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啊……希望您可以跟白董事長用餐愉快。」蘇秘書趕緊回復專業的態度。這還用說嗎?她心里當然是打著如果老板可以入主泰祥建設董座,那麼自己也一定會受到提拔的主意。
不知道蘇秘書想法的言震鼎,收拾好東西之後便去等電梯,但很不幸的,他遇到了自己最討厭的人——紀超凡。
沒錯,現在業界最喜歡拿兩個人來比較,一個是因商業主流導向得宜,而年年收入上億的言震鼎建築師,另一個則是因喜歡接公共工程及藝術設計而獲得清流名聲的紀超凡,不是冤家不聚頭,他們的事務所就正巧開在對門。
「感冒了?」紀超凡一見他,便給了他一臉燦爛笑容。
「你是不是有派間諜埋伏在我這里?」言震鼎有些不悅,怎麼姓紀的永遠知道他的事?
「剛才听你跟你秘書在門口說了一下話,感覺鼻音很重。」
「那若我跟她在廁所里亂搞,想必你也听得很清楚了?」
「呵,你才沒有。」紀超凡表現出一副對他很了解的樣子。
「你才少在那邊跟我裝熟。」言震鼎冷覷他一眼,沒好氣的走進電梯。
「病得那麼重,要去看醫生喔。」紀超凡說。
「你別跟娘們一樣羅唆,短短六分鐘我已經听了四次一樣的話。再說,你其實很希望我可以病得重一點吧?」
「喔?真沒想到白熙嫣小姐這麼關心你。能夠受到女朋友的叮嚀呵護,你一定希望這場靶冒永遠不要好吧?」
言震鼎瞪著紀超凡,直到電梯門闔上,他都沒有再出聲。
這家伙竟以為一直在他身邊羅唆、叫他去看醫生的女人是熙嫣?可事實上,不斷重復同樣這句話的,卻是他一想到就心煩的何小葵。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管是跟熙嫣分手前或分手後,何小葵為他做的一直都比熙嫣這個女友還多?而在他病得如此嚴重的情況下,唯一令他感到溫暖的,也是何小葵的關心?
「好想見到她……」下一秒,他對自己這麼想感到訝然。
為何她的笑臉、她晶亮有神的眼楮,在他腦中總揮之不去呢?為什麼就算他人在台北,似乎也時時刻刻都感覺得到她在叫他?
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嗎?
不久後,自泰來的秘書致電傳達今晚董事長有事不克前來的歉意,言震鼎才忽然意識到之前白熙嫣擔心的問他感冒是否很嚴重,還能不能跟她爸爸吃飯,並不是關心他會不會來,而是希望他不要來……
丙然,白熙嫣稍後便撥了通電話給他,這麼說——
「震鼎,再給我們彼此一段時間,好嗎?」
「我們彼此無心,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老實這麼回答。
看來,這次一定是熙嫣找了個借口拖住她父親,請父親不要赴約,因為她大概不希望他親口跟她父親說出他倆分手的事實,也想逼他在生日會現身,秉持著拖延時機的心態看能不能挽回他。
對她這份心思,他無奈地嘆了一口長氣。
第4章(1)
一下高鐵台南站,言震鼎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因為他的喉嚨完全發不出聲音。
而當他搭計程車來到瑞都大飯店櫃台CheCkin時,更青天霹靂的被告知自己完全沒有預約房間的紀錄,這時他才想起因為連日來的繁忙及重病,讓他只顧著硬要拖這條命來上今天的課,卻忘了交代蘇秘書幫他訂房間。
這下怎麼辦?
在這令人極度沮喪的時刻,他腦中想起的竟是何小葵那張笑臉。
不!怎能想起那個只會為他帶來混亂的丫頭啊?
可是,他在台南唯一比較熟的人就是她了啊……
不行,他有預感,要是自己向她主動求援一次,她就會把對他的滿腔熱情傾巢而出,從此他將有接不完的電話。
「學長,還好你在這里,我正想說要是你換了飯店我就找不到你了……」何小葵背著一個大包包,一發現言震鼎,就朝他奔過去。
等等,是他開始發燒了嗎?言震鼎將手模上自己的額頭……是有點燙,難怪會看到她出現。
「本來想提早把你交代的壓克力板模型帶給你看,但是你沒接電話,我就只好直接來這里找人,結果櫃台告訴我你今明兩天竟然都沒訂房間,我還想說糟糕了,你該不會臨時換飯店住了吧?」她坐在他身邊,個性還是一如以往爽朗又多話,將緣由一古腦的告訴他。「還好,等我上完洗手間一出來,就看到你在這兒了……學長,你沒訂到房問嗎?」
一連串的噪音令人無法當她是幻影,言震鼎只覺得耳朵嗡嗡嗡的好吵,不明白她怎麼可以永遠講這麼多話?
「我……咳咳……」他頭痛欲裂,喉嚨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天哪!學長你、你喝了鹽酸嗎?我不是叫你要去看醫生?」她伸手模了下他的額頭,「你發燒了!快,我帶你去診所。」她不由分說便半扶著他,硬拖他走。
言震鼎雖然想拒絕,卻沒有半分力氣,只能任憑她了。
何小葵拖他來到自己的摩托車旁,強迫他坐上去。
言震鼎心想自己一個大男人,該不會要挨在一個女大學生身後,正感到不妥想下車時,她卻已坐上車將油門一催,摩托車像箭一樣地疾飛出去——
他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抓住她腰間的衣服,要不是反應快,只怕早就摔了下去。
他緊緊靠在她身後,沒想到自己會在台南被一個女孩子用一輛摩托車載。風往他臉上吹,似乎減輕不少堆積在體內已久的悶氣,眼角邊閃過各色街景,然而他卻無心欣賞,因為坐在後面的關系,他的胸膛緊挨著她縴細的背,甚至可以聞到隱約飄來的發香。
這一瞬間,他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密感,那是白熙嫣從未曾帶給他的感覺。
他怔了下,下意識想抱得更緊一點,聞到從她耳鬢間傳來的清新香味,不知怎麼地讓他有些迷醉?
到了診所前,一下車,何小葵便拉著他手說︰「怕打針的是三歲小孩!」
「我不是怕打針才不看醫生。」他任由她緊握他的手,沒有掙月兌。
靶覺她用那暖暖熱熱的小手緊抓著自己,他不禁為她的這股力量震撼,失神的望著她,從來沒有人這樣熱烈的握緊他。
「不管你有什麼重要的事,現在起都不準再說一個字,也不準工作,要好好休息。」看完診,醫生吩咐。
「可……」言震鼎才開口,就被醫生瞪,他只好閉上嘴巴。
「學長,你明天的課就先暫停一次吧。」何小葵知道他想說什麼。
「可……」
「今天你先住宿舍,明天情況如果有好一點再說,OK?」
「不……」
「你明天晚上不是還要參加前女友的生日宴會嗎?你應該想要儲備一點體力,好跟白董事長解釋你跟白小姐之間的事吧?」何小葵善解人意的向他眨了眨眼道。
「你……」他訝異地看向她,不解她為什麼這麼清楚這些事?
看出他眼中的困惑,她哈哈笑了兩聲說︰「因為你無緣的岳父大人,超愛公布你和他女兒的交往進度。」一邊說一邊帶他從診療室出來後,她拿了藥單就先替他結帳拿藥。
言震鼎深呼吸一口氣,想著為什麼他想做的一舉一動她都能如此清楚?而且為什麼他不必說任何一個字,她就能猜到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原本不管是在工作或是人際關系上,他都習慣把事情說清楚,以免接受訊息的人產生誤會,而現在他不需花費心思說明,何小葵就已經都能體會,真讓他感到奇異卻也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