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自己濕淋淋的衣服,站起來,「在去那之前,臣需要再做一件準備工作!」
兩分鐘之後,軫雀回到原地。
「哇!」景風御嚇了一跳,「你的胸怎麼平了?」
軫雀的額頭立刻爆起幾根青筋,「您只注意到我的胸部嗎?」
他繞著她轉了兩圈,撇撇嘴,下結論,「你穿男人的衣服不好看。尤其是從頭到腳黑漆漆的一身,到了半夜叫我怎麼找得著你?」
「這樣穿比較有行動力。」軫雀倒是對自己這身黑色衛士服裝滿意極了。
她原本就是身材修長的類型,穿上男裝就搖身一變成為俊雅的青年,棕紅色的長發扎成馬尾,更顯出優美的臉部輪廓。
「可是原來那件量身訂做的朱紅甲衣比較好看啊……」他覺得遺憾極了。
就是要穿得不好看,才能避免一切可能的騷擾,讓你專心做事……她心里想。
「如今穿了這身男裝,陛下就把我當成男人吧。反正臣的職責是保護陛下,是男是女倒是無所謂。」
「你怎麼可能是男的呢。」景風御咕噥著,「我是為了你好,本來就是一塊平板,再用布條一勒,更平了……」
「……」她無力地瞪著他。
「走啦走啦。我開玩笑的,不要那麼認真嘛,哈哈。」
軫雀垮著肩膀跟在他後面。
夕陽從前面照過來,她忍不住偷偷回頭去看身後的影子。
真的那麼平嗎?太打擊人了,嗚嗚……
在夏之日即將要來臨的這段時間,即使在半夜,太陽也不會完全沉下地表,而是半懸半沉在地平線的邊緣。
周圍並不很暗,只是挺冷的。
景風御手里捧著一個大琉璃瓶,不時地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摘下一兩片的葉子,把上面剛剛凝結的幾滴露珠倒進琉璃瓶里。
軫雀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靶謝上天,他今晚很專心,不過兩個小時,瓶子里的水量就增加了四分之一。
照這個趨勢下去,再收集幾個小時,到明天早晨之前就能裝滿了。
不過,同樣齪因為今夜的高效率,更加突顯出以前的效率之低……
她咬牙切齒地想。他前二十天也太混了吧!
夜晚的山頂很寂靜,讓她的感官更加敏銳。她專心探察著周圍的動靜,枝葉搖動的聲音,昆蟲嗚叫的聲音,全部傳進耳朵。
景風御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著話……
「嗄?」她猛地驚醒過來,發現他剛剛好像在跟她說些什麼,但她一個字都沒有听進去。
「你不理我。」他委屈地指責。
「臣哪有。」她繃著臉說。
景風御繼續指控,「說話很勉強,走路也無精打采,臉色陰沉得好像每個人都欠你錢。你生氣了?」
軫雀搖搖頭,「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轉過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忽然笑起來,「既然不是生氣……
懊不會是因為下午的事害羞了吧?」
她的臉色沉得像暴風雨來臨前夕,「我才沒有!」
「說的也是。」景風御聳聳肩,「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吻而已,算得了什麼?」
那麼滿不在乎的語氣,軫雀只覺得心里開始沸騰,火氣頓時熊熊地往外冒。
「您不在乎,不代表別人不在乎。陛下就算再無聊,也不用天天和你的大臣開玩笑吧?」
「那麼生氣啊?」他眨眨眼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八歲的時候就搶走了我的初吻,我可從來沒向你抱怨過呢。」
「……我早就忘記了。」
「是嗎?」
正當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只兔子從草叢里跳出來,突地撞上了他的腿,頓時暈坐在地上。
景風御揪著耳朵把它提起來,親親紅色的鼻子,「小白兔啊,你的初吻是我的了。」
抬眼望望發呆的軫雀,他露齒一笑。
「說起來,我們當初就有點像這樣。想起來了嗎?」
手一松,可憐的兔子立刻飆著眼淚逃走了。
「拜托,用不著這樣吧……」
她捂住了臉。天啦,在山上關久了,他連兔子也不放過……
「在心里月復誹你的王是很不好的行為。」景風御把瓶子放在地上,懶洋洋地靠在草地上,打了個呵欠,「我想休息了。」
軫雀的頭發立刻豎起來。
「陛下,您您您是開玩笑的吧?」
明山離王都雖然不遠,但回去至少也要一天的時間。再加上回去以後,還需要幾天的時問準備演練,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沒想到在這個關頭,這個家伙居然又犯懶?
「陛下!您不是說過,只要我陪伴您,您今夜就可以做完的嗎?」
景風御略微抬起眼皮。「咦,我有說過嗎?不好意思,不記得
了。」
一邊輕松地哼著歌兒,一邊隨手玩弄著琉璃瓶。淡青色的瓶身隨著指尖的動作不住旋轉。
軫雀看得心急如焚,急忙搶過來抱在懷里,「這麼精致的東西,如果不小心踫碎了怎麼辦?」
「哦,那你就守著吧!天亮了記得叫醒我。」景風御揮了揮手,翻了個身,居然真的要去睡了。
是了晃琉璃瓶,還有四分之一才能裝滿,她眼神幾乎要冒火了。
「陛下,您的工作還沒做完呢。」
「可是我好累……」他聲音含糊地說,「不想做了。」
「這怎麼行?這瓶露水是要在祭典儀式上供奉上天的,一定要裝滿才行!」
「哦。」換了種舒服的姿勢,他懶懶地說︰「那簡單,你幫我采集吧。」
軫雀黑著臉,「您是陛下,一定要您親手采才行。」
景風御嘆了口氣,「真麻煩。我倒是無所謂,實在要裝滿的話,附近不是有泉水嗎?那水也挺干淨的,隨便弄點充數算了。」
「那會被上天懲罰的,陛下。」
「听起來真的是很傷腦筋啊!怎麼辦呢?」他悠閑地枕著手臂,明亮的眼楮斜睇著面前的她。
看似純潔無辜,卻又隱隱透著狡點,被這種熟悉的眼神看著,軫雀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頓時又黑了一層。
「您到底想說什麼?」
「親一下。」指著自己的嘴唇,景風御笑咪咪地要求。
軫雀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
她就猜到今晚不會好過的。這頭……
「就沒有動力哦!」陛下眯著眼楮,繼續說道︰「這樣的天氣真的很適合睡覺對不對?」
瞪著那個人,軫雀的眼楮又開始發射死光了。
混蛋,這是為你自己的國家祈福好不好!
她恨恨地想。我管你那麼多干麼?你愛用什麼水充數就用什麼水吧,真的激怒了上天,倒楣的還是你自己。
「就一下。」可最後說出來的偏偏是這句。
沒辦法,接受了十幾年的忠臣教育,實在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她宣誓效忠的陛下遭天譴……嗚嗚……
軫雀垮著肩膀,慢吞吞地挪到景風御面前,他的眼楮亮晶晶的,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閉上眼楮。」她的手不客氣地按上他的眼皮,「不許偷看。」
「喂喂,很痛的。我的眼楮要是瞎掉了怎麼辦?」他不滿地抗議。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松了手勁。
從近處看,他的唇形很好看,豐潤得恰到好處,不會太薄也不會顯得很豐厚,嘴角微微地上翹著,即使不笑的時候,也總有些帶著笑意的感覺在。
景風御的臉就近在咫尺,即使被蒙住眼楮,那高挺的鼻梁,熟悉的面部輪廓,軫雀用目光細細地描繪著,落回豐潤的唇上,心里頓時怦然一跳。
那嘴角又微微地上揚起來,她知道他在笑她的遲疑。
她恨恨地閉上眼,鼓足了勇氣湊過去,在記憶中的上唇處輕輕踫觸了一下。奇妙的熱力觸感讓她閃電般地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