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神仙。」老人搖頭。
「那你怎麼能期待我會原諒你?」她犀利而嘲諷的問出口。
「小清,我是你爺爺。」滿含痛苦的低呼,他已經失去唯一的兒子和無緣的兒媳,他不想再失去這個唯一的孫女,但是她卻對自己滿腔恨意。
「可你害死我母親,甚至我的父親也是因你的固執而死。」她痛苦的垂下眼瞼。爸爸為了替爺爺進行一筆交易,與警方展開一場槍戰,身為員警的媽媽在任務中不得不親手除掉他。而痛失愛子的爺爺為了報復,不惜重金買凶殺掉擊斃兒子的女員警,卻萬萬沒想到她的女兒會是自己的親孫女,後悔也于事無補。
「我已經受到懲罰不是嗎?」老人痛苦的閉上眼楮,失去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孫女又對自己恨之入骨,縱有再多的權勢與金錢,他最想留住的卻一個也沒能留住。
「那是你自找的。」溫玉清狠下心說出這句話,果然看到老人的身體顫抖得如風中的枯葉。
「我的時間不多了,只想在臨死前看看妳過得好不好。」老人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將眸底的失落掩起。她果然還是不肯原諒他這個害死她雙親的凶手。
溫玉清的心顫動了一下。爺爺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血親了,媽媽臨死前要她忘記仇恨,要她快樂,可是她怎麼可能忘掉?那血淋淋的場面隨時會蹦出腦海來提醒她,悲劇是爺爺親手造成的,他甚至差點連他唯一的孫女也殺死。
「我只是想知道妳到底過得好不好,現在我很確定妳過得很好,以後我也不會再來打擾妳了。」
「你得了什麼病?」在老人轉身走出五六步後,溫玉清輕輕的問了出來。
「癌癥末期。」老人停下腳步,卻沒有轉過身,怕眼中閃動的淚光泄漏他的激情。
沉默半晌後,溫玉清開口,「如果你想看到曾外孫出世的話,就最好再努力活上幾年。」她的心果然還是不夠硬,苦笑。原來想長長久久的恨一個人也不是任誰都能做到的。
「我會的。」老人的聲音顫抖,抓著拐杖的手握得發白。
「那我就不送你了。」溫玉清將頭別開去,掩飾自己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原來她並不是做不到。
「做人要朝前看,不能永遠活在過去啊。」老人語重心長的留下最後一句話。
溫玉清沒有回頭,只是呆呆的看著公園一隅,那個孩子依舊在摔倒,依舊不斷的爬起,頑強的繼續走。
人總是在挫折中不斷成長,摔得愈多次,就愈快學會走路,只有不斷的嘗試才會有美好的結果。正如愛情,如果只是一味的逃避,那麼就無法領略其中的甘甜;即使有痛苦,那痛也是甜蜜的,這才可以解釋母親當年辭世時那滿足的神情,愛情或許沒那麼可怕……
不管將來如何,至少現在他們是相愛的,這就足夠了。
臉上露出一抹頓悟,溫玉清用著感激的目光看了那個仍在學走路的孩子一眼,掛著微笑離開公園。或許不久的將來她可以微笑著走到那個老人面前,喊他一聲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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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結果,她懷孕了,已經六周,從螢幕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子宮內那小小的生命,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發自內的喜悅。
能夠孕育一個新的生命,並且肯定他可以幸福健康的成長,那確實讓人很愉悅。
楚天碧納悶看著心情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的大嫂。昨天狂怒的離去,今天卻一臉平靜的要求自己跟她來醫院做檢查,究竟是怎麼回事?
遲疑半晌,她還是決定問出來,否則會把她憋死,「玉清,妳昨天受什麼刺激了?」
她抿唇淺淺的笑了,「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恨一個人的同時,只代表著她依舊無法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只有忘卻仇恨,才能活得更快樂。
「想通了?」楚天碧被嚇到了。玉清到底是怎麼想通的?
「是呀。」她微笑起來,「與其一直懼怕一個事物,不如勇敢的去面對它,也許會有全新的感受。」
「風雨之後見彩虹?」楚天碧莫名的想起這樣一句挺文藝的形容詞。
溫玉清笑著點頭。
楚天碧一副快暈倒的表情。玉清這個樣子,她看了真的心驚肉跳啊!
「拜托,妳真的不是被我大哥氣得神經出問題了?」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溫玉清似笑非笑的瞧著她,「妳看我像神經有問題的樣子嗎?」
「像啊。」楚天碧肯定的點頭。
溫玉清毫不猶豫的敲她一記響頭,同時奉送一記白眼,「我非常正常,正常到非常後悔讓妳跟著來。」應該自己一個人來的,就算害怕也不該拉楚天碧這種人作伴的。
「妳果然不正常。」楚天碧恍然。
溫玉清瞥她一眼,沒吭聲,只是悠閑的繼續走自己的路。
「玉清,妳病了吧。」楚天碧擔心的跟上。
「沒有。」沒好氣的回應。她怎麼可能生病,就連懷孕都沒害喜,身體健康得很呢。
「可是,妳沒打我。」楚天碧狐疑的在她身邊轉圈圈。
「妳欠扁嗎?」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當然不。」
「那我不打妳,妳怎麼反而一臉失望透頂的表情?」溫玉清干脆停下腳步,一本正經的問。
「因為妳平時總是會動手的,妳從來就不是淑女。」
「現在想淑女一點了,不行嗎?」
「不是不行,只是不適應。」她老實坦承。
翻個白眼,溫玉清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有寶寶了,所以我要開始注意眙教,明白?」如果不明白也是正常,這個楚大小姐某些時候是挺秀逗的。
今天的陽光有些烈,站在醫院門口的溫玉清穿著清涼的無袖T恤,一條米白色的九分褲,長發隨意的扎成一束馬尾,垂在身後。表情柔和中帶著母性特有的慈愛光輝,說話時神態顯得很是嬌俏可愛,這就是甫下車的楚天寒看到的一幕。
「天碧,不要影響妳大嫂胎教的主意。」
「你怎麼來了?」看到他出現在醫院門口,溫玉清一臉的驚訝,她沒有告訴他,就是不想讓他跟著來看看一旁擠眉弄眼的楚天碧,她立刻知道自己被出賣了。
「大哥,你別過河拆橋哦。」楚天碧識趣的準備開溜,快樂的刷卡去。嘿嘿,讓玉清當自己的大嫂果然是聰明之舉,現在不用擔心錢不夠用了。
「這麼沒義氣。」溫玉清撇嘴。楚大小姐真的很過分,出賣人之後什麼道歉的表示都沒有。
「醫生怎麼說?」楚天寒攬上她的肩,眼楮欣喜的盯著她平坦的月復部。
「你去問醫生。」
「還好妳沒有孕吐,據說很可怕。」他頗慶幸的說。
她聳聳肩,「也不一定,有的人孕吐的時間會推後。」
「是嗎?所以還是有可能嘍?」楚天寒關心情溢于言表。
「當然。」溫玉清一邊回答一邊狐疑的瞇起眼。那個女人——很眼熟,對了,她不就是楚天寒原本打算娶進門的女人嗎?
「楚天寒,你來醫院陪情婦打胎嗎?」口氣不善的詢問身邊的男人。
楚天寒一愣,再望望站在自己車邊的人,爾後露出得意的笑容,「老婆,真高興妳有吃醋的表現。」
「謝謝,但我不希望吃太多這種醋,對胃不好。」一腳老實不客氣的踩上某人的皮鞋,甚至刻意打了個轉。
「老婆……」楚天寒的聲音嚴重荒腔走板。
「你和這位小姐總不會是剛好踫上的吧,台北這麼大的地方要巧遇,機率實在不是很大。」溫玉清笑,但是眼神卻很銳利的瞪著楚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