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趙大!」童詠璦狂叫著,她想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卻因趙大的蠻力驚人,她根本沒有力氣掙開他。
隨著趙大愈來愈興奮,噴在她臉上的熱氣也愈來愈熱,喘息聲也愈來愈混濁,她只能扯著喉嚨狂喊著,希望有人能听見她的求救,進來阻止這一切。
趟大根本不理她,下半身腫脹的已經快等不及了,他急切地想要佔有她,就任她去叫吧,反正這種時候,紅花院前廳正熱鬧著呢,誰也不會注意到後廳的狀況。
趙大一手正要扯開褲襠,另一手有些分心地微松開了些力道。
童詠璦趁這時候反手拿起桌上的錦盒,然後猛力往趙大頭上砸去。
錦盒厚重又結實,趙大被敲中腦門,悶哼一聲癱倒在地上。
「發生什麼事了?」瞎眼婆婆模著黑,一臉喘吁吁地跑進房內。
她正準備要到詠璦房內等候時,正巧听見她的呼救聲,于是急急忙忙地一路跑過來,途中還跌倒了好幾次,摔得全身沾滿灰塵,手肘應該也黑青了。
「沒事。」童詠璦重新點燃燭火,心仍狂跳不已,身上冷汗微濕了衣裳。
「怎麼可能沒事?我剛剛明明听見妳時呼救聲了。」瞎眼婆婆正要往前一步,恰好踢到倒在地上的趙大。「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有個人倒在地上?」
「婆婆,小春出賣我們,她告訴趙大我們今晚要離開紅花院的事,于是趙大起了色心,意圖要非禮我,我一時情急,不小心砸傷了他。」
「呀?小春這人果然不可信,看來我們都被她給騙了!那趟大傷勢如何?」瞎眼婆婆咒罵著,那婊子果然無情,竟然背信忘義!
童詠璦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趙大,他的後腦正汩汩地流著血,她伸手一探,竟無半絲氣息了。
童詠璦心中一驚!
「婆婆,趙、趙大他死了!」她竟然失手殺死趙大!她坐倒在地上,楞住了。
瞎眼婆婆也驚訝得張大了口。
一陣沉默後,瞎眼婆婆冷靜地道︰「妳先逃走吧,等風聲過了,妳再想辦法跟將軍府聯絡,請他們幫妳。」
「可是婆婆……」
「別什麼可不可是的了,殺人償命,就算趙嬤嬤願意饒妳一命,妳終究還是犯了法;更何況趙大是趙嬤嬤的獨生子,她豈會這樣輕易就放過妳!」
「可是……」
「別可是了,妳快逃,逃得愈遠愈好,等風聲過了再說。」瞎眼婆婆將童詠璦推至後門。「婆婆這有張五十兩銀票妳先拿去,記得要逃得愈遠愈好,知道嗎?」瞎眼婆婆語重心長地道。千萬別讓他們找到妳啊!
「不行,要逃一起逃!」童詠璦堅持道,握著婆婆的手硬是不放。
「我跟著妳只會連累妳,妳放心,我這把年紀了,趙嬤嬤不會對我怎樣的。今夜子時前,妳一定要出長安城門,晚了,怕就出不去了,知道嗎?快走!」她一把將童詠璦推出後門,接著緊緊地關上門。
童詠璦完全亂了分寸,只好听從婆婆的指示,從紅花院的後門逃走。
逃離紅花院後,童詠璦找了戶普通人家,以自己身上昂貴的金簪換來普通人家男孩的衣服,順道抓了幾把黑炭,然後快速離開。
接著她把瞎眼婆婆給她的五十兩銀票換成碎銀,買了一些干糧及一匹馬,然後趁趙大的事還沒在長安城內造成軒然大波時,趕緊喬裝成一般旅客,混在人群中趕在子時前出了長安城門。
夜風微涼的沙漠里,熊熊的營火將夜空染成了火紅的顏色,男人們赤果著身體圍著營火,恣意地放聲高歌或是嘻笑談天,酒肉任意取用,大伙正大肆慶祝著軍隊大獲全勝。
晚問,徐靖與一干弟兄們一起席地而坐,共享美酒佳肴,听著他們開心歡呼唱著勝利之歌,有幾個弟兄甚至還手舞足蹈起來。
他們正在回長安城的路上--行經瀚海,此地白天酷熱,但到夜晚氣溫又低得凍人,不過詭譎多變的天氣並沒有影響他們打勝仗的喜悅,就算在酷熱的白天,部隊的士兵仍是面露微笑地向前走,想到家中守候已久的家人,再難受的氣候他們都甘之如貽。
徐靖抬頭看著布滿夜空的星辰︰心中閃過一個面帶微笑、眼里含著情的女子,她的唇是如此熟悉,她的眼是如此溫暖,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趕快回府,好擁她入懷。
甜蜜的折磨最是累人,連晚風吹來的氣息中,彷佛都有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他起身,走到一旁,跨上他那匹銀白色的純正蒙古馬,一路往那股淡淡的花香味奔去。
這是第幾天了?
沒有明確的目標、不知道正確的方向,童詠璦坐在幾天前由市集買來的駱駝身上,心中隱隱覺得事情不如她想象得那麼樂觀。
自從逃出長安城後,她便一路向北行,沿路听到不少有關徐靖的消息,有勝有敗,不過大多是以訛傳訛的不確實消息居多。
一下子發生這麼多事情,她一時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突然有股沖動逼迫她不斷的往北走,她想見到他的意念愈來愈強大,讓她即使累了,也只稍稍做休息,隨即又馬不停蹄地趕路。
進入大漠後,她才發現事情並不如她想象得那麼簡單,連續幾天下來,身邊的糧食及飲水已所剩無幾,連身下的駱駝步伐也愈行愈緩慢。
白日的高溫、夜晚的低溫,熱寒交迫讓一向身子骨虛弱的她,已經開始產生中暑的現象,原本還會汗流浹背的身體,漸漸排不出汗了。
這是第幾天了?
她躺坐在駱駝的身旁,望著滿天星斗,一片荒漠之中只有她和這只駱駝相依為命,她甚至有種錯覺以為這世上只剩她一人了,她啞然失笑,也罷也罷,當一切都是命吧!她喝下一口水,水沿著喉嚨緩緩在體內散開來,生命力似乎又一點一點地凝聚了起來,仰頭再看一眼滿天星斗,她直起身子,輕巧地踏出步伐。
沒有瞎眼婆婆的音樂、沒有成串的銀鈴,她緩緩在沙地上,踏著輕盈曼妙的步伐起舞。
當時嬿姐姐的舞姿也如同她現在一般曼妙吧!她輕輕地把手轉了又轉,柳腰輕慢地來回擺動著,月兒又大又圓地掛在天空上,一旁的星辰正釋放著燦爛的光華,她舞動著與他初相見時的韻律。
「喝!」徐靖拉緊馬繩,瞇眼,看著不遠處揚起的微微沙塵。
不是風吹,倒像是有人走過所揚起的黃沙漫漫。
腳下一使力,馬匹立即如箭般飛奔而去。
童詠璦舞著醉人的誘惑,任長發自然地披散著,讓身上單薄的衣裳迎風飄揚著,下需任何點綴、不需任何伴奏,她還是可以跳出屬于她的旋律。
驀地,徐靖出現在她面前,她向他嫣然一笑,緩緩地舞到他面前。
她思念已久的人兒呀!她在他僵硬的臉頰上輕輕地吻著,雙手如蛇般游走在他線條分明的臉上。
「好想你。」童詠璦輕靠在那寬厚的胸膛上,說出心底的話。
好想好想好想就這樣抱著他什麼都不要再想。
她感覺到他身軀微微一震,于是更為主動地攬著他的腰,嗅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如夢似真,這幻覺真實得教她不敢相信。
她輕閉上眼,放松心神,聆听著他怦怦地心跳。
「我也想妳。」徐靖輕輕地擁著她,感受著積壓已久的情感在他們之間流竄著,不管她之前如何躲避他,都無法掩蓋她早已將心向著他的事實。
不管她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但至少在這一刻,他可以如此輕擁著她,這一定是老天爺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