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極思變,困極更要思變。
穆青衣覺得自己的忍耐已到了臨界點,再多一點就徹底斷裂,所以她甚至沒有跟父親講一聲便直接跳上了飛機,逃離澳洲。
嗚∼她剛剛才付清房貸的公寓……
算了,就讓龍家那對翁媳佔山為主吧,她再待下去,不是她把他們暴力清掃出去,就是他們把她逼得被迫妥協。
龍逸辰,你夠狠!
自己忙得沒時間,世界各地飛來飛去的,就讓家里的兩個大閑人想盡辦法逼她就範。對不起,小姐她這次打定主意絕對不認命!
以她這顆不甚靈光、腦容量有限的大腦,去學那麼多繁瑣的禮節和知識,簡直有謀殺的嫌疑。
「穆小姐,您回來了?」
「嗯。」她心不在焉的應了聲,直直朝電梯走去。
身後是尊爵保全人員怪異的眼神。
一腳踏進客廳,穆青衣不由得長長吁了口氣。還是台灣的尊爵好,一個人清清靜靜的。
將背包扔到沙發,她順勢在上面躺了下來,不到三分鐘,像想到什麼似的跳了起來。
老實說,她雖然在尊爵住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但還真沒去過龍逸辰的地盤。模著下巴,她一臉深沉地看著通向樓上的階梯。
上去看看應該不算侵犯他的個人隱私吧?她的眼珠骨碌碌的打轉。再說,他人都想白送她了,還有什麼隱私可言?所以她心安理得地踏上樓梯。
只是當她輕輕旋開書房門的時候呆了一下——他竟然在家!
瞧他躺在沙發上的樣子,似乎睡著了,她躡手躡腳的走進去,打算嚇一嚇他。
無意中,視線掃到書桌上的計算機,她于是中途改變方向,坐到計算機前。
看著屏幕里清晰的畫面,穆青衣的唇抿得很緊。
「龍逸辰,你怎麼會有偷窺癖?」她咬牙低咒。
難怪,她在房里哭他會知道……曾經的困惑在今天終于揭開謎底。
突然之間,穆青衣的臉漲紅得可以跟關公相媲美。她想起來了,有段日子龍逸辰看她的目光總是帶著火辣辣的灼燒感。
這男人的嗜好真讓人不敢苟同,偷窺啊。
雙手襲上她的腰身,兩片熱唇貼著她的後頸一路下移。
「放手!」
「不放,好想你。」
「偷窺狂。」她扳弄他的手。
「青衣……」他沙啞著嗓音喚她,伸手將她從椅上抱起。
「喂,喂,你發什麼神經?」她要跟他算帳了,怎麼他卻只想跟她廝混呢?
默契默契,他們之間果然缺少默契啊。
「我愛你。」
一句輕喃,讓正準備屈膝給他一記重創的穆青衣骨頭為之一軟,錯失良機。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
這根本是狡辯!她不爽地想。
「知道嗎?那段日子想你想得心都痛。」
是呀是呀,那段日子她總感覺如芒刺在背,老覺得他會隨時撲上來,原來是真的,不是她自戀過度產生的幻覺。
「想我嗎?」
「沒有。」就算有想,現在也絕不會承認。
「可我想你,只好看以前的監視畫面。」
「偷窺狂。」她再次鄙視。
「你都不打電話,也不接電話。」龍逸辰語帶幽怨。
穆青衣伸手抓住他不老實的雙手,努力穩著自己的氣息,「你別轉移話題,為什麼要監視我?」她又不是小白鼠,讓人這樣監控研究。
「因為愛你啊。」真是不可愛,就不能先一解他的饑渴再來拷問嗎?到時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現在不行。
「男人最喜歡打著愛的旗幟行鬼祟之實,唔……」
他決定自力救濟,直接封殺她的語言能力。
第十章
「你在找什麼?」
「攝影機。」
龍逸辰不說話,倚在門上好整以暇的看她翻箱倒櫃,爬上跳下,像只抓狂的猴子般把原本干淨整潔的房間搞得亂七八糟。
「在哪兒?」找遍了所有她認為可能的地方卻一無所獲,穆青衣怒氣沖沖地質問他。
「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他還真敢說,她現在渾身上下能見人的地方不多,連嘴都被人吻腫了,而那個始作俑者還敢跟她要好處?
「嫁給我吧。」
「懶得理你。」她繼續地毯式的搜索。
「這麼折騰你不累嗎?」
「只要一想到自己一舉一動都被一雙罪惡的眼楮在暗處窺探著,死了也會爬起來的。」
卻見她站起身的同時晃了下,眉頭擰在一起,揉著太陽穴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龍逸辰連忙走過去扶她,「怎麼了?」
「頭暈。」
「快坐下。」他扶她在床邊坐下,擔心地看著她,「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病了?」
穆青衣一臉的困惑,喃喃自語,「明明不是貧血,怎麼最近老是暈眩呢,真奇怪?」她的身體沒這麼弱啊!
「這種情況有多久了?」一邊問,他一邊模出手機撥號。
「半個月吧,應該是。」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畢竟她一向不計算日子,扳著指頭過日子很難熬的。
「現在有時間嗎?有的話就到尊爵一下……好的,我等你。」而這邊龍逸辰也跟電話那頭的人談妥。
「換身衣服,一會兒醫生就過來。」
「又不是什麼病。」現在就好多了,一定是剛才起身太急了。
「暈眩還不是病?」
「只要我不要太過運動就沒事,八成是懶病。」
她就是太懶了,但這次他不會依她。「檢查一下我才放心。」
「我還要找攝影機。」
「換衣服。」
「換什麼換啊,才剛換的。」
「去照下鏡子你就會換了。」
果然,穆青衣往穿衣鏡前一站,立刻掉頭撲向衣櫃開始翻找,讓一片狼藉的房間亂上加亂。
她脖子上、手臂上全都布滿了青紫色的吻痕,任誰一看都知道他們方才做了什麼,一定要找件極端保守並且高領的衣服來遮羞。
龍逸辰在後面好笑的搖頭。她這種說風就雨的個性,還真是讓人無語。
「怎麼樣?」
老醫生一臉的莫測高深讓龍逸辰有些沉不住氣。
「她現在不宜做劇烈動作,戒暴戒躁,還要多休息,補充營養。」
「不要緊吧?」听醫生這麼說,他的心提了起來。
「她是不要緊,」老醫生笑了笑,「要緊的是她肚子里的。」
「肚子里的——」龍逸辰呆了兩秒鐘,不禁喜形于色,「她有了?!」
「對,不過有點流產的跡象,要多留意。」老醫生實話實說。
「你剛才還敢給我跳上跳下的,不要命了?」他馬上沖著她大吼。
穆青衣眨了眨眼,看向一臉和善的老醫生,語氣誠懇的問道︰「醫生,如果孕婦被恐嚇或者暴力相向的話,流產的可能性是不是更高?」
老醫生微笑起來,「是的。」
她馬上得意的朝他一揚下巴,「再吼啊。」
龍逸辰當下敢怒不敢言。
老醫生忍不住笑出聲。這兩人真像小孩子斗氣!
「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是不是就不用注意太多?」
「穆青衣,你敢再說一遍試試看。」暴龍噴火了。
左右瞧瞧,老醫生決定是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于是他微笑的起身,「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龍先生,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好的,程醫生,麻煩你了,慢走。」
送走了醫生,一回頭,向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龍逸辰,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