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參見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罷了。"宣華公主皺著眉頭看她起身站立一旁。
"不知公主今日過府所為何事?"
不知為何,宣華公主一見她這副恭敬順從的模樣就很惱火,忍不住狠狠瞪了她兩眼,"狀元的傷勢如何了?"
"尚未見起色,這也才三五日光景,公主切莫心急,臣女定會小心照料自己的相公。"
宣華公主抿唇。她言外之意是自己多管閑事了嗎?要不是父皇說什麼君無戲言,而趙紫陽又在第二天就搶著進了御史府,她何至于要來這小小的御史府看人臉色?
哼!說到底都怪父皇,下什麼聖旨拋繡球嘛,要拋,也是她們這些待嫁的公主先拋才對,好端端的讓乘龍佳婿被人搶了去。
小心打量公主的神情變化,文雪瑩嘴角悄悄揚了起來。看來近日皇帝老頭過得十分不舒服,活該!
"本宮要去探望狀元。"宣華公主直接說明來意,懶得再跟眼前這個陽奉陰違的文雪瑩周旋。
"這個,"文雪瑩面露遲疑。"我家相公有傷在身,起臥不便,若公主執意要去探望,臣女也只能讓他忍痛穿戴整齊迎接公主殿下千金之軀。"
宣華公主的臉色一變,抓著茶幾的手收緊,雪白的肌膚上青筋若隱若現。她竟然這麼折騰他,該死!
"啪"的一聲脆響,宣華公主拍案而起,噴火地瞪過去,"你跟他尚未拜堂,不要左一聲相公右一聲相公的喊,听到沒有?本宮听著很刺耳。"
"回公主,臣女听到了。"
"听到就好。"華宣公主的臉色一緩,"領本宮去看看他。"
"容臣女先行幫他著裝,免得對公主不敬。"
"文——雪——瑩——"
"臣女在。"俯首帖耳狀,十分溫順。
"听本宮說,"宣華公主深吸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往外吐,"他不需要整裝,本宮也不會治他不敬之罪。"
文雪瑩終于抬頭,正面迎上宣華公主的目光,勾唇淺笑輕語,"雖然公主不介意,可是須知人言可畏,狀元爺又向來注重氣節禮儀,到時他若一口氣沒提上來,怕是要驚嚇到公主殿下,那便不好了。"
"啪"的又一聲,玉掌再次拍向桌案,身後宮女侍衛俱皆垂首。
"文雪瑩——"聲音轉沉,皇家威儀盡現。
"臣女在,公主有話請講。"偏偏她針對的人神情自若,毫無懼色。
"不要以為本宮不敢將你如何。"
文雪瑩搖頭,"臣女不敢,觸怒公主千歲的後果豈是臣女擔當得起的。"
"你敢諷刺我?"
"豈敢。"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宣華公主大怒,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她。"來人吶!"
"公主。"馬上有侍衛單膝跪地听候吩咐。
"小翠,帶公主去見狀元爺。"與此同時文雪瑩的聲音也響起。
四目相對,一淡然含笑,一怒顏綻放。
僵持片刻,宣華公主羅袖用力一揮,冷哼一聲,"帶路。"
看著公主一行人跟在小翠身後朝內宅走去,文雪瑩撇撇嘴。她當然知道不可能一直擋著公主不讓她去看陽哥哥,但是如果不掙扎一下,她實在難以讓自己坦然接受。
她實在不想跟上去,可是不跟上去瞧瞧,她又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思,所以恨恨地跺了跺腳,終于也朝內宅走去。
其實,她也只是遲疑了一下而已,但是等她回到繡樓時,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大是不悅。
美麗的宣華公主正一臉心疼地抓著榻上病美男的手不住的關切詢問著,絲毫不給他開口推拒的機會。
趙紫陽則是礙于身份不敢太過掙扎,神情頗是尷尬。
"你還是隨我回宮吧,宮里的太醫會好好幫你治傷的。"
"公主,"他暗松口氣,終于插上話了,"臣在這里便好,瑩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身上的傷又是拜她所賜,于情于理我都該留在這里將養身子。"
"趙——紫——陽——"有人忍不住磨牙了。
"啊,瑩兒,"他迅速抽回被宣華公主握住的右手,一臉驚惶地看向門口,"你千萬別誤會。"
"你剛才說什麼?"
罷才?他頓時回神,原來她介意的不是公主的親近而是他剛才說的話,他剛才說了什麼?心思一轉,他眸光一閃,然後笑了,"我身上的傷本來就是被你砸出來的啊。"
文雪瑩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人就是要時刻提醒她做的錯事就對了,以此要挾她對他唯命是從——他作夢去吧。
"呀,你的嘴怎麼了?"宣華公主突然忍不住驚呼出聲,指著他嘴上的血痕瞪大了眼。
"這個啊,"趙紫陽神情怪異的看了門口的人一眼,抬手掩住嘴,不自在地咳了聲,"被一只野貓咬了一口罷了。"
門口的"野貓"抓緊門框,差點忍不住用力撓幾下。
"臉上也有。"宣華公主再驚,"這只野貓太可惡了,怎麼能在你臉上亂咬,要是毀容了怎麼辦?"
跋緊再用另一只手捂住臉頰,趙紫陽一張臉已經臊紅,聲音顯得很沒底氣,"不礙事。"
"來人吶,快傳太醫。"宣華公主高聲下令,見不得眼前這張俊臉有一丁點的損傷。
著急的趙紫陽想起身阻止,卻不料牽動了右胸的傷口,登時面現痛色,無法出聲。
不多久,隨著宣華公主一起到御史府的太醫就應召來到。
"快幫狀元爺看看,究竟要不要緊。"宣華公主一臉的焦急。
號脈問診之後,太醫解開趙紫陽的衣物查看傷口是否裂開,卻在這時臉上浮上可疑的神色。
"要緊嗎?"
太醫看著趙紫陽自脖頸而下的那一片紅痕,目光有些游栘,一邊解著浸染血跡的繃帶,一邊力持鎮定地回答,"傷口有些裂開,只要重新包扎即可,不妨事。"
"那這些紅痕是怎麼回事?"偏偏宣華公主鍥而不舍,打破砂鍋問到底。
"公主,臣……"太醫低了頭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咧。再這麼支支吾吾信不信我砍了你。"宣華公主怒了。
趙紫陽伸手捂住臉,這下子算是沒臉見人了。
"太醫說話啊,那些紅痕到底是什麼?要不要緊?"
跋在公主發怒前,太醫低著頭轉向趙紫陽,宇正腔圓,字字清晰的說︰"狀元爺,你有傷在身,近期還是不行房較好。"
于是公主石化了,同時一張粉面爆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終于爆出一聲怒吼。
"文雪瑩——"
宣華公主回頭望去,原本一直站在門口的文雪瑩不知何時離開了。"她人呢?"
"文小姐剛剛離開了。"
"我看到了,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稟公主,就在太醫回答你問題的時候。"
宣華公主的目光只能落在兩個當事人之一的趙紫陽身上,他面色尷尬,眼楮更是左顧右盼不肯與她直視,"你們……你們……"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實在羞于問出口。
"公主,這是臣的家務事。"
宣華公主臉色一僵。她不是傻子,人家話里的生疏她听得懂。
"你們尚未成親。"
"這是臣的家務事。"他仍舊是這句話,收回亂飛的眼神,雙眼直視著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