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洛斯,你在做什麼呢?好想知道啊。」屏幕上的雲飄一邊編著長發,一邊對著鏡子說話,「當你看到這盤帶子時,我也許在飛機上,或者已經站在祖國的大地上。我答應過你,一旦確定了你們情比金堅時,我就會徹底消失。現在,我要履行我的承諾了。
不和你當面道別是因為我實在無法泰然自若地對你道別。我一定會舍不得離開你的,也會給你們帶來很多的煩惱。」’
屏幕里,她綁好了頭發,緩步走至窗邊拉開窗簾,四周頓時充滿了陽光,「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會坐在家中的陽台上隔著幾千里向你問好,也許你是听不見的了。不過這不重要,你和我都從情感的低谷中走了出來,這才是最值得高興的事。」
她坐在地毯上繼續收拾衣服,「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我的愛情觀是怎樣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得不到就放棄,絕不拖泥帶水。我將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事回憶了一遍,好像都是在傷害彼此的記憶,而且真正和平相處的時光竟然是那麼的短暫,短暫到讓我以為我很快就會將這一切忘記。」
丁雲飄揚著嬌艷的笑容,「我要回家了。媽媽和悟錫都在等我,好久沒看到他們了,真的很想念他們呢。回家了,再見,亞洛斯。」鏡頭閃了一下,「對了,還忘了說祝福你。執子之乎,與子偕老,那是女巫的祈禱哦。」她俏皮地對鏡頭眨了下眼,「不要泄露我的秘密哦!亞洛斯。」
鏡頭又閃了一下。這次,一切都歸于寧靜。
愣愣地握著遙控器,亞洛斯低喃著︰「回家了?」她離開了?
卡地蘭第一個沉不住氣,「亞洛斯!你見鬼地對她做了什麼?」他用力推了亞洛斯一把。
揮手給了他一拳,亞洛斯的藍眸中閃著怒火,「我見鬼的什麼也沒做!」
還了他一腿,卡地蘭不相信地吼︰「你帶維莉恩來氣她,還說什麼也沒做!你這個懦夫!」
「我不是懦夫!混蛋!」亞洛斯氣瘋了下手毫不留情。雲飄也說過他是懦夫……那次……她還吐了血,她說他很殘忍……
這時候,卡地蘭一拳擊在亞洛斯的太陽穴上,亞洛斯的眼前一黑,在眾人的面前轟然倒下。
「亞洛斯……」
※※※
踏上了中國的土地,听見的全是熟悉的漢語,一切都是那麼的親切、那麼的恍若隔世。攔了一輛的士朝家駛去,丁雲飄搖下車窗,木然地看著急馳而過的行人和車輛。
他已經知道了吧?是不是松了口氣呢?他和維莉恩終于能夠在一起了,這應該是個完美的結局了。對維莉恩,她的印象一直很淡很淡,但都不重要了。幸好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從今往後,她和他隔著亞歐大陸,也許再不相見。
丁雲飄自嘲地一笑,細想起來,這段感情里,亞洛斯從不曾給過任何能讓她幻想的機會,而她竟然還能那樣堅持,連她自己都要嘲笑自己了。
下了車,提著行李站在門外,丁雲飄深吸了口氣,再回首看了看身後,「OK,一切都結束了。」
異國的感情之路結束了……新的人生正在等著她。畢竟,她也才二十歲而已。
天邊的雲朵這時候飄忽得好像要散去似的。
※※※
兩年後•德國
足球場上國家隊的隊員們正在做最後的準備,他們要再度進軍世界杯了。
一個金發的男子用力地拉緊了背包的繩索,然後打了個活結,背後的十號耀眼地貼在身上。
拍了拍他的背,利得爾叮囑道︰「好了沒有?要走了。」利得爾現在已經是助理教練了。
沒有說話,金發男子甩開落到眼楮上的頭發,看了看天空,默默地點了點頭,大步向隊伍走去。揮著拳頭,莫地維親呢地吻了一下一旁站著的夜昭,「明天你和寶寶再去,別太累了。」
已為人母的夜昭摟著莫地維的脖子,「加油!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踢球了。」世界杯結束後,他們所有人都必須去進軍商界,和綠茵場的緣分只能維持到這個夏天了。
「我會的。」
「走啦!走啦!」其他的隊友自信十足地嚷著,「要捧回大力神杯!」
「加油!」
隨著眾人步人車內,金發男子一言不發地坐在角落,目光定格在手中的茶杯上,杯中只有白開水,他卻看得目不轉楮。
一抬頭,他對上了利得爾擔心的眼神。亞洛斯的唇角揚了一下,「我不會影響大家的。」說罷,他的目光又飄到手中的杯子上。他現在已經不喝茶了,因為所有人泡的茶他都難以下咽,既然這樣,還不如不喝的好。可是他已經習慣了用茶杯來喝水,這讓他有莫名的親近感。
這一屆世界杯就在德國舉行,他要在德國土地上演帽子戲法。他知道,她一定不會錯過任何一場德國隊的比賽,她一定會等待在屏幕前。而他不想讓她失望,他已經讓她傷心了一次,從現在起,他永遠不會是她傷心的理由。
看著天際的雲朵,他情難自禁地低語︰「雲……」
「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
「雲?」他狂喜地回首,卻發現又是個幻覺。
他黯然澀笑,這已經是P第幾次想起她了?
她毫無預警地走了,不但讓他措手不及,還讓他在慌亂中遺失了……心。
罷剛從昏迷中醒來的那段日子,他簡直如同行尸走肉,驟然亂了的生活根本稱不上是生活。在人群中,他再也搜尋不到雲飄那熟悉的目光,那深深的挫敗感幾乎讓他發狂。他常無意識地站在她常坐的那架秋千旁發怔,所有關于她的記憶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遲鈍!這是卡地蘭對他的評價。
朋友們不諒解的眼神和維莉恩傷心地說分手的表情都打動不了他,他最鐘情的是待在書房或花園里陷入思念,在那些虛無縹緲的世界里才會有她的笑容、她的聲音陪伴他。
也許科隆頓家族的男子都是這樣,一動情便把德國人的嚴謹統統拋棄,自己也陷人情潮而不可自拔。
當年父親便是因為深深地愛上了簡妮可的母親,而且不顧一切地為愛爭取,傷了所有人也在所不惜,惟一在乎的只有愛人。
愛情是多麼的深奧,多麼的玄妙。他和雲飄相識是因為他喜歡的是維莉恩,可是現在那份他曾經用心經營的感情居然會如此輕易地消失了,曾讓他心動的女子竟然已經無法引起他絲毫的愛意。
他有多想雲飄,惟有他自己知道。多少次深夜從夢中驚醒,只因為夢中的她流淚了;又有多少次無端的興奮,只因為夢中的她笑了?她臨走前,以女巫的吻來祝福他,但她可知道他的幸福已經完全被她這個女巫支配了!愛上她,他無力掙月兌……
搜尋她的蹤跡,她卻舉家遷走,讓他一次次地失望而歸。逼問秋悟錫,秋悟錫卻三緘其口、半字不露。是啊,指望著從情敵口中獲得什麼消息根本是不可能的。
兩年了,整整兩年啊,他愛她的心在沒有她的時空中醒悟,並且將愛她的因素游移到骨血的每一個部位。他害怕看到莫地維與夜昭在親熱,那會讓他想起那個發生在法國梧桐樹下的吻。那時候他多蠢,居然說了什麼「忘了它」?那個禁忌之吻徹底地挫傷了她的心,什麼「冰釋前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走了;只留給他那個又愛又恨的吻。
握緊了杯,盡避遲鈍,但他還是愛上她了。雖然失去了她,雖然他們兩年沒有見面,雖然她有可能已經淡忘了對他的感情,但他仍堅持相信會有再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