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靜薇猶豫了幾秒,答應了,她想了想,撥了向譽添的電話,請他陪她一起去,之後,向譽添交代葉靜薇不許自己出門,在家里等著他開車來載。
「我又是不是小孩子,干嘛這樣管我。」葉靜薇掛了手機,嘟嘟囔囔的抱怨。
向譽添開車載著葉靜薇前去赴約,他本想一直陪著她,但是葉靜薇不允許,他只能將車子停在路邊,在車上看著葉靜薇,她答應過不離開他的視野。
鳴鳴坐在街心花園的路燈下,洗去鉛華的她看起來蒼老且落魄,比真實年齡老了好幾歲。
在葉靜薇的印象中,鳴鳴一直那麼驕傲、那麼自信、那麼冶艷,也許在鳴鳴憎恨或者嫉妒她的同時,她也在悄悄羨慕著鳴鳴,羨慕她的嫵媚,羨慕她自然流露的女人味。
葉靜薇覺得很心酸,在昨天之前,她和鳴鳴還是最好的朋友,可此刻,她認識到了她和鳴鳴的不同,她們之間隔著長長的距離,再也無法回到那些或真或假的純真友情之中。
鳴鳴抬起頭,看到站在她面前滿臉酸楚的葉靜薇,昏黃的路燈在她身後灑下一片鵝黃的光芒,讓她看起來像天使一樣純真善良。
她最討厭的就是葉靜薇的善良,總是同情這個、同情那個,卻從不知道她的同情其實是一種優越感,深深地刺傷著別人的心。
「鳴鳴。」葉靜薇和鳴鳴充滿憎恨的目光對到,心口很酸,眼楮也很酸,雙腳沒有力氣走過去。
「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發現自己原來這麼不幸;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發現自己的內心有這麼多的怨恨,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擁有我想要的一切,但你卻從不知道珍惜!」鳴鳴站了起來,即使穿著高跟鞋,她也比葉靜薇低了半顆頭。
葉靜薇被鳴鳴凌厲的氣勢逼得步步後退,鳴鳴憎恨的眼神和表情像是無數把利劍穿透她的心口。
「你知道嗎?我的夢想就是上最好的大學的經管系,將來賺很多很多的錢,事實呢?我根本考不上,考上了家里也沒有錢可以供我讀。妳呢?輕而易舉考上最好的大學,最好的科系,卻還一副愛讀不讀的樣子!」鳴鳴覺得上天太不公平,為什麼給了葉靜薇那麼多的眷顧,給她的只有無窮盡的折磨。
「鳴鳴,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葉靜薇想要辯解,卻發現所有的語言在鳴鳴的憎恨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告訴你什麼?告訴你,讓你自以為是的同情我嗎?我不要,你的同情讓我思心的想要吐!」鳴鳴惡狠狠地說,嚴重的嫉妒讓她雙眼發紅,瘋狂地想要毀滅一切。
「鳴鳴,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對你的這些傷害……」葉靜薇搖頭,眼淚大顆地落下,鳴鳴心中一陣爽快,認識葉靜薇這麼多年,她從來沒見過葉靜薇哭泣,「如果可以……我……」
「你怎麼樣?你要補償我嗎?」鳴鳴咄咄逼人。
「不管做什麼,只要能補償你,我都願意做!」葉靜薇想到,這些年來,鳴鳴承受的心理折磨和那一切不堪的遭遇,讓她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好,想要補償我很容易。」鳴鳴撥了撥散開的卷曲長發,「我要他。」
「誰?」葉靜薇心一驚。
「向譽添,你現在的男朋友!」鳴鳴挑釁地說。
「為什麼?」葉靜薇吃驚地問,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扯到向譽添身上。
「你不是很大方嗎?還記得王城治嗎?你知道我喜歡他多久嗎?結果他喜歡的卻是你,我痛苦地看著你們在一起,而你,卻因為發現我偷偷暗戀他而甩了他,當我看到王城治痛苦時,你知道我的心中有多麼痛嗎?」鳴鳴恨恨地說出從不曾向人吐露的痛苦掙扎。
「為什麼你可以輕而易舉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卻從不珍惜?既然你這麼大方,我要他!只要你將他讓給我,我就原諒你,我們打平!」
「我……」腦海里閃過向譽添溫潤的聲音,想起他溫柔的眸子,想起他粗糙的手心中的溫暖,這一刻,葉靜薇發現她竟然那麼那麼地眷戀向譽添,雖然他們在一起不久,雖然她以為她會喜歡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但是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向譽添。
「不行嗎?你不是很大方嗎?」鳴鳴挑釁地瞪著葉靜薇。
「薇薇,去車上等我,我需要和你的好朋友談談。」不知道什麼時候,向譽添已經來到了葉靜薇的身後,眸子定定地盯著鳴鳴,聲音依舊溫和。
「譽添……」葉靜薇發現這一刻,她想的不是怎樣取得鳴鳴的諒解,而是怕向譽添突然發現鳴鳴的女人味而喜歡上她,因為從小到大追求鳴鳴的男人很多很多。
「乖,回到車上等我。」向譽添的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葉靜薇點了點頭,邊走邊回頭地離開了街心花園。
「怎麼樣?跟那個男人婆在一起煩不煩?想不想換換口味?」鳴鳴伸手想搭上向譽添的胸膛,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你以為為什麼他們都受到了懲罰,而你卻好好的?」向譽添盯著鳴鳴,眼眸中的光芒,銳利充滿壓迫性。
鳴鳴囂張的氣焰一下子消失了,她想起那幾個經常和她混在一起的男人的可怕下場,想到酒吧的那條街被全部買下,一夜之間拆掉建成公共綠地,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究竟是誰?」
「向譽添,薇薇的男朋友。」
向譽添握住鳴鳴手腕的手掌用力,痛得她臉色發白卻不敢發出聲音。
「你好好的,是因為我知道薇薇不希望看到你有悲慘的下場,我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再出現在薇薇面前,否則……」向譽添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看了一眼鳴鳴發白的臉色。
「記住我今天說的話。」說完,向譽添大步走向他停在街心花園邊的車子,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第6章(1)
「你跟鳴鳴說了什麼?」向譽添一上車,葉靜薇就按捺不住地發問,她看到向譽添抓住鳴鳴的手,擔心的差點沖過去推開鳴鳴,讓鳴鳴離她的男人遠一點。
向譽添不出聲,默默地開車,像是沒有听到葉靜薇的話。
「快點說啦,你到底跟鳴鳴說了什麼?」葉靜薇整個人快要趴到向譽添身上。
「坐好,我在開車。」向譽添瞥了葉靜薇一眼,淡淡地交代。
「你到底怎麼了?陰陽怪氣的。」葉靜薇敏銳地發覺向譽添的異樣,雖然他平時話不多,但是語氣都是很溫柔,總是專注地看著她,好像她就是他的唯一。
向譽添抿了抿唇,不出聲。
葉靜薇突然變得暴躁又沮喪,「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為什麼什麼話不能說清楚,非要憋在肚子里,我又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向譽添用力踩下油門,加速。
「你是不是覺得鳴鳴很漂亮,很有女人味?」葉靜薇抓狂地尖叫。
向譽添猛地踩下了剎車,車輪和道路摩擦發出尖銳的噪音,他轉過頭來看著她,眼神里都是冰冷。
葉靜薇解開安全帶跳下車,她快瘋了,再也不要再面對這個陰陽怪氣,見異思遷的臭男人。
「我討厭你!最討厭的就是你!」說完,葉靜薇大步往前走。
「上車!」向譽添搖下車窗,緩慢開著車配合著葉靜薇的步伐。
「我不要,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葉靜薇吼完,開始往前跑。
向譽添用力地握住方向盤,踩下油門,但是車子開出十多公尺後還是停了下來,緩緩地跟著葉靜薇,直到看到她進了葉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