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流星劃過了天際,顧以薰快速地低下頭緊閉雙眸,將手交握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辭。
「喂,女人,你在干麼?」
「噓!別吵,我在跟流星許願,希望老天爺快點下雨!」顧以薰掀開一邊的眼皮覷他,模樣可愛極了。
「你竟然還相信這種老掉牙的傳說?」他好笑地看著她。
「不然你以為在荒島上,除了禱告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麼?」她沒好氣地回話。
一男一女在荒島上能做的事可多著呢!殷聿修心里這麼想著,但是沒有開口。
他灼熱的目光緊盯著顧以薰雪白的頸項,胸口像是有把火在悶燒般,他竟有股想將唇貼在她柔美頸項上,品嘗那滑女敕膚質的沖動……
很不幸的,直到深夜,雨始終沒有降下來。
「殷聿修,怎麼辦?還是沒下雨耶!」
「現在已經很晚了,等明日再做打算吧。」
「可是……」顧以薰極度恐慌,她不想喝尿呀!
見顧以薰一臉緊張擔憂,殷聿修走近她,雙手有力地扣住她縴瘦的肩膀。
「別擔心,我會想出辦法,絕對不會讓你喝尿的!」
听著他鏗鏘有力的宣告,顧以薰抬頭望進殷聿修深邃黝黑的目光,瞧見那里頭的篤定。
盡避他的台詞不太浪漫,卻意外地緩和了她心中的恐慌。
壓下了紛亂的思緒,顧以薰溫順地點點頭,相信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絕對會想出辦法。
她暫時將眼前的煩惱拋到腦後,乖乖地回到了洞穴。
或許是這幾天的折騰耗費了太多精力,原以為今晚又將是一個不成眠的夜晚,但當顧以薰一躺到硬邦邦的岩面上時,馬上疲累得閉上眼沉沉睡去……
★★★
第4章(2)
隔日,當刺眼的陽光投射在顧以薰縴長的睫毛上時,她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噢……好累……」濕冷的岩地讓一向睡慣彈簧床的顧以薰腰酸背痛,她疲憊地伸了個懶腰。
手一探出去,卻模到一個厚實溫暖的觸感,這觸感溫溫的、軟軟的,感覺有點像是人類的皮膚……
顧以薰倏地驚醒,發現自己的右手正貼在殷聿修健碩的胸肌上,整個人還像只無尾熊般依偎在他的懷里。
她尖叫了一聲,試著想退開,卻發現殷聿修的手緊緊地扣在她的腰間,讓她動彈不得,只能尷尬地困在他的懷里。
听見顧以薰的尖叫,殷聿修驀地睜開深邃幽森的黑瞳,兩人的視線隔著極短的距離撞上,空氣中,強烈的曖昧氛圍在彼此之間蔓延。
「殷聿修,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竟然趁著我睡覺的時候非禮我!」迎著他火熱的注視,顧以薰 哩啪啦地開口怒斥,想藉此掩飾胸口狂亂的心跳。
「女人,你要不要回頭看一下到底是誰非禮誰?」殷聿修好整以暇地抬起下巴朝她後頭一努。
什麼意思?顧以薰轉過頭,這才發現她竟然從原本睡的位置睡到這里來,而殷聿修則是從頭到尾都沒移動過!這下丟臉丟大了!
顧以薰的粉頰一陣青、一陣白,但又拉不下臉來認錯。
「總之你快點放開我就是了!」她掙扎著扭動身子,想盡快從這尷尬的處境中逃開。
但她不動還好,明白那是什麼,顧以薰羞憤得想一頭撞死。
「女人,你在挑逗我嗎?」殷聿修右手制住她縴細的肩膀,眼底燃起了危險的火焰。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顧以薰窘迫得連舌頭都快打結了。
「OK,如果你沒那個意思,那麼請你把手從我的胸前移開好嗎?」
聞言,顧以薰低下頭,這才發現剛才只顧著想退出他的懷抱,所以不自覺地伸手推拒著他,現在她兩只手都貼放在殷聿修溫熱光滑的胸肌上,她甚至還可以感受到底下激越的心跳。
她像是觸電般地快速移開了手,起身逃難似地沖到洞穴外頭。
心緒紛亂地跑出岩洞後,想起剛才幾乎擦槍走火的那一幕,顧以薰就羞愧不已。
完了完了,要是兩個人再這樣孤男寡女地繼續待在這座島上,只怕遲早會發生不該發生的事。
雖然她並不討厭殷聿修,但她根本毫無心理準備去面對兩人之間的變化。
再說,殷聿修跟她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要是真的愛上了他,恐怕只是自討苦吃而已。
但是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抵抗殷聿修的魅力啊?
才剛這麼想著,身後傳來了動靜,顧以薰身子一僵,知道殷聿修正朝她走近,讓她再次呼吸急促,心律不整。
驀地,顧以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們沒水了!
于是她連忙將心中的悸動暫時拋到腦後,焦急地詢問殷聿修該怎麼辦?
「看來只能喝海水了。」
「你瘋了嗎?海水不能喝的!」顧以薰傻眼。
「海水當然可以喝,只要處理過以後就可以喝。」
「什麼意思?」
顧以薰還沒弄懂殷聿修的意思,便瞧見他用紅色臉盆盛了一些海水放在陽光下,接著又割開一個礦泉水瓶子放在臉盆的中央,並在上頭蓋上了從海岸邊撿來的塑膠袋。
「這麼做可以讓陽光將海水蒸發成水蒸氣凝結在塑膠袋上頭,而下方的礦泉水瓶收集了凝結成水滴的水蒸氣之後,就能過濾出淡水……」殷聿修解釋著。
「殷聿修,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他也未免太強了吧?
「我有一個喜歡找死的朋友,他之前曾經花了一年時間到世界各地的荒地自虐,這方法是我從他那邊听來的,沒想到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而那個該死的朋友凌烈不知道在搞些什麼,居然到現在還不出現!
結果,幾個小時下來,他們只收集了不到半杯的淡水,看著那不到200CC的淡水,顧以薰心都涼了。
依照這種過濾海水的速度,怎麼夠他們止渴?
拿起那得來不易的微薄淡水,殷聿修就著唇喝了一小口,接著將剩下的淡水遞給了她。
「你不喝嗎?」里頭還有三分之二的水呢!
「我是男人。」
「嗄?」這是哪門子的邏輯呀?是說男人都是銅鑄鐵打的,不用喝水的意思嗎?
顧以薰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殷聿修早已拿起臉盆再度走到海岸邊盛水,重復著過濾淡水的動作。
望著殷聿修頂天立地的偉岸背影,顧以薰捧著那不到200CC的淡水,內心對他原本頗為惡劣的態度悄悄改觀了。
這男人雖然嘴巴很壞,但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他對女孩子卻是相當照顧跟體貼。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著淡水,胸口感到一陣暖熱,心中對他的好感度更是一直往上攀升。
盡管明白兩人的處境愈來愈困難了,但只要有殷聿修在她的身邊,她相信任何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直到黃昏時分,他們才收集了不到半瓶寶特瓶的淡水。
站在海岸邊,顧以薰有些泄氣。
突然,一陣強風襲來,將她齊肩的黑發吹亂了,她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風勢慢慢地增強了,樹叢被狂風吹得沙沙作響。
接著,一滴、兩滴的雨水滴落在沙地上,不一會兒,淅瀝嘩啦的雨勢降了下來,整座小島籠罩在大雨之中。
「啊,下雨了!」望著不斷落下的雨絲,顧以薰喜出望外,興奮地拉著殷聿修的手臂開心地尖叫。
「太棒了!下雨了,終于下雨了!」
將雙手合成碗狀承接著雨水,暢快地往臉上潑去,顧以薰閉上眼,仰頭感受雨水打在臉頰上的涼意。
以前在台北,她最討厭陰雨綿綿的天氣,但是這場雨來得及時,不但讓他們免于缺水的危機,還可以順道洗淨身上的黏膩,真是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