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又陸續推出幾個姿色頗佳,但已稍有年紀的姑娘,將年齡較大的姑娘以拍賣的方式出售,一來可以降低紅花院的開銷;二來可以再賺一筆。
底下的大爺們表情似乎不是頂熱衷的觀望著,他們都在等,等趙嬤嬤把今天真正的主角抬上台來。
「嬤嬤知道底下的大爺們都在等今天的主角上台,其實嬤嬤心中真的非常不舍把這樣一個能歌善舞的搖錢樹給賣出,但這是她本人的意願,嬤嬤我也只好順從她的意思。」
是了,就是這個。
底下眾人全都屏息以待。
一位姑娘身穿紅袍,一副新嫁娘的模樣緩緩地走上台來,頭上的紅巾掩住了她的容貌,不過光由外表推斷,可以知道是個身段極好的姑娘。
就是她嗎?
紅兒?
童詠璦?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究竟那位紅衣姑娘是否就是先前的大紅牌紅兒?可是若真是紅兒,趙嬤嬤怎可能讓出這麼一棵搖錢樹呢?
交頭接耳的聲音愈來愈吵雜。
底價由三千兩開始,很快有人開始喊價,一路追加個不停,很快就喊到了八千兩,眾人目光投向喊價八千兩的謝大爺,剛剛已得標柳小春這位前紅牌,他仍嫌不夠,一雙眼賊溜溜地在紅衣女子身上打轉,婬穢的笑,在他臉上邪邪揚著。
「一百錠金子!」底下一個老翁喊道。
台上的紅衣女子微怔了一下。
底下一陣嘩然,一百錠金子,太貴了吧?一個青樓女子有這身價嗎?
連剛剛喊價的謝大爺也不敢再繼續追加價錢了。
眾人看喊價如此之高,原本躍躍欲試的心情一下全熄了,只覺得那身上並無華衣錦緞的老頭是不是瘋啦?
「一千錠金子!」台下有個沉穩的聲音喊道。
眾人們紛紛把目光調向台不出聲的男子。
這不是鎮國大將軍童進嗎?
台下開始鼓噪起來,鎮國大將軍竟然也會愛上青樓女子?看來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真是其來有自。
童進安穩地站在大廳的一角,一派優閑地看著大廳另一頭的徐福;而徐福則是揚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將軍的同窗好友。
唉,長安城內一下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都還沒來得及向將軍報備,現下將軍的同窗好友竟要和他搶標一個女人,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只怕不會太好听。
可是望著台上仍蒙著臉的童詠璦,想到將軍對這女子的情深--可不只是逢場做戲而已,茲事體大,再怎樣他也要拼一拼。
「兩千錠金子!」徐福喊道,心中暗自希望童進能知難而退,讓童詠璦能順利回到將軍府。
童進微笑,走近徐福身旁。
「徐總管,晚輩這下可要冒犯了。」
不妙!
「三千錠金子!」童進舉手喊道。
趙嬤嬤听到三千錠金子時︰心怦怦怦地直跳個不停,嘴巴已經完全合不攏了,光是听到這個數目,她的心就像是要飛上天了一樣。
見一旁的徐福不再喊價,趙嬤嬤便以三千錠金子成交,把台上的童詠璦賣給鎮國大將軍童進。
當趙嬤嬤掀開面巾,謎底揭曉--
丙然是紅兒!
是童詠璦!
台下的徐福難掩心中的失望,嘆了口氣,但也莫可奈何。
童詠璦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突然,她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人。
她忽然尖叫起來。
是趙大!
趙嬤嬤見奸計被識破,趕緊示意底下的保鑣立刻上台來,把正想向前追問她的童詠璦給制壓住,並防止她再度逃跑。
趙大沒死!
她死命地瞪著趙嬤嬤,她果然精明,竟然讓她自投羅網!
「好啦好啦,天知道嬤嬤有多麼舍不得把妳給送走,記得有空要多回來看看嬤嬤。」趙嬤嬤還是笑笑地說著肉麻兮兮的場面話。
「這位大爺可要好好待咱們紅兒喔!」趙嬤嬤肉麻地說完後,接著使了個眼色,保鑣便像押解犯人一樣,把童詠璦押上早已備妥的紅轎中。
一起轎,將軍府的隨侍立即圍上,紅轎就這樣搖搖晃晃地消失在大街的另一端。
第十章
鎮國將軍府。
花團錦簇,百花齊開,醉人的花香味隨著微風吹入鼻間,風中和著艷麗的花瓣,輕輕吹拂過。
徐靖端著酒杯,獨自一人倚坐在涼亭內,看著不遠處一群鬧烘烘的人群。
自前幾天從北方大漠凱旋歸來後,朝中大臣便假藉慶功之名,舉辦各式各樣不同名目的宴會,說是要祝賀他打勝戰。當然,除了可以假藉名目來慶祝外,更可以藉此機會來拉攏皇上心中的大紅人。
杯內無色液體,他一口飲下,灼熱的溫度在體內迅速散了開來。
遍來後,徐福一五一十地告訴徐靖事情的始末,將軍府府規一向嚴苛,就算他身為大總管,犯錯仍是應接受處罰,所以徐福拿出一把刀說要任憑他處置。
徐靖接過徐福手中的長刀,心中怒火燃燒,但面對徐福認分的表情,卻始終卻下不了手,徐福該死,但他卻下不了手取他的性命。
他放下長刀,搖搖晃晃地走出大廳,來到伊人常待的蓮池畔。伊人不在了,只有微風仍輕輕地吹著,水鴨仍成雙成對地優哉滑水,百花也如常地綻放著。
他的世界依舊在運轉,分毫未變。
只是不再有她。
不再有她巧笑倩兮的身影,也不再有讓他心馳神往的女子了。
眼底眷戀仍在,她說過要他永遠記得她的。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他永遠都會記得她,她永遠都會在他心口問,隱隱地抽痛他。
夜深了,他孤身坐在曾與她共枕的床褥上,上頭有她特有的淡淡花香,他無語地用手指輕撫過枕被,無限想念。
「公子,請用茶,這是我們家小姐請公子喝的。」一個看來伶俐的小婢,恭敬地端著茶盤要徐靖享用。
小姐?與童進同窗十多載,怎麼沒听過這小子有妹妹或是姊姊的?
徐靖一臉狐疑,卻還是放下手中的酒杯,改端起盤中的茶淺嘗著。
待小婢退下後,又有個小婢前來請他移至花廳觀看表演。
微風中帶著淡淡地花香味,粉女敕的花瓣紛紛散落在舞動的人兒身上,五個表演者中,又以中間的表演者最吸引人,她扭腰,輕盈地一抬腿、一轉手,皆深深吸引著徐靖的目光。
是她!
童詠璦似笑非笑地舞到他面前,在瞎眼婆婆的伴奏下,腰際間的銀鈴輕輕發出悅耳的聲音。
她把長發挽成髻,配飾以金飾為主,藉以襯托出貴氣大方,眉心間貼了朵花,性感又撫媚的雙唇微啟著,彷佛在訴說著勾人的唇語,翠湖色的衣裳,把她雪白的肌膚襯得更為白女敕,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衣裳的襯托下,更顯突出。
捧著牡丹花,她輕踩著腳步來到他面前,把牡丹花放在他手上,朝他相視一笑,接著身體像帶著一對白色翅膀似,輕踩著腳步離開花廳。
瞎眼婆婆弦聲末斷,仍奏著輕快的曲子,眾人看著花廳上其他的舞者跳著輕快的舞,即使跳得再快,舞者臉上仍保持著一貫的笑容,直到瞎眼婆婆的弦聲終了,舞者們才陸續退下。
一會後,瞎眼婆婆又彈起曲子,這次是首慢調,在幽幽地曲調中,童詠璦又重新回到花廳上。
她把長發放下,並用潔白的小花及純白色的珍珠加以點綴,跟先前的裝扮截然不同,一身白色的衣衫,把體態輕盈的她襯托出幾分天真無邪。
她彎著身子,在曲調中慢慢舞著,嬌俏柔媚,用最原始的肢體動作來吸引眾人的目光。
他呆立在人群之中,看著她肢體的誘惑,腦中的思緒卻回到那晚與她在沙漠上動情的那一刻--她握著他的手,眼中閃著光,要他永遠永遠都要記得她。她的吻曾如此香甜,現在卻離他這般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