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在國二那一年被施維青扔到樓下,被球隊隊員撕碎了嗎?
「閻鋒說得沒錯,我明明喜歡你,卻因為莫名的自大和不成熟,選擇用欺負你的手段來吸引你注意。其實在筆記被人撕掉,見你看著紙片在空中亂舞的背影,我突然感到自己好無恥。所以在你走了以後,我為撿那些碎片撿到晚上十二點多,在學校的操場、花圃和走廊,盡可能的把所有碎片全都找回來,然後花了一個月慢慢拼回來,用透明膠帶貼好。」施維青下定決心,對她告白,他不奢望她會接受自己,但至少不要留下壞印象。
比芙蘭訝然,原來十年前的記憶,還有她所不知的這部份。
「也要謝謝閻鋒那番不留情的話,我才正視自己的幼稚。」
听到心愛男人的名字,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已然不同,她苦澀的淡笑,翻了翻書頁,發現有一大半是七拼八湊用膠帶拼起來的,原來這個紈子弟也有另一面。
「听說你廚藝樣樣精通,就是不做面包?有了這本筆記,我想你應該可以做出你媽媽承襲自法國烘焙大師Felicien的味道。」施維青很認真的提議。
「我媽是師承自Felicien?」她忙翻了翻,找到一些記錄,喜出望外,又驚訝的說︰「天啊,真的耶!這樣我不就是Felicien的徒孫?哈哈!以前我太小了,根本沒有注意到筆記本上這個名字,沒想到……十年後不但筆記找回來了,還發現這件事。」
本來以為永遠缺了一塊的夢和母愛,居然可以失而復得,還額外發現媽媽向Felicien學過功夫,難怪香味那麼特別!
筆記加上她在廚藝這方面的努力和經驗,看來重現媽媽的面包香這個夢想,真的有既將實現的一天。
比芙蘭望著這個曾經令她難堪討厭的同學。分離十年,他竟然仍保留這本筆記……此刻,看來好像順眼了些。
「……閻鋒大律師一定是因為世上只有你敢一再頂撞他的話,而被你吸引,其實我那時候也是……男人就是這一點賤,愈是主動討好自己的就愈不希罕,遇到敢挑戰自己的就愈發想接近,哈哈!」他深深凝望著她,忍不住說出自己的心聲。
一听到閻鋒兩個字,谷芙蘭又陷入愁思。
「怎麼了?你跟他……」施維青察覺她有些不對勁。
「沒事。」她故作輕松的聳聳肩,刻意轉開話題。
在那一晚兩人建立起友誼的橋梁後,日子過得太好的施維青,竟決定暫時跟谷芙蘭一起在啡•主流咖啡館研究筆記本里的面包糕餅,以彌補自己過去曾欺負她、折磨她的錯事。
精打細算的牛月隻則是看準機會,說明兩人在打烊後使用烤箱、電力的交換條件,就是施維青要在白天充當外場。
一心想向谷芙蘭贖罪的他也只能乖乖打工,沒想到「啡•主流」竟意外的因此吸引許多少女太太為睹明星風采而上門消費。
他雖有點人氣,但還不是什麼偶像巨星,正因為如此,「啡•主流」還不會受到太大的騷擾,只是顧客變多了,而向來工做不做、有耍大牌負面形象的施維青,也因對客人平易的態度反而改善了些印象,真是一舉數得。
「白松露?那不是很貴嗎?」谷芙蘭偷空瞄一下今天要做的面包品項。
「世界上生產白松露的地方很少……」快拜托他幫忙。施維青驕傲的睥睨她。
「完了,我們的面包旅程做到第十頁就Over了。」她含恨一嘆。
「不要太早放棄,你忘了我有錢到被人嫌嗎?那不是問題。」
她重燃希望,邊洗碗邊看筆記,而施維青則一手撐在她身邊的吧台一起看。
閻鋒推開玻璃門,正好見到這幅畫面。
為什麼谷芙蘭願意跟施維青靠得這麼近?她不是很厭惡他曾欺壓她?而好逸惡勞的施維青又為什麼會系上工作服,甘願在這里被牛月隻呼來喚去?難道自己暫時不在谷芙蘭身邊的這段期間,他們兩個產生了情感?
目光一凜,他的心被未知的恐懼蒙蔽。就算他現在無法給谷芙蘭承諾,他也不準她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他本以為谷芙蘭自動離開他,總好過他以後因為控制不了自己而傷害她,但是現在看到她跟另一個男人有說有笑,一股難以抑制的妒意就翻涌上心頭。
她為什麼能牽動他的心?他的心不是鐵打的嗎?
閻鋒無法思考,只想破壞這刺痛他的畫面,直直朝他們走去。
比芙蘭感受到一股寒氣逼近,抬頭發現是好久不見的閻鋒,她正猶豫不知要用什麼開場白跟他打招呼,就見他一把將施維青揪了過去,一舉揮上他的臉!施維青被打到撞翻鄰桌,東西全碎了一地,那桌客人嚇了一跳忙閃避,店里的人因為這騷動而驚訝得紛紛起身。
第10章(1)
身體疼痛不已的施維青勉強起身,嘴角還流著血,閻鋒卻大踏步走過去又將他揪起來,用那閃著如刀寒光的利眼盯著他。
他一字一字冷冷的吐出威嚇,「我閻鋒的女人,誰都沒資格踫,懂嗎?」
「住手!就算我是你的女人,你這麼獨裁、隨意傷害我的朋友,你才沒資格踫我。」谷芙蘭上前拉開他和施維青,對著他大聲說。
他看著她護衛別人,不禁苦笑。他過去認定只要自己愛誰,就會傷害了誰,所以從來不曾對愛情認真,如今他對谷芙蘭認真了,結局果然如他所預料的。
他真的不懂,明明他和她確定彼此是自己最愛的人,而他只是想要一個可以全心全意支持自己的女人,谷芙蘭卻說他的要求是不在乎她的感受,難道為了她的感受,她就可以無視他多年來所承受的痛苦嗎?
「我連捍衛自己的女人權力都沒有嗎?那我要用什麼方式才能保證你永遠不會離開我?」閻鋒冷冷質問她。
「我才不懂,為什麼你一定要用暴力手段和霸道來宣示我們的愛?你以為你還是十多年前,那個讓我媽心疼又擔心的恐怖分子?」谷芙蘭從抽屜拿出隨身攜帶的舊CD,指著封面照片站在最後面那個亂發遮眼的鼓手。
「你就是金隻果樂園的Just吧?前陣子你那些朋友常來家里,吃你因為常常去酒店而不想吃的菜,齊柏明醫師謝謝當年我媽給了他和你多少溫暖,也告訴我一切……」
閻鋒定定站在那兒,一語不發的讓谷芙蘭揭露他的年少往事。
「我記得他提到,你常會對他們說自己從前的故事,在不被看好、橫行街頭的日子,只有我媽對你好,你也是因為她的鼓勵去學做菜、去當鼓手。」
他看著舊CD,封面里的自己看來多年輕、多叛逆,卻也多認真面對一切,不像現在的他,滿是疲憊、疑惑,對每個人永遠針鋒相對,卻無法面對最真實的自己。
「听媽媽說過你的事後,我常常看著封面的你,想著,不知道你後來變得怎樣了?沒想到我卻遇見你,還愛上你,可是你卻不愛你自己,這樣下去我們只會折磨彼此。」她不舍的說。
「不要再說了……」他慢慢退後,露出自嘲而又自暴自棄的表情,轉身離去。
比芙蘭看著他走,心中有些難過。每當自負的閻鋒露出這樣的表情,就代表他心中已有定見,不願再浪費時間跟誰嗦下去,而這次他選擇一走了之。
是真的結束了嗎?為什麼有些事用盡全力也沒辦法挽救?為什麼她和閻鋒都不帶任何企圖,真心去愛對方,卻仍然得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