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會走路的麻煩制造機,人形霸王龍,她除了不會噴火,還有什麼干不出的事情?!」
新任宰相的怒吼聲一陣陣的回蕩在議政大廳里,因為某位強烈好奇心的女王做下的好事,剛剛加冕三天的君王不得不提前中止典禮,處理這次的信任危機。
大臣們互相交換一個眼神,視線紛紛看向長桌的另一頭。
他們的王交握著雙手,一言不發的坐在王座上。
「然而,耀王陛下也只是這次事件的催化劑。」宰相的話鋒一轉,直指問題的中心,「最主要的問題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宰相。」李承安終于開口了。「你的意思是什麼?」
宰相從座位上站起,向他行了個禮。
「王,解決這次危機的最好方法,我想您一定知道。」他環視大臣們,「我想大家也都知道,那就是——廢除現任王後!」
斬釘截鐵的話語聲,有如在水波中丟進一塊巨石,激起了千層波濤。
「我贊成廢除王後!」
「我也贊成!」
在場的大臣們紛紛表示同意宰相的觀點,殷切的目光投向王座上的胤王。
李承安的聲音依舊沉穩,「宰相,如果我反對呢?」
「王,按照法律,內閣通過的決議是提交給您審閱的。」宰相闡述著最新的律令制度,「當然,您可以否決內閣的決議,但是這對您的聲望有很大的影響。」
「在討論我本人的聲望之前,請內閣先設法通過彈劾王後的提議吧,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一項議案需要內閣三分之二以上成員贊成才可以通過,不是嗎?」
李承安說著,緩緩站起來,木質椅子和地板刺耳的摩擦聲傳進眾人的耳朵,然而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出喜怒。
斑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大臣們互相注視著,從彼此的神情里尋求支援。
「王帶領著我們,歷經千辛萬苦才有了今天的局面,絕不能被一個貴族女人拖累……」
宰相仿了一個絞索的姿勢。
大臣們紛紛點頭。
桌椅移動的聲音響起來,在場的人們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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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又黑了。
冷冷清清的房間里,除了她自己,沒有其他人。
自從那天被揭露身分之後,再也沒有人願意陪伴她,甚至沒有人願意跟她說一句話。
替她送飯的侍女,進了房間後,例行公事般的把飯菜丟在桌上,掉頭就走,那冰冷厭惡的眼神,仿佛她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只蟑螂。
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李承安了。
他一定後悔了吧。
身為王者,在民眾面前失去了顏面和信任,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糕的呢?
而自己……從幕後被推到了幕前,失去了娛樂價值的自己,很快就會像垃圾那樣,被毫不留情的丟出王宮吧?
澹容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眉宇間的酸楚卻怎樣也遮擋不住。
你看,就連他也終于拋棄你了。
什麼溫柔的聲音,什麼溫暖的懷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門口突然有腳步聲傳進她耳際,她受驚似的跳起來,又飛快的坐回去,對著鏡子,竭力做出一副冷淡的表情。
鎮定!即使等待著的是死亡,也要保持最後的尊嚴。
她這樣對自己說著,挺直了縴瘦的背脊。
「什麼也不必說了,請你出去吧,我會了斷自己。」她望也不望門外,繼續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尊貴的名聲染上污漬的。」
門口的腳步頓了頓,隨即更加大步的走過來。
澹容的手指忍不住揪緊了裙擺,不知名的恐懼抓住了她,她用更加冰冷的語氣命令,「你出去!我會……」
腰肢猛然被粗暴的摟住,她徒勞的掙扎著,直到雙手反扭到了身後,她的下巴被抬起,驚惶混合著無措的暈眩中,熾熱熟悉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輾轉碾壓。
「放開我……唔……你……」
被打橫抱起的身軀暫時沒了聲音,李承安幾步走過去,把懷里的人扔到床上,壓了上去。
澹容急劇的喘息著,撐起身子,一巴掌甩上他的臉。
「不要再侮辱我了!你不是來殺我的嗎?我已經快要死了,為什麼……為什麼你還不放棄玩弄我……」
破碎的聲音,帶著難以掩藏的哽咽和絕望。
被掌摑的俊美臉頰上浮現了幾條紅痕,深不可測的眼楮則盯著她。
「玩弄你?你到現在還是這樣想?」
澹容往床里瑟縮了一下,想逃避他的怒火,但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李承安就推倒了她。
他的牙齒粗魯的咬嚙她赤果的肩頭,不再刻意控制力量,細女敕的肌膚很快留下了鮮明的紅色痕跡。
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她所有的反抗,在男人身下的掙扎扭動更加顯得徒勞。
澹容心中的悲涼無助瘋狂的蔓延,在瞬間爬滿了她的內心。
「放開我!你放開我……」
「這不是侮辱,而是懲罰。」一邊親吻著她的唇瓣,李承安在她耳邊呢喃的說著,「懲罰你竟然如此的看低我,也如此的看低你自己,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澹容的大腦嗡嗡作響,不受控制的轟鳴著,一陣陣的暈眩感覺鋪天蓋地的席卷過來,淹沒了她的知覺。
這麼多天來的苦悶、憂懼、悲涼,就像沖破了堤岸的洪水,猛然地爆發出來。
她大聲吼道︰「我把自己當成什麼?我能是什麼?現在的我是什麼東西,一個不該存在的異類,腐朽的貴族,早就應該被掃進角落的垃圾,你以為我現在是什麼東西!」
仿佛大喊用盡了她的力氣,她再也忍受不住的伏倒在枕頭上,強忍著心頭悶痛的撕裂感覺。
李承安的手伸過來,安慰的拍著她的背。
她咬著牙,用力甩開他的手。「不要理我!」
「這樣說自己,會讓你覺得高興嗎?」他不理會她的警告,依舊輕輕拍著她不斷急促起伏的背部。「從小你就是這樣,明明受到了傷害,偏要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無所謂的神情,好像根本不在乎周圍的世界,更不在乎自己會怎樣,其實你害怕得要命吧?」
被他擁住的人震驚的睜開了眼楮。
梳妝台巨大的銅鏡映出她微微張著嘴,失去了血色的面容,一副軟弱無力的樣子。
「你從小就害怕被人拋下的感覺,害怕你的父王討厭你,于是你想盡辦法也要討好他。因為被你的哥哥們疏遠,每次和他們一起赴宴的時候,你都緊張的拉著我的手不放。現在呢?害怕連我也會拋下你,就干脆自己放手,做出一副你不在乎的樣子來?」
李承安的手伸過來,抬起澹容小巧的下巴。
「看著鏡子里你自己的表情,僵硬得就像一塊石頭,如果你真的不在乎,能不能把你的表情放柔軟一點,對我笑一笑?」
澹容僵硬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任憑可惡的手指滑過下巴,暖昧的在潤澤的唇邊來回勾動摩挲著。
「怎麼,笑不出來?」李承安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過來,呼吸的氣息噴在她後背的肌膚上,酥酥麻麻的。「你當然笑不出來,因為你根本沒你想像的那麼無所畏懼,你羞恥自己心底的真實感覺,甚至害怕被別人發現你的恐懼,是不是?」
「我沒有……」
澹容的嘴唇翕動著,本能的想要吐出否定的話語,視線卻漸漸的模糊了。
是的,她害怕。
被所有人敵視、孤立,用冷漠的眼神注視著,這讓她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