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瞪大了眼,她馬上搖頭,總算是听清楚他喊她什麼了。拜托,她可不是什麼嫂子來著,可別亂喊!
「對對對,老大最近好像吃了一百斤炸藥一樣,請嫂子多費點心神,安撫安撫一下他。」身旁的人不約而同附和道,還不時傳來陣陣的嘆氣聲,一聲接一聲。
一定要安撫一下啦,要不這樣下去大家都得提心吊膽過日子,很哀怨說。
「可是我——」她哪是什麼嫂子,她跟牛增楷一點關系也沒有,這些人真愛給人亂安名份。再說他情緒不穩並不關她的事啊,不是嗎?她眨眨杏眼,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
「你們在說什麼?」牛增楷拿著鑰匙出來,看見一群人正圍著他們倆。
突地,大家背脊一涼,感覺後面有殺氣騰騰的味道。
「沒沒沒,我們只是幫忙招呼客人。」說完立刻一哄而散,留下端著茶的一大一小。
「奇怪,這些人真是怪了!」上班不上班,到底在干嘛?牛增楷皺了皺眉,有些不滿。算了,回頭再找這些人算賬。
梁繪梵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極為困惑的望著他。
他的同事還真是熱情啊,不過搞錯對象了啦。
「我送你們到醫院門口。」事實上,他可以請假的,但又怕她認為自己上班不認真,只好作罷,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好了。
「嗯。」她表情更不自然了。唉,怎麼來到研究室後,心中老感覺有塊疙瘩,牢密的揪住她的心,甩也甩下開。
她幾乎不敢直視他那張笑臉,直覺想避開。
牛毅偉的童言童語,還有研究室那群人說的話,她知道那都是無心之言啊,但為什麼心底會有些騷動?
這個人的影像一下子清楚的呈現在她面前,她現在才注意到,原來他微笑時嘴邊有兩個好小的梨窩。
俊揚的笑意霎時印上她的心房,留下一股曖昧不清的感覺……
「各位哥哥請放心,」牛毅偉走到門口,突然轉身對研究室里的人喊道,「我一定會叫美麗老師跟叔叔說,請叔叔不要虐待大家。」他們剛剛是這樣說的,沒錯吧?
大伙都猛點頭,感激地看著小男孩。
而站在門口的一男一女,極有默契的身子一僵,窘迫得不知該如何反應。這一切是不是很像一場鬧劇?
她想躲開他。
那天所遺留下的尷尬,讓她直覺想回避印在心上的影子,不想深究那些復雜情緒究竟從何而來。
可一旦這麼想之後,卻偏偏怎樣都會遇到那個人。
就像此時此刻,她不過是出來倒個垃圾,又遇見他了。他追著垃圾車,從他們那條巷子,追到這頭。
「哈,繪梵!」對她的稱呼偷偷大躍進,從國小同學到美女老師,再來就是直接稱呼她為繪梵了。她似乎沒發現,臉上仍是甜甜淺笑。
「呵呵,沒想到在這邊也能遇見你。」她就站在一群婆婆媽媽中間,顯得有些突兀,別人對她嘰嘰喳喳講不停,她卻始終靜默以對。
「對啊。」其實他是故意的,因為這陣子都沒見到她,只好利用倒垃圾時踫踫運氣,沒想到還真的讓他遇到了!
今天自願出來幫忙倒垃圾,果然是有回報的。
將垃圾丟上垃圾車後,婆婆媽媽們滿意地邊說邊笑離去,只剩下他跟她站在原地不動。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見他沒有要立即走開的意思,她只好開口問他的近況。
「還不錯。你呢?」
「也還可以。」她微笑回道。還好現在是晚上,他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他們兩個一向就沒交集,也沒共同興趣,好不容易熟一點,卻又遇上之前的事,一切好像又回到原點了。
說完了近況,兩人又靜默了。找不出共同點,要如何繼續話題?
明明就不熟的兩個人,卻站得那麼近,讓人不禁有些慌亂。
「上次听你同事說,你最近好像有煩惱的事,是嗎?」突然想到這件事,不過一開口她便後悔了。問這些會不會有些綸矩?
他與自己根本沒有什麼關系,她卻這樣問東問西的。
「呵,他們上次一定跟你講了許多很夸張的事,害你覺得有些尷尬對吧?」他輕輕一笑帶過,要她別介意。還記得那天她離開醫院時,全身僵硬到不行,足見她有多在意那些人講的話了。
他已經好好懲罰那些多話鬼了,讓他們每天加班加到爆,所以現在研究室里靜悄悄的,沒有人有力氣再多說一句話了。
哼,竟敢壞了他的形象!
殊不知她心中根本沒有他的存在。他好不容易快爭取到一點點位置了,這可算是十分困難的任務,但這些人隨隨便便幾句,就把他辛苦努力的成果破壞殆盡。
真是氣死他了!就差沒當場表演噴火,以表達心中的不滿。
「也不是很夸張的事。」她低下頭,不敢看他燦爛的笑眼,那里頭閃閃亮亮的,讓她有些目眩神迷。
「真的嗎?可是我發現你滿在意的,是我太敏感了嗎?」他往前靠近一步,感覺她在面對他時,似乎有些回避。
「是嗎?我需要在意什麼?」她抬起頭,露出一抹笑容,硬是裝出不在意的模樣,直視他的雙眸。
對啊,她要在意什麼?他明明就不是她的目標!但如此不自然的舉動,倒像是她很在意他似的。
「我不知道,也許你喜歡上我了?」他再逼近一步追問。這幾天冷靜過後,口齒總算稍為伶俐了些。
不然他都以為自己患了大舌頭,在她面前老是結結巴巴的,又詞不達意,感覺像語言有障礙。
「你想太多了。」她退後一步。他的話教她有些心驚。喜歡上他?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她的白馬王子啊!
她所有的愛只會留給她的白馬王子,不可能分給別人的!
「喔。」他低應了一聲,挑高眉毛。會有這樣的反應,是代表她已經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了嗎?這不禁讓他心中有點竊喜。
「還有你情緒不穩,不要把氣出在下屬身上。」看他們那天個個皺眉的樣子,很可憐耶!
「是嗎?我怕他們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忘了做研究的辛苦。」所以適時操勞一不是有必要的。
「可是你不能把私人情緒——」忽地,她瞪大了眼,止住了口。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他要怎麼樣對他的下屬,那是他的事,她干嘛替他著急?還怕他被屬下亂安了個情緒化的惡名。
啊,亂了亂了,真的是都亂掉了!
「怎樣,你要說什麼?我正在听。」低啞的聲音,在暗夜中听來格外誘人。
她一時沒發現他離她很近了,一抬起黑潤大眼,就這麼與他四目交接……
他眼中的狂熬直射向她,害她心髒跳得好快,他的眼像是在對她說……不不不,怎麼可能!她拼命搖頭,克制自己不去懂那眼眸的意思。
「要說什麼?」他又更靠近了。
她愣住,口干舌燥完全發不出聲音。
「我、我要回家了,拜拜。」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下一秒她拔足狂奔,火速逃離現場。
她就像個膽小表,途中好幾次還差點摔倒,但她仍拼了命的沖離這曖昧的氛圍。
怦怦怦怦的聲音,無止盡的往心底蔓延,越來越鮮明的影像,讓她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他不是白馬王子、他不是白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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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墊高腳尖,伸長了手,努力再努力,再試一下……
不高的身子站在書櫃前,舉高雙手想拿近在眼前的書,卻偏偏就差那麼一點,構也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