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忽略那些讓人心驚的目光,她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些在月光下釋放(著所有美麗的花朵。
可是,她的目光沒多久就被站在玫瑰花畔的黃裳少女給吸引住了。無論在男人或女人眼中,那女子都是不可多見的美人,此時此刻,立于花畔的她宛如月宮嫦娥臨凡,美得好像隔了紗,掩了霧,那麼的不真實。
如果不是眼中過于明顯的怨恨之色,她一定會說這是個柔情似水的絕代佳人,可惜佳人的目光卻不是似水柔情。她與她何曾有怨呢?
腰間突然一緊,她便被迫倒人身邊人懷中,同時也讓她收回心神——她不該忘記,在自己身邊的人才是最應該防備的那一個。
「專心听曲子。」他說。
曲是好曲,琴是好琴,彈琴的人更是佳人。
黃裳少女若是氣質優雅的蘭,那這位彈琴的少女便是高貴明艷的牡丹。
只可惜,在她精神不濟、疲乏不堪之時,琴聲倒有了幾分催眠之意,這時間一長,她的眼皮忍不住打起架來。
「王爺。」她低聲喚。
「嗯?」
「我困了。」
「撐著。」
她被這兩個字驚得瞪大了眼。撐著?
瞧她一臉愕然,龍驥雲心情大好,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難得程大人費心,我們總不能這麼不給他面子。」
她氣呼呼的拍掉他的手,坐直身子,盡最大可能在有限的空間上離他最遠。
不該忘的,他對她的懲罰還沒有結束,這種情況下指望他發善心,無異是痴人說夢話。
只是盡避想忽視,她還是不斷感受到一股怨毒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看過去,映入眼簾的又是那張美得如夢似幻的臉。這位黃裳少女究竟是誰家千金?
想了又想,最後她決定虛心求教。
「王爺,那位姑娘是誰?」
龍驥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是淡淡的瞥了眼,然後叉起托盤里的一塊隻果遞到她嘴邊,「張嘴。」
她只能被動的張口。
于是,在晉王頻頻對妻子做出親昵舉止之後,宴會上眾人的目光便開始時不時飄過來,其中自然也不乏嫉妒交加與羨慕怨懟的眼神。
「王爺?」吃完了水果,她執意要個答案,不喜歡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處境。
可他仍舊叉了一塊水果遞過來。「張嘴。」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張嘴。」他不厭其煩的重復。
「你……」才一張嘴,水果便被塞進了她口中。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用目光譴責他。
他劍眉微揚,滿是戲譫的睨她一眼,不語。
吃東西她並不反感,因為她正好饑腸轆號,可是,讓人惱火的是——他根本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龍驥雲!」幾次下來,火大的蘇玲玲終于忍無可忍的吼出聲。
一副好脾氣模樣的男人一臉溫柔的笑問︰「怎麼了?」
「她到底是誰?」氣得耐性全無,理智全失的人直接伸手一指。
龍驥雲笑得猶如一只得道千年的老狐狸,好整以暇地回答,「哦,她呀,範大人的千金。」
「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讓她一直怨恨的瞪著我?到底關我什麼事?」她受夠了!
此話一出,範家小姐神情頓時尷尬無比,垂首回避眾人探索的目光。
「本王什麼都沒做過。」這是實話。
「我白痴才會信你!」
「娘子——」
「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既然已失了控,蘇玲玲索性不再委屈自己待在這氣氛詭異的地方,她要回去睡覺。
「娘子,等等本王——」
晉王夫婦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翌日,京城開始風傳晉王懼內,晉王妃善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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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親探望女兒,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再正常不過。
不過,大業皇朝的晉王似乎並不這麼認為,因為蘇老相爺已經在晉王府門前來來回回踱了半天的步,不時就望著一臉嚴肅守著大門的兩個侍衛嘆氣。
他只是想探望一下女兒好不好,為什麼他的女婿像防賊一樣防著他?
實在想不通,所以他只好賴在晉王府門前思考。
打女兒歸寧那天離開,雖然同處京城,他卻再也沒見到寶貝女兒,平日上朝忙于國事也就罷了,難得他有幾天閑暇過來探望女兒,也都被晉王拒于門外。
這一次,他再也不想就此打道回府。
憑什麼啊?他只是把女兒嫁出去,又不是往生了,難道過府看看也不行?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皇帝家的當然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
「進去告訴王爺,今天老夫見不到王妃是不會走的!」他決定跟女婿卯上了。
馬上有人盡責的進去通報,剩下的那個依舊保持著一臉嚴肅,跟當朝相爺大眼瞪小眼。
「告訴相爺,今天王妃身體不適,不見外客。」
昂責傳話的侍衛一字不漏的將話帶回。
「老夫是他王妃的爹,是外客嗎?」蘇老相爺氣得吹胡子瞪眼楮。
于是,苦命的侍衛再跑進去當傳聲筒,兩個侍衛就這樣交替著跑進跑出充當傳聲筒,忙得不可開交,而大業皇朝的蘇老相爺與晉王則斗嘴斗得不亦樂乎。
這是在做什麼?
從後花園忙完,出了一身汗正打算回房換衣服的蘇玲玲,納悶的看著前院的怪異現象。
「王妃。」
「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下人的目光很閃爍。
一定有問題。「說。」
斟酌了下,下人立即決定如實回答,「蘇丞相來了,在府門外。」雖說王爺有實力把王妃吃得死死的,但是王妃一發飆,王爺馬上只有吃癟的份,所以結論就是站在王妃這邊絕對是可靠的。
「什麼,我爹來了?」
這下她也顧不得回房換衣服了,直接撩起裙擺就朝府門飛奔而去。
「爹——」人未至聲先到。
蘇老相爺一听到聲音就喜上眉梢。
片刻之後,沒有意外的從王府門里沖出一道人影,給他一個熱情的熊抱。
「爹,你怎麼會來?」
「想你啊。」
「我也想爹,來了怎麼不進去?」
提起這個,蘇老相爺就一肚子火氣,哼了一聲,「王爺不歡迎我。」
她不解的看著父親。
「他說我是外客,你不方便見。」
「他才外人呢,理他去死!爹,我們進去。」蘇玲玲一臉憤然的挽了父親的胳膊就往里走。
「還是爹的玲玲乖。」
「那當然,我只有一個爹嘛。」
蘇家父女父慈女孝,相親相愛的走進了晉王府。
「你還只有一個丈夫呢。」突然,有人發出不平之聲。
案女倆抬頭就看到不知何時過來的晉王,正面色不佳的看著他們。
蘇玲玲歪頭抿了抿唇,嘀咕了聲,「如果你肯寫封休書,我還是可以有第二個的。」
這樣驚世駭俗的話,讓見慣風浪的蘇老相爺也忍不住趑趄了一下。果然他太放任這丫頭了,這話……
耳力極好的晉王及幾位靠得較近的侍衛,都把那句不大卻也不是很小聲的嘀咕听進了耳中,登時所有侍衛有志一同的後退了不只一步。
「王、妃,」龍驥雲一字一頓,字字陰沉,「你、說、什、麼?」
「啊,爹,今天天氣真好,我釣魚給你吃好不好?」蘇玲玲像沒事人一樣對自己父親說。
老相爺十分的配合。「好啊。」
「蘇玲玲——」
她很無辜的看過去,「什麼事,王爺?」
「你——」
「爹,王爺最近火氣很大,咱們還是避著點吧。」
「你給我站住!」龍驥雲難得失了風度,吼了出來。
看到從來沒有失態至此的晉王,蘇老相爺笑得很開心。還是他的寶貝女兒有辦法,這些日子以來從這里受的鳥氣總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