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真的報復了你,我……的心,竟是如此的難受?」她輕輕的說著,眼里流著不知名的眼淚,不知為何而流的眼淚。
第七章
自從昭佶的身份被公開之後,百艷樓的老鴇再也不敢讓她作任何的表演了,不管昭佶是如何的抗議都沒有效,總之,昭佶‘夏艷狂花’的化蝶舞,已成為絕響,只是百艷樓里雖然她無法作任何的表演,可是她也還是不想回家。
回家?該回那個家昵?
長寧王已經因為她跑到百艷樓里的事,氣的頭頂冒煙,她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跑回去找罵挨。
至于,翟府嘛!包尷尬了。
翟仲宇都已經說要結束掉他的婚姻了,她還能回去嗎?
當然不行!那太沒有面子了。
只是一想到翟仲宇,她不悅地又皺了皺眉。
他那天說要想辦法讓她自由的事,是認真的嗎?
他到底想要用什麼方法呢?不管怎麼說,這親事還是皇上御賜的,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就解決嗎?還是他真的就這麼絕情無義,想把她給休掉,然後到外面另外找個他真正喜歡的女人?
想著她就覺得胃里頭,冒起了酸泡泡。
她心煩意亂的把玩著茶幾上的瓷杯,看著杯沿的花紋圖騰,這時外頭卻傳來一陣的混亂聲。
「喂!你不能進去啊!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外邊傳來一聲聲制止的呼喝,接著一群魁武的大漢擁了進來,圍著一名男子。
「怎麼回事?」昭佶眼神戒備地上下打量這名闖進來的陌生男子。
她看著他,只見他的外貌雖不如翟仲宇那般俊逸,可是眉宇之間英武的神態,一看就知道也非池中之物。
「你就是昭佶郡主吧?」那男子對于圍著他的那些大漢正眼也不看,只是專注在昭佶她芙蓉姣好的臉蛋上。
昭佶遲疑地打量他,終于慢慢地點頭︰「是啊!你……」
「先別管我是誰了,你丈夫——翟仲宇今天就要出發往邊關去了,如果你今天不去見他,也許你這一輩子,再也看不到他了。」
「吭?為什麼?」昭佶被他的話,弄得突然有些心慌意亂,為什麼在听到可能永遠再也看不到他的那時候,心里竟升起一股酸澀的情緒。
「你到底要不要去?」他的口氣既著急又無奈。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臉著急的樣子,想他應該是翟仲宇的什麼好朋友吧?再想想那一天,他臨去時的那個吻,好溫柔又好深情,她突然很想念,她豁出去似地道︰「他現在在那里?」昭佶咬咬牙,緊捏著自己的手說。
林間的蕭瑟寫滿了初秋的涼意,翟仲宇帶著簡單的行囊站在風中,飄散的發下,一雙毅然莫測的眼眸,隱藏了未名的悸動,他凝鎖著無人的道路上,久久久久不語,終于,他發出了絕望的一笑,嘴角里是酸酸的苦澀︰「別再拖延時間了,我該走了。」
「噯!再等一下嘛!你還沒見著君奇耶!難道你真的舍得就這樣離開?」寒靜凝覷著他的背影,好心好意的提醒他︰「我想昭佶郡主一定會來的,畢竟,你們也是夫妻一場嘛!」寒靜焦急的兩手不安的搓揉著,眼楮也一直四處張望,希望這對即將離散的怨偶,能有個好的結局。
翟仲宇苦笑著搖頭︰「她說過我們的婚姻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地獄,既然她是這麼的痛苦,她應該會很高興能夠擺月兌這場婚姻的束縛,而我也可以放心的離開……沒有牽掛的離開。」
「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是一直在騙你自己?」寒靜看出他苦澀的表情︰「你明明也是愛著昭佶郡主的,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
翟仲宇聞言淒惻的扯了扯唇角,不置一詞。
「你如果真的就這麼走了,不管是對你還是昭佶郡主而言,都將會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遺憾嗎?或許吧!」翟仲宇抬頭望了一下逐漸西斜的暮色,眸中帶著緬懷的神色,他想趁現在將故鄉的景色鐫刻進腦海,等下次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現在他唯一掛念的人,除了那早已被他傷透了心的祖女乃女乃,就只剩下那擁有眾人恩寵的昭佶郡主了。
想到昭佶那亮麗明魅的笑容,翟仲宇的胸口就沒來由的抽痛一下。他深吸了口氣,撇開那惱人的情緒,他已經決定放她走了,沒道理還念著她。再說,他的心里還是存有忿忿的不平,為這樁無可奈何的婚姻不平,為無辜冤死的洛琳抱屈,他——真的不知該如何去愛昭佶,即便他曾經答應過洛琳,可是……他真的辦不到。
「我走了,等君奇來了,就麻煩他替我多關照我祖女乃女乃,至于昭佶郡主……」他頓了一下,腦海中不自禁的又想起她撒潑的模樣,他微微苦笑著,澀聲道︰「若是她願意,就請她回家看望祖女乃女乃,如果我三年後沒有回來,就請她另外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你真的不後悔?」寒靜多麼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為什麼明明一樁好事,會弄成這樣?雖然她明知翟仲宇為了要讓昭佶郡主得到‘自由’,中間是吃了多少苦頭,什麼悍夫虐妻啦!亦或是他為了求富達顯貴,而拋棄糟糠之妻洛琳的事也被拿出來渲染,總之,他將自己的名聲弄壞,甚至為此還惹得龍顏不悅,直嚷嚷要把他治罪,還好長寧王從中斡旋,才沒有將事情再擴大。
念及長寧王,翟仲宇的臉上就多份歉疚。
想起那日他在御書院與皇上還有長寧王,就昭佶郡主的事情作解釋時,翟仲宇對于那些平日就對他心懷芥蒂的人,為他所刻意造出來的謠言想落井下石,他卻只字不為自己辯駁,只是默默的想將一切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就算因此名聲弄壞,丟官罷職,他也不為所動一概承認。
他原本就不是個巧言令色的人,既不會官場上的阿諛俸承,更不興說些應酬話,更別提還要他想些什麼對自己有利的言詞,來為自己月兌罪了。
反正,他也正愁不知如何讓昭佶,自他們這場錯誤的婚姻中擺月兌桎梏,這下正好,他連動腦傷神的功夫都省去了,那些平素就喜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正好替他大大的省下不少麻煩,他連動嘴皮子的功夫也省下了,只管點頭承認就是。
他曾想過是否可用一紙休書將事情完納,可是他略一評估,又覺不妥。
畢竟她可是個女孩子家,無論男人用何種理由休去女子,對女人來說,皆是無比羞愧與見不得世俗的事,于是他放棄了這個念頭,正好,流言四起,他也順便將昭佶會出現在青樓里的事,故意扭曲成是他這個悍夫虐妻的把戲。多好!壞人由他當就好,與其兩個人一起下地獄,不如就讓他一個人受,反正橫豎他已是注定對不起她了,這樣就好,既對得起洛琳死前的托咐,又對得起自己實在愛不起昭佶的愧咎心理,這樣……實在很好。
他的舉動著實讓皇上大為光火,甚至氣到想將他嚴刑查辦,開玩笑,讓他這個貴為一國之主的皇帝,丟下這個臉,這可這麼得了?錯點鴛鴦譜,棒打鴛鴦的糊涂事,只能是尋常的百姓人家才可發生的事,而他,可是堂堂的一國之君吶!再有天大的錯事,也是對的,那容得下反損顏面的情事發生。重辦!一定要重辦!否則天下人該如何暗地里嘲笑他這個多管閑事的皇上呢?
偏偏,長寧王可不上翟仲宇這個當,他深知自己寶貝女兒昭佶的平素惡行,她的嬌蠻任性他這個作爹爹的又不是沒領教過,那會輕信翟仲宇的片面之詞,再說這個年輕人可是上好的棟材啊!在這朝野之中,要想找幾個真心會維護皇上安全,與值得相信托付的人,可是不多,于是他力排眾議,獨保翟仲宇,並要他即刻按原來的行程,前去緝拿一笑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