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凌晨兩點,閻鋒抓著酒瓶不時把酒往嘴里灌,醉醺醺的在路上走。
行蹤神秘,不屬于任何組織幫派的他,習慣以暴力解決所有事,而他打架時不要命的狠勁,讓他成了許多混混眼中的死神。
他一如往常,心情不好就到「滿福號」一樓的面包店,大口吃老板娘特地為他留下的限量面包。雖然每次都感受到老板娘給予的溫暖,但在品嘗面包時,卻又感到心酸,因為面包的樣子和味道都跟拋棄他的父親所做的很像。
「用雜牌酒配我的面包,不太搭吧?」老板娘挑眉苦笑。「你呀,不能再終日沉迷于酒精了,前陣子還暈倒在路邊,要不是齊柏明那小子救了你,我現在只能跟鬼講話了。」
閻鋒放下酒瓶,默默吃著面包。
「既然你打架那麼厲害,不如去學做面包吧,憑你的手勁一定能揉出最棒的面團來。要不然……去學打鼓也好,你的拳頭老是用在打架上,太浪費了。」她不忍心看一個年輕人就這樣被酒精和暴力摧毀一生,不禁建議。
不久,她就沒再看見閻鋒的身影,倒是樂壇出現了一支造成風潮的樂團。
她將一張CD拿給女兒看,笑道︰「這個樂團叫做‘金隻果樂團’,他們的音樂很棒喔,妳看這個鼓手Ghost,他很喜歡媽媽的面包……」她偶然看見他們的宣傳海報,發現了閻鋒的身影,于是捧場買了CD,成為歌迷。
小小蘭好奇的看著封面里那個眼神充滿叛逆和冷漠的鼓手。
老板娘續道︰「告訴妳喲,其實鼓手Ghost和貝斯手齊柏明,就是已經消失很久的‘鬼醫’,以前他們常暗地教訓一些做壞事的家伙,不過一般人都以為他們只是普通混混,只有媽媽知道他們其實是好人。」
「真酷!」
小小蘭于是也開始注意起金隻果樂團的動向。金隻果樂團不但在地下樂壇掀起風暴,席卷所有的PUB,還讓許多人甘願掏出三倍的錢買黃牛票,說什麼也要看他們演出,然而後來因團長黎青軍被爆出是毒販之子的身份,而在赴日發片前解散。
小小蘭常常在想,樂團解散後,Ghost過著怎樣的生活?
他是否依然貧窮,只要一瓶酒和好音樂就能讓他快活過日子?還是對這個世界充滿反抗的心嗎?
第1章(1)
「聖殿時尚俱樂部」,施憲南議長為了酬謝國際大律師閻鋒為他兒子打贏解約官司,一擲百萬租了VIP房一個月專供閻鋒使用。
施憲南雖是勢力大到喊水會結凍的議長,但他兒子施維青卻是個一心想在演藝界發展的女乃油小生。
或許是家境優渥加上任性使然,他的工作態度極為不佳,在香港拍片拍到一半突然退出,使得電影公司損失慘重,鬧上頭版好幾天,最後施憲南靠著不可思議的酬金,讓閻鋒投入這一場謗本不可能打贏的官司。
世人都知,只要錢夠多,沒有閻鋒打不贏的案子。
丙然他打贏了。
「小婷是我們經紀公司的新人,希望閻大哥滿意。」施維青涎著笑臉,想用美人巴結。
「如果維青接到有關于法庭的好劇本,一定要請閻大律師軋上一角,我看您不只專業方面沒話說,連外型也夠搶眼,你說是不是啊,師弟?」名模米歇爾邊向施維青笑問,邊饒富興致的打量著閻鋒。
他陪笑道︰「閻大律師要是躍上屏幕,我哪有飯吃啊?」
一旁的施憲南和米歇爾、小婷都哈哈一笑,被吹捧的閻鋒卻面無表情。
「不好意思,替您上菜。這是蘆筍佐白松露,這是鮮燴時蔬佐干貝醬。」侍者優雅的將盤子置于桌上。「白松露用的是頂級的。」
頂級的白松露,一顆就要新台幣三萬塊。
「稀有的白松露不一定要配昂貴高級的酒,新鮮的干白酒就差不多了,TourSaint-Fort2003年份,CrusBourgeois等級就行。」閻鋒熟練的倒出酒液。
「嗯,閻律師果然懂得品嘗。」施憲南笑著奉承。
「那魚子醬就送給兩位美人吧。」他左擁右抱,分別討了個吻。
「多謝大律師,你真大方!」小婷和米歇爾頓時心花怒放。
縱然雜志繪聲繪影的描述,有重傷害案底的閻鋒之所以擔任律師,不是為了興趣,也不是為了理想的抱負,就只為了賺取包多的錢。復雜的背景和國際大律師身份,讓他成為中外法界的傳奇人物,時常成為雜志的封面人物,施維青羨慕的看著他。
想用美食及美人收買他?他冷冷一笑,不可能!要想再請他出馬,除非價碼令他滿意。
今天是風和日麗的一天,捷運車廂此時暫別明媚的風光駛進地下道,谷芙蘭闔起八周刊,不甚認同的瞪著封面人物。
「有錢就是品味?品牌就等于品味?拜托,那種裝飾用的滴醬,根本不需要用到KitchenAid攪拌機呀,記者用不著盲目的稱贊他吧?」她忍不住嘀咕。
封面人物是閻鋒從法院走出來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平心而論,他長得不賴,那雙丹鳳眼似笑非笑,眼神銳利,讓人無法直視他超過一分鐘,不過,他直挺的鼻子象征個性固執、難以溝通,那張薄而習慣抿緊的唇常常說出刻薄的話。
有別于工作時的嚴謹及一絲不苟,他的私生活卻是十分豪奢。
這次八周刊便專訪他的私人收藏,包括地下酒窖、名表庫房,還有他對于食物的講究及高貴的廚具—
擁有名牌廚具和食材才做得出好吃的東西,谷芙蘭可不認同。
閻鋒根本就不懂什麼是美味!可人家有錢高興這樣花她也管不著,該煩惱的是等一下能不能通過面試。
她很快出了捷運站,往目的地走去。
「‘啡.主流’……到了。」她自包包中抽出履歷表緊張的推開門走到櫃台。
「自從依蓮跟人跑了以後,就再也沒人肯干時薪這麼低、工作又多、外務又煩的爛工作了。」沒注意到人的咖啡師牛月隻邊煮咖啡邊抱怨。
店長陳智南臉埋在報紙里,假裝什麼都沒听到。
听到這些話,谷芙蘭正要詢問的嘴霎時闔上,準備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小姐,妳是來應征的嗎?快自我介紹。」牛月隻一轉身正好看見她,連忙叫住她。
「不是,我是來……喝咖啡的,妳去年參加咖啡師大賽進入到決賽,我是來看妳的。」雖然自己的確是慕她的名而來,但听到剛才的內幕消息,已打消了應征的念頭。
「妳還真會打算,來應征順便買我一杯咖啡,哈哈。」牛月隻立刻為她送上一杯義式咖啡。
「不,我已經不想應征……」
不顧她的意願,牛月隻直接抽走她手上的履歷表,念道︰「谷芙蘭,畢業于高雄餐旅學院中餐廚藝系,有中西餐烹飪乙級證照、烘焙、餐服丙級證照……哇,妳的發型真可愛,一定會有很多宅男來看妳,妳錄取了,明天來上班吧!」
什麼跟什麼?谷芙蘭整個傻了。她有認真看她的履歷表嗎?她都沒問她的相關工作經驗,卻只提她的頭發,她的頭發又怎麼了?
罷從南部回來的她沒注意到,本來俏麗的短發,因為忙還債沒空整理,已經完全走樣,蓬松亂翹卻顯得自然俏麗。
「妳不是說要自我介紹嗎?我都還沒說耶。」谷芙蘭忙道。
完蛋了,這份工作一定是很操、時薪又少,他們才會那麼急著把她留下。
「妳那麼想自我介紹啊?那好吧,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