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
「對這種狂人,公主豈能輕饒了他?」
「可我打不過他耶。」
俊美的葉閑卿額頭滑下三條黑線,這個宣甯公主,常常會有驚人之語。
「公主啊,」他語重心長地說,「這世上最厲害的不是武器也不是武功。」
「那是什麼?權勢?」
「不,是情。」
「情?」宣甯公主似懂非懂。
「你只要讓他愛上你,他所有的一切就是公主殿下的,而且會為公主做任何你想讓他做的事。」這招叫借刀殺人——呃,借公主之手除去眼中釘。
「就像你對王妃嗎?」
他微笑,「對,就像我對王妃。」
「讓他愛上我……」宣甯一臉若有所思。
葉閑卿眸底閃過一絲篤定。
「是個好主意喔。」不久之後,宣甯發出雀躍的呼聲。
「那公主還等什麼?」
「等什麼?」呆呆的重復。
「趕緊去纏他,讓他早日愛上你呀。」他慫恿得不遺余力。
「嗯,」用力點頭,「我這就回去向父皇報備,然後出宮去找他。」
「那臣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記得替我向王妃姊姊問好。」
「臣記下了。」
于是,宣甯公主像一只快樂的花蝴蝶飛出王府大門,飛向金碧輝煌的皇宮。
「王爺,你這樣拐公主,不厚道。」輕輕的不贊同聲音自門口響起。
他聞言笑道︰「怎麼能說是不厚道呢?」
「她本來是來找你的。」
「好像是找你,順便看我。」痴迷了他七年的小女孩,竟然這樣輕易就改變目標,真是讓他跌破眼鏡啊。
「但你卻讓她忘了原意,甚至還將她拐到了一條陰謀路上去。」
「公主七歲那年第一次見到我,就發誓要嫁給我。」這也算另類的執念吧,以執念對執念,應該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才是,呵呵。
「這就是皇上為你準備的新娘嗎?」
「不是。」
她卻就此打住,沒再追問。
「你不再問了?」他反而忍不住。
「若不是公主不合你的意,便是她另有心上人,當然,她不合你意應該是主要原因。」聰明如葛飛花,一眼就看穿。
「娘子啊,有時我真懷疑你曾親眼目睹一切經過,否則為什麼你說起來總是這麼的清楚明白呢?」
「事情原本就不復雜,是有些人把它變得復雜罷了。」忍不住睨他一眼,她沒那麼笨好不好。
「這話听起來似乎貶大于褒。」
「有嗎?」裝傻功夫她可也是一流的。
「何以見得一定是公主不合我意呢?」
淡淡瞥了他一眼,她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因為妾身相信以王爺的智慧與心性,若真是喜歡那位公主,想必早已抱得佳人歸,公主的個人意願根本就不在王爺的考量之內。」
「這次我確定是貶意。」他點頭道。
「王爺會在乎嗎?」
「本王說在乎你便不說了嗎?」
「不會。」
「所以,本王的意見對你而言也不重要。」語氣不自覺帶了點哀怨。
「彼此彼此,當初王爺也沒顧慮到我的想法,不是嗎?」
咳咳,翻舊帳的習慣真是不太好。
「娘子,今天不是說要回娘家嗎?」趕緊轉移話題,以策安全。
「是要走的,只是路過書房听到一些有趣的事就緩下腳步。」
「那我就不耽擱娘子的行程,娘子記得早去早回。」
「你不跟著去嗎?」她頗是好奇。
「不了,你總要顧一下我逍遙王爺在京城百姓中的形象。」
她被他這句話逗得笑出聲,「那王爺就盡量維持形象吧,我回去了。」形象?他還有形象嗎?哈哈,真好笑。但比起從前人們對他歌功頌德的表象,她就愛這樣的他,讓她的生活永遠不會枯燥乏味。
第九章
梆府後花園,假山流水,曲徑通幽。
站在小橋上,伸手在假山的洞穴內輕輕按了數下,一道暗門隨之開啟。
在葛飛花的身影消失在暗門內不久,一道暗影立即飛離葛府。
順著台階往下走,她在兩扇厚重的石門前停下,轉動門上的兩個鐵環,石門緩緩向兩邊移開。
寬敞的地室,一盞長明燈懸掛在天花板上,四壁瓖嵌數顆夜明珠,映得一室明亮,絲毫不遜白日。
堆滿帳簿的書架與織到一半的錦鍛,顯得有些不搭。
目光掠過書架與織機,落在石室牆上的那幅美人圖。
畫中人,美麗而端莊,眉目絹秀,身形竊窕,立于畫前的葛飛花與畫中之人面貌有些相似。
「娘,今天是你的忌日,我來拜祭你。」
她在畫像前下拜,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然後面泛淺笑,對著畫中人道︰「爹一定來看過你了對不對?他的性子一點都沒變呢。」
「爹身子健朗,只是依舊敗家,這都是被你慣出來的惡習。娘啊,當初你為什麼要這麼縱容他呢?要知道賺錢真的很辛苦……」
柔媚聲在清冷的地室內緩緩飄散,竟讓地室漸漸變得溫馨。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輕柔卻飽含疼惜的聲音響起。
「你要跟岳母大人話家常當然沒問題,但你能不能先起身?跪了半天,為夫的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咦?」
「怎麼,才分開一會就不認識自己的丈夫了?」太正經八百就不像他了。
「你不是說不來的嗎?」
「那是因為有人不肯明說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
沉默的看了他片刻,她微笑,「王爺想要知道的秘密,即使將過程弄得復雜,也依然會知道。」
「喔∼∼」他興味的揚眉。
「你明知如果你跟我一道回來,我不會在這里祭拜娘親,所以你故意說今日不來。」拐個彎就是要探得她的秘密。
展開的摺扇輕輕闔上。「娘子說得頭頭是道。但那本王敢問娘子,這里算得上是秘密嗎?」
她從地上慢慢起身,因長跪而雙腳有些麻,腳下一個踉蹌。
他立刻上前,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劍眉微微打結,「下次搬把椅子跟岳母敘家常吧。」她這樣自虐,他可是會心疼的。
「其實,我剛才的話尚未講完。」
「什麼?」
「王爺依舊對我存有懷疑之心。」這才是實話。
他被她看得有些心虛起來。他承認,他是懷疑,他怕她會罔顧他的擔憂而去跟那個任世清再次見面,怕會失去她,所以他只能讓影子護衛寸步不離跟著她。
「王爺。」她的聲音不禁低落起來。
蕭閑卿不知該如何替自己辯解,他明知她痛恨他的不信任,可在這件事上,他寧可她痛恨自己也無法瀟灑地毫不介意,畢竟那男人陪她一起走過了五年歲月。
對,他就是嫉妒、吃味,誰規定人娶到手,得到身子和心,擔憂就不存在?他的妻子是如此的才貌雙全,如此的讓人覬覦,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會擔憂才是。
「我不會道歉。」他不認為自己有錯,若真的有錯,錯在他太愛她。
「我一直以為只有女人會無謂的醋海生波,原來男人也一樣。」
她這話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嘛,自己的丈夫吃醋,她應該很高興才對,這說明他愛她愛到抓狂。
「我會等這件事有了結果後再跟他見面。」她無奈的表示。
「可是你們的生意……」他的妻子是貪財的小老虎,就是這點讓人擔心,那家伙可是富可敵國的一方霸主呢。
「我說過,利益當前,生息相關,若想翻臉,是要有實力的。」因為她的實力不足,所以她不會翻臉。照她看來,那個人似乎也不太可能。
「……」這話听起來,很有內幕的樣子。
「他對我極為倚重與信任,因為他篤定我會成為風雷堡的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