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水有些心慌意亂的避開他的目光,快步走出房間。
一路上不時有人向她請安行禮,她都視而不見。
直到看到花園里那熟悉的刀架,她紊亂的心緒才稍稍平穩,走過去隨意抽出一柄長槍,手腕一抖,長槍如銀蛇出洞,槍頭在陽光下發出迫人的寒芒。
她喜歡舞刀弄槍,因為這種時候她的心最平靜。
只是,她昨夜初經人事,只要弄幾下便感到不適,蹙緊眉頭到一旁坐下。
手按在大腿外側,櫻唇輕咬,眼神閃過幾絲怨懟之色。這種傷痛讓她如何啟齒?杏兒這死丫頭這次真的做得過火了,仗著自己寵她是越來越大膽了。
「死丫頭。」忍不住就罵出了聲。這種事是她能替她這個主子做決定的嗎?
「還在生杏兒的氣啊?」
她回頭就看到李逸風站在不遠處朝她笑,「有事嗎?」
他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身體不舒服?」
她也沒有隱瞞,輕輕地點了點頭。
「找大夫看一下吧。」
「不用。」她馬上阻止。
「不舒服還是應該讓大夫看一下的好。」
「你把耳朵伸過來。」她忍不住想磨牙。
他听話的湊近。
「噢……」猛不防被她在耳上咬一口,他不禁痛呼一聲,「娘子,你怎麼咬人?」
「殺人不犯法的話,我都想殺你。」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他總算有點明白了,這不舒服八成是跟自己有關。
溫若水的臉突然一片發燙,幾次張嘴都沒能說出話來。實在是難以啟齒啊。
他看著她突然暈生雙頰,眼神更是羞惱交加,雙手握成拳擱在腿上……突然之間,他福至心靈,恍然道︰「難道是昨晚……」
「你閉嘴。」她驟然暴喝。
「是那里不舒服嗎?」他壓低聲音。
她的臉紅得就要燒起來,咬緊下唇,死命的瞪著他。
是了,昨晚他確實需索過度,她會不適也該在預料之中,只是他一時沒能想到。
「是本王的不是,我們回房去,我替你抹些藥膏好了。」
「藥膏給我就好。」
「藥膏在我書房。」
「我跟你去拿。」
「那走吧。」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王府的書房,可是,一進書房,她就有種異樣的熟悉感,不禁轉頭朝身邊人看去。
「怎麼了?」李逸風笑著問。
「沒什麼。」她神色自若的說。
他從書架上拿下一個錦盒,取出一只瓷瓶。
「這是宮里特制的馨蘭膏,活血化淤的效果很好。」
「謝了。」她拿了藥膏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里抹吧。」他說,並伸手扯住她。
「書房之中頗有不便。」她拒絕。
「沒有本王的命令,下人是不敢入內的。」
溫若水略一沉吟,點頭道︰「那好吧,我到內間涂抹。」她走了兩步,停下,頭也不回地低聲道︰「你不許進來。」
李逸風模模鼻子,有點不甘地說︰「好吧。」
稍早她出于羞臊匆匆起床著衣,此時褪下衣裳,才清晰的看到自己身上那些青紫淤痕,尤其是雙腿之間破皮充血,難怪她走動稍快就會疼痛。
那藥膏透著一股幽幽的淡雅蘭花香,涂抹在傷處有股沁涼的恰人感覺,不愧是來自宮里的奇藥。
听到身後的腳步聲,溫若水忍不住咬了咬牙,急忙將衣裳攏住,「說了不許你進來的。」
「我怕有些地方你抹不到。」
「多事。」
他走到她身後,「背上的總沒辦法自己抹吧。」然後伸手去月兌她的上衣,感覺劊她微微抗拒,不禁輕笑一聲,「你我夫妻不必如此。」
她最終還是松開手,任由他將自己的上衣扯落。
看著她後背上的痕跡、李逸風不由得滿足愧疚,「是我太不知節制了。」
「被人下藥也不是你願意的。」
「不管怎樣總是我的不是。」
「好了沒?」
「馬上就好。」他將最後幾處涂抹好,「好了。」
溫若水馬上將衣裳拉起,迅速攏好,系上衣襟,這才轉過身來。
「你左肩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
「戰場上受傷總是難免。」她不以為然。
「你將這藥膏涂抹在其他傷處,假以時日必定可以消除疤痕。」
「哦?」
「這藥膏有消除疤痕的功效。」他補充說明。
「倒是好東西。」她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笑了。
「自從嫁到王府,這似乎是你第一次踏進書房。」
「嗯。」避開你猶恐不及,自然不會主動跑來跟你見面。
「喜歡這個書房嗎?」
她終于看向他,抿了抿唇,「是杏兒告訴你的嗎?」她一進書房就發現,這里的陳設幾乎跟她的書房一模一樣,只不過,家具的材質較為貴重罷了。
「不是。」
她不再追問。
他反而奇怪,「你為什麼不再問?」
她笑了笑,「我沒那麼後知後覺,我嫁進王府,你為我準備的日常衣物都是依照我的喜好裁制的。」不說,不表示她真的一無所覺。
李逸風看著她意味深長地笑了。
她避開他的目光,「好了,我回房歇息一下,王爺自便。」
他拉住她的手,失笑道︰「原來倒是本王糊涂了,你是久居將位之人,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能,心中早有計較卻不露半點聲色。」
「說什麼呢?」她柳眉微挑,話帶不解。
「這半個月你像什麼都沒做,卻把什麼都看在眼中、听在耳中,昨晚你之所以讓我入房,恐怕正是因為心中已有了決定,只不過,那壺茶不在你的計劃之中罷了。」
她用力抽回手,「話真多。」
他伸手自後頭摟住她的腰,笑道︰「娘子,惱羞成怒就不好了。」
「放手,大白天的像什麼話。」她低聲喝斥卻不嚴厲,反而透著幾分嬌羞。
「那我是不是從今天開始都不用再睡書房了?」
「你要想睡,我也不反對。」她一點都不勉強,事實也證明還是一個人睡好,只一晚上就比她上戰場沖鋒陷陣要累,用傷痕累累來形容一點都不夸張。
他抱緊了她,「書房的軟榻睡得一點也不舒服。」
她不禁為之失笑,「可我看你倒也睡得挺習慣的。」
「但凡娘子所命,本王無不遵從。」
「那你從今天開始繼續睡書房。」她如是說。
「不是吧?」他哀叫。
「真的。」她無比認真。
「娘子——」
「好了,我想回房歇一下。」她若無其事地一腳跺在他的腳上,迫使他松開手,朝外走去。
身後李逸風抱腳跳著,「娘子,你今天這腳比昨天可重多了。」
昨天她又沒受傷,不過,這話她是不會對他說的。
「你可以找大夫看一下。」她雲淡風輕地留下一句話,瀟灑地離開書房。
書房里的平王喃喃自語,「我究竟又哪里惹到她了?」
屋外風吹過,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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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宮里來人了。」一名侍從疾奔而來稟報。
正坐在院中與妻子品茗的李逸風訝然的起身,「宮里?」
很快,他們就知道宮里來人是為什麼了。
「張家?」竟然還是拋繡球之事,且還一狀告到皇上那!這讓李逸風不由得驚訝了。
倒是一旁的溫若水笑了,頗為玩味地看著丈夫,「我看他們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麼?」他被她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
「既是皇上召見,王爺還是快快進宮去吧。」說完,她起身要走。
他一把拉住她,「你還是把話給本王講清楚,否則我的心七上八下難受。」
一旁的侍從無不抿唇竊笑。
「王爺到了皇宮自然就知道了。」她沒有替他解惑的意思。
「娘子,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跟我打啞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