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有深意的說法。」他唇畔的笑加深了幾分。
「不過是切身之感罷了。」她學他剛剛喟嘆的口吻,語氣、神態學了個十足。
葉閑卿被她這可愛的舉動惹得開懷大笑。他這有點小心眼的小妻子真是讓他愛死了,他從來不曉得女人家的小心眼會如此可愛。
梆飛花忍不住白他一眼。殊不知這似嗔還嬌的一瞥落入葉閑卿的眼中,讓他的眸色為之一黯,狀似漫不經心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
「今天上菜怎麼這麼慢。」她不滿地咕噥了聲。
他被她的小聲埋怨逗樂了,「是你今天太心急。」
她索性給他來個相應不理。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被我說中心事,你惱羞成怒了?」
「可以。」聲音顯得硬邦邦,眼神更是在冒火。
「既然踫上了,機會難得,我想或許有些問題,娘子可以幫為夫的解惑。」
「請問。」她開始奉行二字箴言。
「我听說有人留在娘家的藉口是要照料病重的父親。」他睨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調侃之意絲毫不遮掩。
「如何?」
「你這樣不顧病重的父親偷跑出來玩樂,好嗎?」
「即便身染重病,也不表示這病就永遠好不了。」每每看到他這樣輕松愜意中透著逗弄的眼神語氣,她就一肚子火。
「哦∼∼原來如此。」他受教的點頭。總之,就是怎麼說她都有理。
「有意見?」
「沒,當然沒有。」他笑得異常開心。
見他如此,她反而起了警戒之心。
「娘子啊,」他語重心長的開口,「既然岳父大人已經身子無恙,你這樣賴在娘家不思歸家,難免會落人口實,真的不考慮一下回家的事嗎?」
「……」頭痛,真痛!
「還是娘子真如外面傳言所說,是想藉機跟舊情人愛火重燃,攜手走天涯?」
「砰」的一聲,葛飛花用力將手中的茶杯按到桌上,杯子因她用力過猛而碎裂,隨即殷紅的血自她掌中流出。
「飛花?」他目色一凜,急抓起她的右手,就看到碎片深深地刺入她原本粉女敕的掌心,刺眼的血色染紅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
原本半是玩笑,半是試探,見她如此反應,他已經知道那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盛怒之下的她,情緒向來毫不掩飾,做不得半點假。
她的怒來自于他無心的質問,來自于心中突如其來的寒心。難道她在他心中就如此不堪,如此的不值得信任?
「走開。」她試圖甩開他的手,不想讓自己此刻的狼狽落入他的眼中。
「是我錯了,別鬧。」他輕聲軟語安撫她,小心專注地挑出碎片,動作輕柔的幫她止血。
她因他那充滿憐惜與愧疚的語氣而愣住,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他是在意她、心疼她的。
可是在意心疼一個人會屢屢以惹怒她為樂,逗弄她、試探她做為表達方式的嗎?
「不用你管!」突生一股巨大的力氣,讓她得以甩開他,卻惹得手心傷勢加劇,鮮血汩汩而出。
疼痛、委屈、憤慨、失落……各種情緒交織在心頭,葛飛花禁不住悲中從來,眼淚猶似斷線的珍珠滾落面頰。
她的繡球為什麼要砸到這個男人?明明以前她是那樣的恣意開心,如今卻這般的挫敗失意,難道動心就得付出這樣的代價嗎?;
那她可不可心不要動心?不要這顆不再屬于自己的心?
她那傷心落寞、憤怒又無奈的神情宛如一根針扎入他的心口,悔意頓時鋪天蓋地而來。他錯了!就算生氣,也應該用更委婉的措詞來試探她的……
「兩位爺,你們的菜來了。」
隨著門被推開,店小二的身影也隨即出現。
梆飛花飛快地轉身背對門口,以袖拭去臉上的淚。
「菜放下,暫時不要進來打擾。」葉閑卿揮手打發他走人。
機警的店小二察覺到室內有股不同尋常的氣氛,立即低頭退下。
「你手上的傷需要治療,不要任性。」他走到她身旁,堅定地抓住她想避開的右手。
「你走。」往日縱有再不堪的言論她都能忍受,因為那不是她的親人,她所在意的人說的話,可是今天她做不到。
「飛花。」
「看我這樣狼狽,你滿意了、開心了?既然滿意開心了,何必還要留下來?」她流著淚笑說,「對了,我忘了,你就是想看我這狼狽的模樣,那我可以請問一下,王爺打算看到幾時?」
「相信我,我絕對不想看到你傷心。」抬起她的下巴,望入她的眸底。
在他的眼中,她看到自己倔強不肯認輸的臉,看到那已多年不曾見到的兩道淚水,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的眼淚啊!
「我從來不想見你傷心。」她痛,他會比她痛百倍,他沒有自虐的傾向,也不希望她藉此來虐待他,他寧願她換別種方式。
他語氣中透出的情意讓她怔忡,長長睫毛揚了揚,眼眶中滿盈的淚水順勢落下,在他的眸底似乎有一種叫疼惜、叫憐愛的神情。是她看錯了吧?
「你看到了什麼?」
「你不用覺得愧疚,我會受傷是我自己的錯。」錯在她不該將心遺失在他身上,錯在她明知他不適合她依舊陷進去,錯在她沒能好好掩藏住自己的心情。
「你明知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笑話!我又不是王爺肚里的蛔蟲,要如何知道王爺您那尊貴的心事?」她不要說出來,如果不是,豈不是反而會被他笑話。
「我的心疼你真的看不到?」他摟她入懷,逼視她雙眼,沉聲問。
心顫了一下,為他語氣中的沉重,為他眼中那片毫不掩飾的愛,然後她慌亂的別開眼,「我……我不知道。」
「真是不坦白。」他忍不住輕嘆一聲。對凡事都看得很透的她,為何獨獨對感情這般戒慎恐懼?這般的不解風情?
轉念一想,他應該因此感到慶幸才對。若是她早就識得風情,他們不可能成親,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比自己少愛她,而且他愛她比自己愛得早。
「手好痛。」
「終于覺得疼了?」他縱容她此刻的回避,語氣也恢復一貫的調笑。
「你可以自己試一試,就知道痛不痛了。」
他不用試已經知道很痛了,這種痛他不希望再次經歷。
只是手心上幾道小小傷口,他都這般的痛,他無法想像更大的傷害落在她身上時,他是否還能如此理智。
「小二、小二……」
「你做什麼?」
「就算你想再娶新婦,我仍非常熱愛自己的生命,難道血不止,它自己會停嗎?」
真喜歡她這樣的牙尖嘴利,絕對比泫然欲泣、淚光閃閃的嬌弱模樣讓他疼惜,讓他愛戀萬分。
「既然你這樣講,我若不攔一下,豈不有失娘子你的面子?」他笑,眸底劃過一抹邪氣。
戒心方起,來不及閃躲,她的唇就失陷在他口中。
兩聲悶哼後,結束了這記纏綿悱惻的深吻。
他眉峰微蹙,眼含不滿地看著面色嘲紅、神態嬌艷的她,「偷襲不是好行為。」
而葛飛花正痛苦地瞧著自己傷痕累累的右手。明知她受傷了,還一時忘情握緊她的掌心,她若不回敬按壓他的傷臂,豈不是顯得有失家教,忘了回禮?
「看來還是應該先幫你治傷。」一時失控,唉,要檢討,此時若有人闖進雅間,他的一世清名就毀之一旦,斷袖之癖這頂大帽子他是戴定了。
叩叩兩聲敲門聲,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王爺。」
「進來吧。」還好,這個店小二很識相,雖然來了,但沒听到他開口,沒有然推門而入,回頭他會記得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