩。最蠢的是,她只不過是個替身,竟受到不該有、也不必有的沖擊。
「啊!這可不可以看?」凌偉辰的聲音乍然又起。
只見他走向雜志架,正抽出一本引起他興趣的東西。那是一本相簿,記錄著韓姿的輝煌戰績--一幀幀苞歷任男友的親密合照。這要是給他看見還得了!
「不可以!」韓蕊連忙撲過去,一把按住相簿,不讓凌偉辰翻開。
「咦!不許看?里頭有秘密嗎?」凌偉辰的視線從相簿移上韓蕊的臉。
「沒有啦!是我不上相,每張相片都丑兮兮,不好意思給你看。」韓蕊笑著辯解,卻怕過不了關。
幸好,只思索了一下,凌偉辰就讓步了。
「不看就不看,反正……我們之間,應該有比看相片更好的事可以做。」凌偉辰貼著韓蕊的手塞回相簿,順勢將韓蕊的雙手合入自己的掌中。
曖昧的言語和動作,讓周遭的氣流升高緊張。
「嗯……男女朋友在一起,通常會做些什麼?」他半瞇起眼,像在自問,又像在問韓蕊。
「聊天、听音樂、跳舞,或者看電視。」韓蕊迅速搶答,聲音飄著不自然的輕快。
「都不好玩。」凌偉辰搖搖頭,目光灼灼的接著說︰「今晚,我就住在這里吧。」
霎時,韓蕊從頭發到腳趾都涼透了。
凌偉辰在要求發展關系!即使沒有愛,依然可以上床!
韓姿從不拒絕男友這方面的要求,甚至樂意藉掌控男友。
但她不是韓姿,怎能李代桃僵,胡亂犧牲掉自己?
「如果我拒絕,你會收回你的求婚嗎?」韓蕊強作鎮定,卻掩不住凝重之色。
「我先問的,妳該先回答。」凌偉辰緊迫盯人。
「不,你不能留下來過夜。我還沒答應你的求婚,還沒有超越友誼接觸的心理準備。」韓蕊拿心理準備當擋箭牌,已經有惹凌偉辰不悅的心理準備了。
男人多半沒雅量接受拒絕,尤其有財有勢的男人,更無法容忍拒絕。
哪知凌偉辰咧開嘴,毫無芥蒂地笑了。
「如果妳答應,我反而會終止交往,我並不喜歡隨便就跟男人上床的女人。」
好險!原來是測試,決定該淘汰或者仍合格的測試。經此虛驚一場,韓蕊加倍體認到,以後跟凌偉辰交手要格外謹慎。
「不過,別種接觸倒不妨多多益善。假如這接觸能促使妳盡快答應我的求婚,就更好了。」凌偉辰黑眸一轉,饒富深意地落在韓蕊的紅唇。
才……才不好……韓蕊警覺地起身想逃,腰肢卻被凌偉辰的鐵臂一攬,整個人便往前倒在他胸膛。
「別怕,我保證克制自己,絕不一口吃了妳。」凌偉辰的臉慢慢俯近,堅定的唇不容閃躲地封住了韓蕊畏怯的唇。
熱……鋪天蓋地而來的熱,從韓蕊的唇席卷全身。
凌偉辰的吻愈來愈深,臂愈箍愈緊,她就快透不過氣了。
倏地,凌偉辰抽開身,臉埋進她的頸窩,鼻息濁促地敲擊她的耳膜。
韓蕊的神志漸漸清明,全身卻虛弱乏力,不想移動,也無法移動,不得下繼續偎著凌偉辰。
「妳也感覺到了,對吧?」半晌,凌偉辰嗓音沙嗄地低問。
是的,狂猛的吸引力,在兩人之間奔竄,竄昏了她的腦,竄亂了她的心。
但她不敢出聲,怕助燃起火,一發不可收拾。
「我忽然不大信任自己的保證,我該回家了。」深吸一口氣,凌偉辰抬起頭,雙臂卻依舊鎖著韓蕊。
韓蕊眼簾低垂,雙睫輕顫,仍出不了聲,一張緋紅的臉艷若芙蓉,分外勾人魂魄。
「再一次,再一次我就離開……」凌偉辰又俯下臉,迫不及待攫住了韓蕊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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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凌偉辰開車載韓蕊到白河賞蓮。
白河是南部的農業鎮,也是全台最大的蓮花栽培區,蓮田處處可見。
昨夜,韓蕊隨口提起她最愛蓮花,結果,今天一早,凌偉辰就來接她去看蓮花。她以為只是去附近的植物園,誰知他竟不遠千里帶她到白河。
立在田埂邊,前後左右粉紅朵朵青綠片片,數不清的蓮影娉婷綿延,靈秀韻致展露無遺,本該擄獲她全副注意力,她卻神思恍惚,忍不住揚眸覷向一旁的凌偉辰。
以往,凌偉辰總是亮晶晶的尖頭皮鞋、訂制西服或名牌休閑服,渾身盈溢閃閃發光、地位不凡的氣勢;今天,一件套頭短袖棉衫、一條牛仔褲、一雙涼鞋,凌偉辰少了社會名流的威儀,多了平民化的親和,顯得更加颯爽俊逸。
但外表並非牽引她怦然悸動的原因,而是隱隱浮涌且無以名之的一股暗流,一再撩撥她的心弦,促使她愈來愈意識到他的存在,愈來愈無法忽視他。
轉變……或許,該歸咎于那一吻。
一吻之後,他們之間起了微妙的變化。
餅去幾天,凌偉辰變得更殷勤,更像個追求者。
餅去幾天,凌偉辰沒有再吻她,卻時常若有所思地瞅著她,或者用指尖輕撫她的臉,沿著眉梢一寸寸滑至唇畔,教她奇異地覺得他又吻了她,用他的眼、他的指尖吻了她。
「數大就是美……我總算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察覺到韓蕊的注視,凌偉辰轉過頭沖著她笑。
「各有特色吧,數大或數小,各有各的美。」知道他指的是蓮花,韓蕊道出看法。
「人恐怕不適用這看法。假設有一萬人站在一起,該是擁擠而不是美︰如果這一萬人又長得一模一樣,就叫詭異。所以,人還是獨一無二比較美。」
一模一樣?韓蕊因他湊巧言中她冒充韓姿的關鍵而暗驚。
隨即,她想起許久以前便有的領悟,驚愕跟著平息成篤定。
「天底下沒有一模一樣的人,每個人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由于這樣的領悟,她才能建立起自己的生活態度,不隨波逐流的被韓姿牽著走。
「怎麼沒有?雙胞胎或多胞胎就是啊,雖然有例外,但絕大部分都相似得難以區分。」
「即使相貌相同,個性或多或少會有差別,就不能算一模一樣了。」
「說的也是。就像這些蓮花,似是一個模子生出來的,但細看之後,會發現它們各有姿態,無論花紋或色澤都有差別,沒有一朵是完全相同的。」凌偉辰傾身端詳蓮花,很快便認同了韓蕊的觀點。
這認同讓韓蕊的心甜滋滋,驅使她渴望縮短兩人距離,更加感受凌偉辰的存在。
彷佛心有靈犀,當她移步走近,凌偉辰亦伸手來牽,並輕輕一帶,將她納入臂彎。
霎時,好聞的男性氣息連同煦陽般的男性體溫密密包裹住她,與她的氣息、她的體溫交融,比貼近更近,近得猶如一體。
他的懷抱好安全、好舒適,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麼窩著、賴著,永遠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