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此時此刻所有人只能用「美艷」二字來形容自己見到的那張臉。
柳絮的眼楮盯在秦憶風半攬于尚香腰側的手,目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嫉妒。
尚香忍不住來回打量他們兩人,心頭莫名的有些煩躁,哼!只不過生得兩副好皮囊而已嘛。
「大哥,這是那個想對你以身相許的柳絮姑娘嗎?」
微怔之後,秦憶風眼底泛上濃濃笑意,「第一次見到柳姑娘的人都難免會為之驚艷。」
「是呀,若不是親眼所見,愚弟不知道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他但笑不語,只是望著她的眼神顯得意味深長了些。
「你這賊子,為什麼要在八卦茶寮胡說八道?」冰寒的寶劍再次對準尚香,柳絮美麗的臉龐上淨是難掩的惱怒。
「柳姑娘,你這樣一見面就動刀動槍的可不太好,萬一誤傷到善良的百姓怎麼辦?就算我不是善良的人,如果不是那造謠的人豈不是成為冤大頭?」
嘴角微抽,柳絮握著劍柄的手收緊,一個字一個字說︰「我已經找你很久了。」
「很久?」她眨眼。
「刷」的一聲,一張畫軸在她面前展開,紙上的人跟她本人一模一樣。
「好畫工!」她贊嘆,眯眯眼看了下落款的印記。
「若非丐幫的朋友肯幫忙,我也不會這麼快找上你,先前顧著秦大哥跟你的交情……」她無意中泄露出早找來的訊息。
「姑娘怎麼沒一直顧下去,反而沉不住氣跳出來了呢?」她毫不給人面子的笑嘻嘻問,頗有看好戲的架式。
「像秦大哥這樣玉樹臨風、豐神俊秀的人物,你竟然說他不如一顆爛柿子,你這樣一個無賴鄙陋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說他!」
尚香故意攬上秦憶風的肩,做出一副哥倆好的親昵狀,「現在這玉樹臨風、豐神俊秀的男人是我的結拜大哥,我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只要大哥不生氣,姑娘一個外人似乎沒什麼立場斥責我。」
柳絮的臉色忽青忽白,最後羞怯的看了無言的秦憶風一眼,然後掉頭狂奔而去。
走了?尚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你很失望?」
她側目,「何以見得?」
「你的臉上明明寫著‘失望’二字。」
她撇了下嘴,「大哥一定是眼花了。」
他嘴角輕揚。
客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兩人身上,好曖昧的情形啊,俊男的嘴都快貼上書生的臉頰。
「我想到拿什麼做交換了。」
「什麼?」她面不改色,相信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會做出失格的事。
「玉麒麟還我一只好了。」他的聲音低得只有兩個人听得見。
她瞪著他。
他微笑著回視。
第四章
月光下的湖水泛著銀色光芒,在這寂靜的山林中,溪水流動聲顯得異常清晰。
一條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湖畔,在蒙朧的月光下除去身上的衣物,躍入水中。
長發隨著她的甩頭動作在水面飄散開來,雙手掬起湖水洗去身上的風塵。
遙望著水中那抹精靈般美麗的身影,秦憶風勾起一抹微笑。
不知該說她膽大妄為,還是該心喜她的信任,她竟然堂而皇之的告訴他自己要沐浴,拜托他幫忙把風。
今晚的月色很美,可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總溜向那抹在水中嬉戲的身影。
把風,他一定會。但是,遠遠的欣賞月下嬉戲的美人魚也是件讓人心曠神怡的美事,他也同樣不會拒絕。
明月雖好,卻總是太過冷清,所以她不喜歡夜晚,尤其討厭月圓,圓月只會突顯她的形單影只。
望著天上的皓月,尚香的眼底閃過一絲寂寞,戲水的雙手停了下來。或許是太寂寞了吧,所以才沒有急于甩掉他,而任由他心懷叵測地纏在身邊,甚至今夜讓他幫忙把風。
不經意的回首,臉色驀地一沉,他竟然是面朝這里?人品高潔到可以豎立牌坊的大俠,竟然是這樣幫自己的結拜妹子把風的嗎?
她開始回想自己剛剛到底泄露了多少春光供人免費欣賞。
今夜月光雖亮,兩人的距離卻始終隔得有些遙遠,她相信即使某人的視力再好也無法看清,所以坦然地繼續洗滌。
不過,當她準備上岸時,放聲大喊,「大哥!是君子就該背過身去才是。」
他果然依言轉身。
听到窸窣聲再回頭,秦憶風看著她慢慢自遠處走來,眼露驚艷的光芒,此時銀色月光落在她杏白的錦衣上,暈出一歷淡淡的光圈,那麼聖潔又孤清。
「洗好了?」努力壓下心頭悸動,他力持鎮定地問。
瞥了他一眼,尚香淡然的道︰「好了。」
「怪愚兄剛剛唐突了嗎?」
她神色從容,「大哥做了什麼?」
他不由得微笑,「此時此景你若易容成柳姑娘的樣子效果更好。」
「是嗎?」她興致缺缺。
「月下美人出浴一定會讓人銷魂蝕骨。」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輕哼一聲,她負手去看天上的明月,「大哥早就得享艷福,何須我再畫蛇添足。」
「艷福豈是隨便能享的。」他也抬頭望月,語氣有些微的遺憾。
「不是听說佷子都可以走路了嗎?」她依舊保持著正經的語調。
他的眼角開始抽搐,「八卦茶寮的話可信嗎?」
「為什麼不信?」她理直氣壯的反問。
他氣結,是他傻,明明這謠言也有她一份功勞在內,若不是當年曾看到她易容為柳絮,他也不會追蹤柳絮的行蹤,更不會被人誤會痴戀柳絮,而始作俑者此時卻如此理所當然地來質問他,這是什麼世道?
「大哥,」尚香突然變得語重心長起來,「為人要惜福,像柳姑娘這樣的傾國佳人錯過就太可惜了,何必執著于她曾經被人輕薄這件小事呢,何況那人不是沒成功嗎?」
劍眉挑了又桃,額際的青筋跳了又跳,他用力壓下自己的惱怒,輕笑道︰「愚兄不是那樣不明是非的人,只不過愚兄心里的人不是她罷了。」
「大哥有意中人了?」她無視心中莫名的緊張。
「有。」他很肯定。
「是哪位名門世家的姑娘有此殊榮?」
「恕為兄尚不能相告。」
「哦。」她輕吐了口氣。
「那二妹是否已有意中人呢?」
「我說過了,對秦家的姊妹沒興趣。」她直接回絕。
他再次氣結。
「趁著今天良辰美景,你我兄妹二人不如就此分道揚鑣吧。」她突然如此提議。
他揚了揚眉,沒說話。
「大哥答應了?」她當他默許了。
「沒有。」他明確回復,不讓她有機可乘。
「唉,這一路行來,你手段用盡,就為了確定小妹如今的樣貌是否為本尊,如今已然確定,何苦再執著下去?」連千金難求的洗容丹都拿來化到她的洗臉水中,血本下得夠重。
「二妹的易容術神乎其技,愚兄怎能相信眼見是真。」他不想一錯再錯地去追尋別人的身影。
「那大哥想怎樣?」她干脆挑明了講。
「你現在的容貌真的是本尊?」
「你想怎樣確定?」
「你肯讓我確定?」
她好笑地看著他,「男人太多疑可不太好。」
他沉默地望了她片刻,突然伸手模向她的臉,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而後定住,任由他在自己的臉上模索,一顆心卻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動。
皮膚光滑細膩,並無絲毫異樣,指下誘人的觸感讓他貪戀起來,沖動的想自頸項向下繼續延伸,如果她沒有適時伸手格開他的話。
不自在地將目光投向小湖,她暗罵自己笨,就算義結金蘭,始終男女有別,怎麼會蠢到讓他這樣放肆地撫模親近,最後她歸咎于今天月色太過迷離,讓她整個人都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