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起初他那麼想找她談電影的事,除了喜歡電影外,會不會也是因為他對攝影很有研究的關系?她從來沒有問過他,為什麼想要她當他的攝影師,也沒問過他,為什麼彈了一手好鋼琴卻想來拍電影?關樂樂心下黯然。
她一點都不了解他,卻在他向她告白時斷然拒絕他,還說了那些話。而他卻把珍貴的相機送給她,還配合她要他做的工作,讓黃螢跟著他同進同出……她開始後悔,為什麼不花點心思多多了解他,卻只一味認為他不懷好意。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第7章(1)
飛機抵達拉薩後,迎面而來的是沁涼空氣,光是飛機降落的地方就和台灣玉山山頂差不多高,一行人加緊戒備,不敢大口呼吸也不敢高聲喊叫,以免頭痛的高山癥很快將自己襲倒。
十二人的小巴士載著他們前往下榻的雅魯藏布大酒店,那是Banco特意為黃螢安排的五星級住所,就怕這位天後因太過勞累而無法展現最美的一面,當然其他人也沾光分到四人房。但光是車程就要花上六小時,一路上都是空曠的草原、峻岩、石塊,不但罕無人跡,就連經過的破舊房舍,不是少了一面牆就是根本沒屋頂。
必樂樂看到這些風景,卻泛起了心曠神恰的微笑,舉起相機就連連拍下。
這是Summer曾經熱愛的地方!這是Summer曾經拍過的風景!
「離開機場已經三個半小時,都沒有人想解決一下內急嗎?這里是雅魯藏布江沿岸,除了對岸有人放牧以外,就沒有人車經過,沒有人會看見的喔,放心吧!」當地地陪用小擴音器,熟練的鼓勵大家。
男人們當然無所謂的一一下車,有的要抽煙、有的要趁機伸展筋骨。
「等一下,讓我先過!」本來專注拍風景的關樂樂快憋不住了,忙搶過眾男士的前頭,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欸……」夏澤治還想喚她等一下,卻從車窗看見她已連跑帶跳奔向岸邊。
必樂樂找了個比人還高的巨石群,正安心的要月兌下褲子,背後卻被人戳了好幾下,她忙起身往回看,那景象差點嚇死她——竟是一只長了尖角的大水牛,朝著她噴氣!
她跟它的距離之近,近到可以從它烏黑的大眼里,清楚的看到自己緊張而扭曲的臉。天!它不但噴氣,一腳還在地上不斷的踢。
難道……難道它在發情中?她會不會被它戳死在岸邊,血染雅魯藏布江啊?幸好她還沒月兌褲子,不然要是被發現的時候是半果,那可就糗了!
「我、我是人,不是牛,您……您看清楚好嗎?」嚇白了臉的地,結巴的跟它澄清。
誰知大水牛又靠近一步,關樂樂下意識緊閉上眼,只能听天由命,可過了十幾秒,卻感覺本來噴到臉上的熱氣似乎消失了,她戰戰兢兢的睜開眼,一個有著淡淡黃發的小牧童正展露天真的笑靨好奇的看著她,同時手上拿著一根不屬于原始地帶的棒棒糖。
她再狐疑的往上看,夏澤治的笑臉躍然于眼前。看樣子,是他給小牧童棒棒糖的。
難道,他發現她有危險而前來救她?可她躲在巨石後,他怎麼會發現呢?
「你怎麼跑那麼快?我還在想問你,有沒有帶衛生紙呢。」他說。
「哼哼,女生都會帶的。」她不甘示弱的拿出一包面紙。
「看來我是白擔心你了。」
「你擔心我?」她心跳變快。
「一個女生單獨下車,我不該擔心嗎?」他反問。
唉,他還是一樣的風度翩翩啊!夏澤治身上那金黃色的天使光芒是不是不曾消失過?他總是會在人不經意的時候出現保護對方。好久沒有听到他柔聲關懷的關樂樂,突然感到無比安慰,卻又為先前沒能好好珍惜而心情一沉。
「只有我下車嗎?黃螢呢?」她想起同車的女伴。
「她不願意在大自然解決,說那是原始人才干的事。」
「千萬不要憋出病來才好。」
「你才令人擔心咧!就算沒有憋出病,你突然快跑,都不怕喘不過氣嗎?我看你是低估了高山癥會帶來的頭痛有多厲害。」
「說得你好像經歷過一樣。頭痛就頭痛,能有多厲害?」她不知不覺又恢復往常的態度,無論他說什麼,她都得跟他抬杠一番。
「我說你啊……」夏澤治還想更靠近她一步,大腳一踩——怎麼軟軟的?他低頭看,是一坨濕軟的黃金,他不敢置信的慢慢抬頭看著她。
必樂樂也看見了,正為他感到悲哀,卻見他挑著眉望著她。「你、你該不會以為那是我的吧?」
「除了你還有誰?」夏澤治不高興的回答。
「喂!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可是連褲子都還沒拉下來就被牛威脅了,那不是我的……啊,肯定是那只牛的!」她急忙澄清。這可是關系她畢生的尊嚴,一個男人踩到一個女人的屎,這傳出去能听嗎?
「你別以為牛不會說話,就亂栽贓給它!」
「那你也別以為牛不會說話,就認定這是我的呀!」
「我擔心你有沒有帶面紙來救你,沒想到你用一坨屎來報答我?」
「就說不是我的!听說牛糞是不會臭的,不然你聞聞,一定沒有臭味。」
「萬一是你的,不就臭死我了?」踩到屎已經很倒楣,他不想連嗅覺也遭殃。
必樂樂听到這話簡直是怒火中燒。這可是對她高風亮節的一生最嚴厲的指控!
她沒了理性,一時憤既就亂講話嗆回去,「你說你喜歡我,結果連幫我證明清白的事都不願意做,這算什麼喜歡我?」
夏澤治一怔,「什麼?你想憑著我喜歡你這一點來奴役我?」
「我只是希望你相信,呃啊……」慘了,真的如他所說,剛才急著快跑的她突然頭一暈,就快昏倒了。
「你沒事吧?」氣歸氣,他仍是擔心她,忘了腳下的事,搶前一步抱住她。
緊密挨著他厚實的胸膛,在陽光下,他俊美出塵的臉更顯得明亮純淨,凝視她的雙眼,透露著對她綿密而溫暖的關切,她再也不想逃避了!在他深情的注視中。
他們像戀人般的挨著,關樂樂在他懷里聞到他的淡淡香味,在他灼亮眼瞳的凝視下,很快就臉紅了。
夏澤治跟她一樣,享受這久違的近距離接觸。在心曠神恰的自然美景里,如果可以再吻她一次,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順從心,他忘情的低頭尋著她的唇,一點一滴的試探餃吮,而關樂樂也不再抗拒他,甚至不自覺的在腦海里不斷重溫他給過的熱吻,兩人沉浸在甜蜜的親吻中,忘了他們在遙遠的西藏,忘了這只是中途下車休息的短暫時間,忘了他們是來工作的,忘了自己……
好久以後,夏澤治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她的唇,深情又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的凝望著她。
「我沒說讓你吻。」關樂樂窘極了。
「對不起,我……就是忍不住……」他愛戀不舍的撫模她的臉。
在這天地如此開闊原始的景色下,沒有牽絆、沒有顧慮、沒有五光十色的干擾,她像要把他望進心底似的凝視他,她想自己應該對他說出真心話。
「我要跟你說,其實我——」想跟他說對不起,也想說她沒有不喜歡他。
夏澤治正要聆听,但是腳下那令人不舒服的東西再次掃了他的興。
他扭曲著眉,「我特地買了雙耐操耐磨又帥氣的真皮休閑鞋,打算迎向大自然的,沒想到這計畫這麼快就胎死月復中……」
「那邊有水,去那里洗好了,濕淋淋也總比踩著一團黃金好吧?」怕他再度提起這到底是誰的老問題,關樂樂叫他月兌掉鞋襪,一手勾著他走去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