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姊夫,你在听我說話嗎?」顏小色很懷疑的伸手在某人的眼前揮舞著。
比流風被召回游離的神思,心不在焉的笑了笑,「當然在听。」
「騙人。」白痴都看得出他的魂飛了。
「她留在京城要做什麼?」
顏小色很拽的揚起下巴,裝作很專心地去欣賞前面盛開的花團。
比流風的眼中閃過無奈,只能朝她認錯,「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沒听到你講什麼,你能再講一遍嗎?」
「好吧,看在你勇于認錯的份上,我就再說一遍。」顏小色一副「大人有大量」的神情。
「謝謝啊。」有那種個性的師姊,再有這麼古靈精怪的師妹,他真的不應該感到驚奇的。
「你看正前方那朵花開得好看吧?」
比流風無言地看著她興高采烈的臉,懷疑自己又被耍了。
「師姊夫,你這種表情好像在說我欺侮你哦?」顏小色的眼珠賊兮兮地打著轉。
不是在說,而是事實如此,他真的很好奇她到底有沒有覺得無趣或者疲憊的時候,自打三天前她來到南宮山莊開始,就一直興奮到現在。
「妳誤會了。」雖然他真的有種錯覺,這小丫頭似乎是為了看戲而來。
「我才不會誤會。」她還真是篤定,這也太自信了吧?
「你剛剛不是問我師姊留在京城做什麼嗎?」
「妳肯告訴我了?」
顏小色開心的揚起嘴角。
比流風突然覺得有些不妙。
丙然,下一刻,她就以一種興奮又充滿惡作劇的語氣說︰「我不說,就是因為我也不知道啊。」
比流風徹底無言了。
「師姊向來是這樣,總是神神秘秘的。」
忘秋確實常常給人這樣的感覺,谷流風對此毫無異議。
「不過,師姊肯讓你留在這里等她,倒真是很放心哦。」
明明就是話里有話,他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我師姊明明是個大美人,為什麼人人都說她是男人?」從京城到南宮山莊這一路,她被傳言給弄得暈頭轉向的。
「她女扮男裝。」
「騙人,師姊從不穿男人的衣服。」至少她從來沒見過,等等,上次好像有穿太監服,不過,太監應該不算男人吧,于是顏小色再次肯定自己沒有錯。
比流風被她這句話給震驚到了,從來不男人衣服?應該換成幾乎不女人衣服才對吧?
「顏姑娘——」
「師姊夫,」顏小色揚起一張諂媚的笑臉,「你還是像師姊一樣叫我小色好了。」
比流風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顏小色好像在巴結自己,她想從他這里得到什麼?
鱉異!就是他現在唯一的感覺。
「小色,」他微微頓了下,然後續道︰「事實上,江湖上見過妳師姊穿女裝的人很少。」
「你見過。」這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見過。」
「我師姊漂亮吧?」顏小色沾沾自喜地問,那種與有榮焉的神情讓谷流風忍不住打從心里笑出來。
「嗯。」
「那你有沒有听過她彈琴?」
他怔住。彈琴?
「原來,你還沒听過啊。」一瞧某人的表情,她就知道準沒听過。
「她會彈琴?」
「會呀,而且彈得很好,就像人們常說的那什麼余音繞梁三日而不絕。」顏小色陷入美好的回憶中。
「沒想到她還會彈琴。」他低語,心頭有些失落。
「是吧是吧,師姊很厲害的了,所以師姊夫,你一定要加油哦。」
「加油?」他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嗯。」她很認真的點頭,「一定要加油哦。」
他覺得她的表情有點嚴肅,于是問︰「為什麼?」
這次,顏小色是真的露出擔憂的表情,兩只手交錯扭著,「因為我跟師父卜算的結果是一樣的,師姊的姻緣卦象很奇怪。」
「奇怪?」
「對,錯過這次的紅鸞星,她便會孤獨終老。」她不希望看到師姊走到那步田地,那樣師姐不會開心,師姐不開心,她也不開心,所以她一定要讓師姐開心。
「我知道了。」
「你會加油嗎?」
他笑了笑,目光看著京師的方向,「我從來沒有打算放棄。」
「真的?」
「真的。」
「師姊夫,一言為定哦。」
看著顏小色鄭重地伸到自己跟前要打勾的小指,谷流風笑出了聲。這丫頭一定很喜歡她的師姊……然後在顏小色開始歪頭撇嘴的時候伸手跟她訂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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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被人在湖邊吊上吊下的泡水玩,今天他站在湖邊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當日的情形,嘴角上揚的弧度終至形成一個笑靨。
「小色沒惹禍吧?」
听到那清越的嗓音,他驚喜地回頭,卻在看清來人後傻在當場。
好看的黛眉微蹙,「她惹了什麼禍?」小色的那張嘴,真是讓人不放心。
「你……」
一襲曳地青色長裙,長發松松地綰了個髻,以一支烏木簪束住,閑適中透著雅趣。眉目如畫,長身玉立,猶如九天仙女落凡塵,讓他的心怦怦地跳個不停,生感慨,她還是男裝扮相對他的健康有利。
「小色怎麼了?」
「她沒事。」
那你怎麼一副呆蠢的樣子?她以眼神無聲問他。
「妳怎麼會穿女裝?」
忘秋瞪著他。她是女人穿女裝有什麼好奇怪的?
「還換嗎?」他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不敢抱太大希望,卻又忍不住希冀。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裙,笑了,「你說呢?」
「換了吧。」他現在對自己的自制力是越來越沒信心了,安全點好。
「換掉?」她訝異的揚眉。
他掙扎著,最終點頭,他還想維持形象,而且動不動就有化身婬魔的沖動對身體也真的不太好。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的確是,所以谷流風開始在心里為自己默哀,挑戰自己的忍耐力真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小色讓我替她向妳告辭。」
「走了?」
「我接到妳飛鴿傳書的時候,她就火燒眉毛的跑掉了。」想到顏小色當時拔腿就跑的情形他不厚道地笑了。
跑得倒挺快。抿了抿唇,忘秋沒說話。
「現在我們回南宮山莊?」
她搖頭。
「去哪兒?」
「你要跟我走?」她似真還假的問。
比流風也不是省油的燈,戲謔地看著她,「別人都叫我師姊夫了,我不跟妳走似乎也說不過去。」
忘秋哼了聲。難怪小色會跑。
「妳生氣了?」
忘秋轉身就走。下次逮到小色有她好看。
「秋兒——」
她回頭看他。
比流風不為所動地微笑,「小色說妳從來不穿男裝的。」
「是嗎?」
「妳把我留在南宮山莊,不就是擔心我會出事嗎?」完全無視她的白眼,他笑得很樂。
「哼!」
「京城的事處理完了?」
忘秋的腳步微頓,輕輕地應了聲,「嗯。」
「殺手是京城派來的?」
「對。」
比流風不再問了,他已經猜到答案,皇家秘密永遠都是充滿殺戳與血腥。
兩個人默默地走了很久。
「秋兒,人的心里不能埋太多事,會把自己壓垮的。」
「多事。」
「我的肩膀給妳靠,不要客氣。」情願借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借下去,只要她肯,他就借到底。
「……」
「一入候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她停下腳步,陰晴不定地看著他。
比流風笑得有些痞,這讓他一貫斯文俊雅的臉染上幾許魅惑,倏地湊近她的耳畔,「宮門高牆總是讓人有些敬畏的。」
四目相對,他不退,她不避。
「又如何?」輕柔卻又堅定的質問。
「縱情江湖無拘無束才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