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莉聳聳肩,並感謝她所告知的一切。
稍後,在前往狗園途中,荷莉向尼克轉述珍娜的話。「我覺得那個男人只是搞錯住址,發現弄錯之後就離開了。」她松了一口氣,「我們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其實,根本沒事。」
「奇怪的是,他為什麼不試前門呢?」
「他或許試過,但沒人應門,他就繞到後面去。」荷莉覺得這一切推論都很合理,不明白尼克為什麼還要跟她爭辯。」
「他開的是哪一種卡車?」
「珍娜沒說,大概是普通的那種吧。」
「她記不記得有任何特征,像車身是不是有寫字?」
「沒有,」荷莉簡潔地回答。「她不知道你會問這麼多問題。我請她幫忙留意一下,以防那部卡車又回來,她說沒問題。我不知道還應該再做些什麼。」
「你應該是對人。」雖然荷莉的推論相當合理,尼克還是不喜歡這種情況。他不相信那個男人會毫無動機。但他也不要荷莉擔心。他在心中發誓要更加留意她和陽光,不過,還是忍不住補充一句︰「如果他沒有惡意,至少應該在離開時關上閘門。」
抵達狗園,杰得開始教導荷莉如何訓練陽光,它的表現也非常好,在尼克面前出盡風頭。課程結束之後,她和尼克把陽光送上車,杰得說道︰「差點忘了——我要告訴你們兩件事。第一件,接下去兩、三個星期不上課,我要去度假;第二件,我的外甥女凱莎留了一個口訊,她說如果你們倆有機會去一個叫粉紅色癩蛤蟆的地方,她會想辦法找你們。」
荷莉和尼克坐進車子,她迫不及待地問︰「粉紅色癩蛤蟆?」那是一個熱鬧的俱樂部,每一個人在那里都不使用姓氏。她發動引擎,揶揄地說道︰「我為什麼有種感覺,杰得好像誤以為凱莎的邀請包括我們兩人?」
「也許真的是這樣,」尼克忙著整理他的安全帶。「粉紅色癩蛤蟆有很棒的搖賓樂.在那里演奏的通常是個叫做狼人午餐的樂團。」
「哦,你怎麼會對這個樂團如此了解呢?」
「夢妮的哥哥是團員之一,負責打鼓。」
「夢妮?」荷莉的聲音變得冷淡。
「是啊,你見過她。她去過你家……」
「參加我的慶祝會。對。」他們轉進大路,荷莉決定應該是把事情搞清楚的時候了。「她怎麼了?」
「沒有啊。她是一位律師,在鎮上的貨運公司擔任法律顧問。」
這不是荷莉的原意,但是她問道︰「佩姬呢?」
「珍奇園藝公司的銷售經理。」尼克不確定是怎麼回事,但他開始喜歡這種發展。「她負責庭院的家具和裝飾品。」
「裝飾品,很好。珍妮呢?」
「她在銀行工作。以前在總行,最近才調到分行。」
「我明白了。然後是荷莉,艾倫堡老人之家的活動部門主管。」她的語氣冰冷到了極點。「一本記滿姓名和職業的黑色小本子。」
「這是什麼意思?」他故意裝傻。「你要開到哪里去旁邊有棵樹。」
荷莉把注意力轉回路上,苦惱地打直方向盤。她離那棵樹還有一大段距離。「我只是感到好奇,」她設法把視線固定在前方的路面上。「我不算在內,就我所知,你和那些女士都只一起出現過一次。」
「呃……對,好像是這樣。」尼克在心中竊笑。「這是我約會的規則,一個人一次。」
尼克設法維持正常的神情。噢,老天,他心中竊喜。他和那三個女人都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雖然一起去過某些地方……但大部分都是她們主動找他。荷莉在吃醋嗎?她的語氣听起來很像。
接下去他該說什麼呢。他的腦海一片空白。或許他應該保持緘默。從她板緊下顎看來——當她露出那堅決的神情時,真是可愛極了——她一定正忙著思考,而且她想的一定已經夠多了。
尼克不知道怎樣說才能不至于前功盡棄,他很擔心這一結果的出現,只好一言不發。
第七章
荷莉僵硬地坐在駕駛座上,直視正前方。「參加狗的訓練課程大概算不上是一種正常的約會,對不對?」
她的問句並沒有質疑的意味,但是,尼克意識到她期盼得到答案。他不確定應該如何回答。「你指的是,算不算跟你約會嗎?」他覺得自己好像踏入了一個黑漆漆房間而且完全盲目,「這當然算是一種約會。」他希望他的方向正確,「否則,你要如何稱呼它呢?」
「我不知道。」她雙手握緊方向盤。「如果這算是約會,那麼,我們已經共有三次約會,兩次去狗園,一次劃獨木舟。」
「听起來好像沒錯,我們來算算看吧。」他伸出一手,故作費力地扳下手指頭,「狗園,然後又是狗園……然後……這太難算了。我大概得月兌下鞋子才行。」
荷莉忍不住大笑,並略感放松。不論她以前怎麼認為,尼克絕對不是那種油腔滑調、輕浮淺薄的大情聖。即使她還是有一點受傷的感覺。「我終于想通了。你連續和我約會,完全是因為我在第一次邀請你參加聚會時說過的那些話。我說我只要跟那些愛玩而不必認真交往的男人出去,所以,你就來應征這份差事。」
他無法判斷應該同意或反對。「應征某份差事听起來太正式了。」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在和雷諾分手後,我沒有興趣再和男人糾纏不清,而你顯然也不想跟任何人認真,所以,你認為我是一張安全牌。」
「安全牌?」
「對啊。像我這種無意再墜入愛河的人,最適合你這種男人了。一天到晚找新的約會對象一定很麻煩。而你既不想讓任何人產生錯誤的印象,又必須找擋箭牌逐走像凱莎那樣的女人……」
她一邊說,一邊猜想自己為什麼有受傷的感覺。她不能指責尼克利用她————他們之間的交往條件是她自己制定的。或許這只是自尊心作祟,她不想愛上他,並不表示她不希望他為她著迷。這個想法令她懊惱。現在,誰才是那個輕浮的人呢?她對自己深感羞慚。
「剛開始時,或許很有成就感,」她繼續說道。「但時間一久,就變得很煩人了。所以你才會打破你的約會規則,連續和我約會三次,因為我是安全牌。」
打破他的約會規則?尼克為了憋住笑容憋得心都疼了。但是,在隱藏的喜悅中卻夾雜著一份失望。他沒料到她已經決定永遠不再墜入愛河。那個卑鄙的雷諾足以使她從此心如止水嗎?尼克無法解釋,但他確實有種受辱的感覺。荷莉雖然受到他的吸引,卻無意走向他期盼的那個方向,反而告訴他,兩人是注定不會有任何結果的。該死,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發展。
那天晚上,荷莉在床上輾轉反側,因為她相信自己已經搞砸她和尼克之間的關系。他們在低氣壓中分手。她只是陳述出一個簡單的事實,但是,男人對太了解他的女人總是很游離。她真的很喜歡跟他在一起,並不希望就此結束。可是,如果尼克不再來找她,那麼,她也只能責怪自己。
星期一早上,她精神欠佳地前往工作,而且立刻得面對一大堆麻煩,好不容易處理完畢,又必須匆匆趕往一家電台接受主持人的訪問。
當天晚上,尼克打電話給她,語氣仍然像以前一樣親切自然,令她感覺舒服許多,這表示他並沒有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他不斷為她打氣,使她的精神又振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