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涼書手里也握著球桿,笑言︰「東勛,你還是一樣憤世嫉俗啊。」
「我是想得開。婚姻會摧毀男人的魅力和活力,不值得為了一株花放棄整座花園,多可惜!對吧,單威?」
單威在听電話,沒理他。
「女人最可愛了,但我一輩子都不會屈服的。」
「那你一輩子都坐不到想要的位置了。」徐涼書說,正中他的痛腳。
莫東勛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拿家里的長輩沒辦法;加上上頭的兄姊們聯合欺壓,他這老麼只要不成家就永遠被看成不成材的小表頭,能力再好也只能待在枯燥乏味的管理階層,爭不到他個人最心儀的開發部,因為那是老人們握在手里的肥餌。換單位?可以,結婚再說。
莫東勛每次想到就嘔。
「這個世界是卑鄙的,阿涼,但我們不能因此而屈服。」
「不要叫我阿涼!」徐涼書警告他好幾次了。「還有,別把我跟你扯在一起,我是要結婚的,最晚三十五歲,一定娶我的小秘書。」
「小秘書?得了吧,你的秘書汰換率高居全國之冠,而且從沒一個逃過你的魔爪,造了那麼多孽,你預備對哪一個負責?」他最沒品了,專吃窩邊草。
「我三十五歲時的那一個。」果然很隨便。
「那你最好祈禱你三十五歲時,不要正好遇到個五十三歲的『小』秘書。」白震華糗他。
徐涼書笑。「那我也認了。」
莫東勛俯身觀察球路,挑好了角度,得意地揚眉。
「七號球,左邊底袋!」
他出手同時,徐涼書說︰「東勛,我表妹要回來了。」
莫東勛力道一歪--白球順利滾入底袋。
「你開玩笑吧?」他沒空罵他使詐,緊張地問。
「真的!而且你知道,她也念飯店管理。」
「要命,我明天就請調模里西斯!」
「我記得富景在模里西斯沒有連鎖飯店,你要不要考慮先去香港?」
「隨便!我警告你,要她離我遠一點。」仔細听,莫東勛的聲音竟然有點抖,已經語無倫次了。莫非除了家里的長輩,他還有其它害怕的東西?
那個「東西」就是徐涼書的小表妹,莫東勛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她除了名字好听之外,全身上下從里到外都很恐怖!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偏偏她對他最有興趣。結果造成他年幼心靈的惡夢,他到底被她「做」了什麼,莫東勛死也不肯說,只說女人最可愛,唯有她例外。
「離什麼遠一點?」張上懷進來了。
徐涼書敲進七號球。「慈葦要回來了。」
他會意,很自然地看向莫東勛。
「干嘛?!」莫東勛沒好氣,正好瞅見單威收線。「你到這里了還離不開公事?」平日再忙,哥兒們聚會就是休息時間,這是大家的默契。
「是私事。」單威放下電話。
他讓蕭助理回電話給顧琲蓮,也打給她的經紀公司,等在飯店的顧琲蓮自然有人去「照應」,方才經紀公司的老板致電,戒慎恐懼地為旗下模特兒的行為賠罪,保證一定嚴加約束,希望保住下一季廣告。
徐涼書再下兩球,結束這局,把球桿遞給單威。「上懷,你也來。」
「你們玩吧,我馬上要回去了,縴縴在家等我。」
丙然莫東勛翻翻白眼,很受不了。
「丟臉啊丟臉,我看你結婚後就改姓侯好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治你的。」往事不堪回首,過去的光榮戰績只能當作回憶,看他現在多溫馴!
「等你自己結婚不就曉得了。」徐涼書笑道。
「結婚?猛虎變病貓,你先殺了我吧。我看這兒只有單威的腦袋和我一樣清醒,及時月兌身。」
眾人倏地安靜。除了單威,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莫東動身上,冷冷瞪他。
「干嘛?」
「你腦袋既然清醒,就管管舌頭,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徐涼書咬牙低聲在他耳邊說。
他一時捉模不清,忽然才發現自己真的說錯話,默默看向當事人。
單威的表情看不出什麼反應,只見他排好球,抬起頭,淡淡一笑。
「是啊,幸好。」
「看吧,我就說他和我一樣想得開!」莫東勛繼續喳呼。「來,咱們比一局!」
單威準備開球,張上懷站到他對面,他看了一眼。「有事?」
張上懷俯身,兩手扶著球桌與他平視。
「你讓湘湘設計你的公寓?」
「對。」他沖球,一開就是兩分。
「為什麼?」
「她是專家,自然找她。」移到腰袋的位置,老神在在再進一球。
「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張上懷問。
「什麼事?」
「不要踫她。」
單威停下動作,仰起的視線對上他。
「湘湘喜歡你,如果你不拒絕,會發展成什麼後果我們都很清楚。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看她受傷。」張上懷再認真不過。
「你這麼說,好像我有多危險似的。」
「你不嗎?」
單威瞟向其他人,笑意依然淺淡。「你們看呢?」
「呃,外界傳言單武消失是因為被你--」莫東勛抹了下脖子。
淺笑的眼神轉為清冷,不承認也不否認,平添一種未知的陰暗。他說︰「你心里的妹妹像只天真柔弱的小綿羊,我看見的張湘容卻不是這樣。你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妹妹,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
「你在暗示。把話說清楚!」
「她聰明能干、成熟獨立,有美貌也有頭腦,根本不需要你操心。」單威回答。
張上懷定上前。「我只要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
他面對好友眼中的保護欲;張上懷並不是個溫和可親的兄長,但其實心里比誰都關心唯一的妹妹。
「我無法保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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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起。她打開門,讓單威進來。
在她住處的客廳里擺著一張特別醒目的單人沙發躺椅,質料是溫暖的黃色法蘭絨,傾斜的椅背正對落地窗外彎斜的弓月。兩人之間存在無言的默契,他一進來就解開她的上衣,她順從地褪去束縛,月兌掉,讓他將赤果的自己放進沙發,承受精悍的體魄壓在身上的重量。
「妳剛才在做什麼?」
「畫圖。」
「打擾到妳了?」
「沒有。」雪白柔荑在他身上模索,也解開他的襯衫鈕扣。
他俯身埋入她頸間,依然嗅到那芳甜,那清雅的、舒服的氣味。「妳用什麼品牌的香水?」
「只是沐浴乳的味道而已。」小時候皮膚容易過敏,是女乃女乃特地從法國帶回來送她的。用習慣了,到長大都沒有換,因為台灣沒有進口,所以比較特別。
「我喜歡這味道。」他喘息。
「是嗎?」她微笑。
「總覺得……有點熟悉。」
她輕愣,眨眨眼,輕松地說︰「你身上的味道比我復雜多了,晚上去了哪里?」
「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她身體一僵,目光對上他。
「介意嗎?」
他故意的。她拉下他頸子,用力吻上他嘴唇。
舌頭與舌頭挑勾纏綿,挑起情動的浪潮,充滿濕熱,以及肉欲。
單威逸出一聲嘆息,「其實我遇到妳哥哥,他警告我不要踫妳。」
她低聲申吟,攀住他。
「你怎麼說?」
「我說,我無法保證什麼。」擠開她雙腿,與她私密相貼。
張上懷的警告來得太晚了。
「他听了沒發飆?」重重喘氣,跟上單威狂野的韻律。
漆黑的眼湖,是深不可測的闐暗,太暗了,像今夜的弓月帶了一角黑,她看不清是否有激蕩的漣漪,只能隨他逐漸加快的節奏,一次次攀升、攀升,直到忘情的頂端,到那失魂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