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奇,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寒靜尖叫著蹲在翟仲宇身邊,她從來沒有想過,像他們這兩個親如兄弟的人,竟然可以吵的這麼凶,而且平常斯文的高君奇,竟然也會對翟仲宇出手這麼重。
「別管他,像他這種人不知道去愛惜自己的老婆,根本就不能算是個男人,我最恨無法照顧女人,保護女人的男人,就算那個人曾經是我的好朋友也一樣。」高君奇他熱血男兒的情緒沸漲,完全忽視掉翟伸字眼底的那抹哀傷。
翟仲宇冷凝的臉露出一絲苦澀,他的眼神冷而凝定的說︰「洛琳死了。」
語音冷靜的像是平波如靜的湖面,被擲入一顆石子,落在湖中的深暗之處,令人心碎。
「她就死在我的懷里,就在我成親的前一日。」
***
翟仲宇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又重新拾起酒壺,一飲而盡。
「你……你說什麼?」高君奇突然覺得胸口被他重捶一拳,連聲音都哽咽了。
翟仲宇沒有答他,只是望定了他。
「怎麼了?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寒靜發現這兩個男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好陰沉。
「寒靜,你先回房間里去,我有話要跟他說。」高君奇正經起來。
「好吧!」寒靜了解似的頷首退開。
等到寒靜離開之後,高君奇又問︰「是她嗎?你們是怎麼見面的,她不是已經失蹤好幾年了?」
翟仲宇失魂落魄的搖搖頭,微側過臉,看著也坐到他身邊的高君奇一眼道︰「她一直都躲著我,讓我找不到她,以為她失蹤了,其實……她一直都在我身邊從未離開過……」他的聲音無限悔恨。
「那……你是怎麼知道她……的消息的?」
像是時間與空間在那一瞬間被凍結般,翟仲宇好久好久都不說話,時間久到高君奇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才慢慢地開口︰「是一笑傾城—一莊夜荷……」
「什麼?這跟那個女人有什麼關系?」高君奇皺眉問。
自從上回她大鬧京畿重地之後,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她的消息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听到這個名字。
「她是洛琳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帶我去見洛琳的最後一面。」翟仲宇看向他,眼里深深刻刻,心里淒淒涼涼。
「你一定會問,既然見到了她,為什麼不緝捕她到案?」
「為什麼?」
翟仲宇苦澀的笑說︰「這就是我今天來的目地。」
看著翟仲宇臉上少見的復雜情緒,高君奇在他的眼里看見了前所未有的悲傷情緒,那種感覺,好像……好像他已經快要承受不了這種無形的重擔般……很沉重而且也很疲累。
「洛琳她本來就是孤兒,在街坊賣唱,祖女乃女乃看不起她,也嫌她的身體不好,所以用盡了各種方法,讓我們分開,她走了之後,又以賣唱維生,生活過的很清苦……」翟仲宇的神思模糊了,過多的酒精在他的體內揮發,他覺得體內似有無盡的悲愴要一起涌出,他已經忍了好久好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要再忍多久,這種悲愴的情緒,心傷……傷心……
「她病倒了,無以維生,恰巧遇上了莊夜荷,洛琳求她找我,讓她再見我最後一面……」翟仲宇想起她抱著洛琳瘦小的身體,才驚覺她的肩膀比以前更瘦弱了,他緊緊地抱著她,知道她的身體發抖的厲害,他撫模著她的頭發,覺得觸手一片涼冷一片清柔,好像她隨時都會消失似的輕無。
翟仲宇的聲音哽咽,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更漠然︰「她說祝我這段婚姻能白頭偕老,她還要我好好地對待昭佶,我答應她了,可是……」翟仲宇虛弱地用手蒙住眼楮,淚水自面頰滑落︰「我沒有做到,我明明就已經答應她了,可是我還是做不到,我一直想忘記洛琳的死,是因為祖女乃女乃的反對,也想忘記,昭佶是祖女乃女乃中意的孫媳婦,我知道昭佶她是無辜的,可是我……就是忘不了這一切,忘不了……」
「可是這一切的事情,又跟莊夜荷有什麼關系?「
翟仲宇淒然一笑,又抓起另一壺酒往喉嚨里灌,直到喝盡,他才踉蹌的站了起來,走到窗邊說︰「她救了洛琳,所以那次我沒有出手抓她,可是她終究是欽犯,我還是要抓到她的。」窗外有月,天際有星,是一個很美的夜。
「然後你想……」高君奇隱隱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看翟仲宇的表情,他突然堅決的搖頭︰「不行,我不答應。」
翟仲宇哂然一笑︰「我還沒說什麼事情,你為什麼就不答應?」
斑君奇看著他,眼底有一份對摯友深切的認知︰「因為你的態度讓我起了懷疑,總而言之,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扛起所有的責任,我也不容許你有逃避的念頭。」
翟仲宇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暖的熱流,那是一種被感動心里
既惆悵又萬事了于心的情緒,他揚起唇角道︰「你果然還是最了解我
的人,可是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你一定會答應我的。」
「不可能,既然知道你心里的計量,我怎麼可能還會答應你。」
「你會,因為——寒靜還有你兒子。」翟仲宇揚揚眉,說出他心里
的牽掛。
斑君奇先是皺眉,然後嘆氣,他兩手一攤︰「你到底想做什麼?」
「據探子回報,她可能會潛往邊關去刺殺那里的一位將軍,我必需要趕在她行動之前,先攔住她。」
「你要去邊關!」
「嗯,就在這幾天之內。」翟仲宇手倚窗檑,看著深沉沉的黑夜。
「怎麼可能?那你老婆呢?你就不管啦!」高君奇捧著頭大聲嚷嚷。
「既然她決心要走,我也留不住她,再說,我皇命在身,非走不可,若在我離開之前還找不著她,那就表示我們無緣。」
「拜托,你那是什麼狗屁倒灶的話,老婆跑了,你居然還可以這麼鎮定,我猜翟老夫人一定被你給氣死了。」
「差不多了,她的確是氣壞了。」那一天翟老夫人就氣的猛用龍頭拐打他,他連躲都不敢躲,硬吃了好幾杖,但是翟老夫人還是哭的淚漣漣。
「我去好了,你這個樣子,那里走得開啊!」高君奇很有義氣的一拍胸脯。
「寒靜呢?」翟仲宇靠著窗,斜倚著望向他︰「她是個柔弱的女子,你……放得下心?再說,一笑傾城莊夜荷的武藝,你也不是沒見識過,你有自信可以勝過她?」
「我……」他語窒。
「所以,還是我去,如果這一兩天沒有昭佶的消息,你就替我留意些,見到她就勸她回家,就說祖女乃女乃很想她,如果她還是堅持不回家,也就由她吧!」
「那你呢?要去多久。」
「不知道,也許一去經年,也許再也不回來了,不一定。」翟仲宇故作灑月兌的聳肩。
「如果,找到了昭估郡主,你會求她回家嗎?」
翟仲宇黝黑的瞳眸里閃過絲絲猶豫︰「不一定,要看她把事情鬧到什麼程度而定。」想到她之前為了拒婚,都可以搞暗殺那一套了,誰知道她這次惱羞成怒之後,又會做出什麼駭人之舉。
***
百艷樓。
在這個京畿重地里,有一個地方是所有名流貴紳都會去光顧的地方,那里有著一個很美的名字——百艷樓。
百艷樓里有百朵名花,每一朵花皆是罕世難見的奇花,更特別的是,這里的花都是年青貌美的女子。
百艷樓其實是這個京城里最高尚的青樓,里面的女子都是賣藝不賣身,獻色不獻笑,這里是高級的銷金窟,也是附庸風雅的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