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逍遙被它這麼一瞪,只好打開鳥籠,解下它嘴上的麻繩,放它出來活動活動,免得被指責,說他虐待它。
「我知道你在氣我這樣對待你,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你多事給我惹麻煩呢?其實我把你的嘴綁起來、讓你住鳥籠,是不想你再闖禍,你明不明白?」為了表示他「善良」的一面,風逍遙拾了塊破瓦片,盛了些雨水拿到它面前。
「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哼!」它耍個性,冷哼一聲後別開臉,拒絕他的好意。
「我把水放在地上,喝不喝隨你。」
「誰希罕!我不理你!」美女把頭仰得高高的,明白告知在與他斗氣。
「不理我最好,少了你的聲音,我剛好可以安靜地睡個好覺!」說完話,他跟著閉上雙眼。
美女見狀暴跳如雷。「可惡!你是壞人!我討厭你!偏要吵你!不準你睡!起來說話!壞人!」它嘰哩呱啦地叫嚷著不讓他睡覺。
壞人?他要是壞人,早拿它去換大把白花花的銀子享用,又豈會留它下來闖禍呢?近來他的火氣很大,它最好別惹火他。「識相的活,就趁早閉嘴!」他話里警告的意味很濃。
「偏要說,要你管,你是壞人。」
見美女無意歇口,風逍遙也火起來。「既然你要我把你的嘴綁起來才願意住嘴,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就這樣,美女再度被風逍遙封了口關進鳥籠里。
這一刻雨勢仍是猛烈,很明顯還會持續下著,今風逍遙不得不做在此暫住一宿的打算。于是他為自己清理出一塊干燥的地面,這些被人丟棄在廟里的干稻草,當是今晚的睡床。
一切就緒後,他舒服地躺在草堆上,望著前面跳動的紅色火光,不禁想起凌飄飄手腕上那顆紅痣。他可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如此湊巧之事。兩個女人,同一只手、同個位置,有著一模一樣的紅痣?殺了他都不信她們二人之間沒有關系。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但這麼一來,他所見到的凌飄飄,也不會是真實的面貌羅?
要真是這樣,那她這麼做的用意何在?
試問世問女子,不都竭盡所能的想美化自己的容貌,又豈會將自己丑化到那種令人退避三舍的地步?還有,據他後來所知,悟海道長上白府的目的,是要白老爺放棄迎娶凌飄飄進門的念頭,倘若假道長就是凌飄飄,他便無法理解她為何要捏造那些話,來阻撓自己與白晉然的婚事呢?
依他側面了解,白家雖沒凌家的財大勢大,可怎麼說在襄陽也算是有點名望的大戶人家。況且白晉然人品高、相貌堂堂,配她凌飄飄並無不當,她又為何要拒婚呢?這些疑問實在令風逍遙百思不解。
就在這時候,一名全身濕透的男子,急急忙忙地闖進來。
凌飄飄本想在天黑前,趕到前面的鐃上投宿,沒想到卻遇上這場大雨,迫使她只好暫避到這間土地公廟。
不知廟里另有他人,飄飄一進來就忙著擰去衣上的雨水,同時咕噥著︰「好大的雨,」她霍地抬頭,赫然發現廟內的風逍遙,頓時目瞪口呆,月兌口而出︰「你怎麼在這里?」
他不能在這里嗎?說這什麼話,這間廟又不是他蓋的,難道只準他一個人來避雨不成,咦,這個人的模樣好生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風逍遙起身來到她面前,盯著她瞧。
「小兄弟,咱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面?」
算一算,他二人確有過三面之緣,而三次飄飄皆以不同的面貌和他相會。不過風逍遙不知其中的原因。
「是嗎?我沒印象。」飄飄不太理人地輕哼著,隨後將目光轉移到外面,藉著關心雨勢躲開他的注視,這會兒她只希望雨快停,好避開跟這個男人共處一室的危險。
風逍遙不以為然,一臉認真地搖著頭。
「不,不,錯不了!我肯定見過你……」像他這樣俊美的一張臉孔,世間男子少有,他絕不會記錯。驀地,他擊掌。
「啊!我想起來了,咱們在襄陽城的‘得意樓’見過,是不?」
她原是不想與他有所牽扯,不過既然他這麼愛找她抬扛,她怎麼好意思不奉陪呢?于是她佯裝猛然想起,「哎呀!經兄台這麼一說,我可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專門替人打抱不平的英雄,是不?」
飄飄的尖酸口氣,風逍遙並未放在心上。
他微笑地說著︰「英雄二字,在下愧不敢當。」
她點了頭,附和道︰「也對!逞口舌之快的人,確實不配英雄二字。」
好個褒貶一瞬間!難道他還寫日前得意樓之事,心懷芥蒂?
師父有訓,人在江湖寧可多一友,切勿樹一敵。
因此,就算飄飄過去有不對之處,風逍遙也無意與「他」計較,遂放段向「他」請教。
「听閣下之意並非還在為得意樓之事耿耿于懷?」
她裝出一臉迷糊。「恕在下記性不好,不知兄台所指的事是……」
飄飄如此回答,擺明他才是耿耿于懷之人,由此即知,論口才,風逍遙不是她的對手。
呵!他倒是挺會裝的嘛!
也罷!既然人家不想再提那檔事,他又何必舊事重提呢?
「過去的事不談也罷!」走回原位,風逍遙往火里添了些木頭,好意地說︰「小兄弟被雨淋得一身濕,何不過來與我一同取暖呢?」
有火了不起嗎?誰希罕!
風逍遙見狀,微微一笑。「小兄弟何必與我客氣呢?天下何其之大,你我能再相遇,足以說明我倆有緣。既是如此,咱們還分什麼彼此呢?」他挪出一個位子向她招手,「過來這邊坐吧!」
哼!她才不想接受他的施舍,欠他人情呢!
要不是遇上這場大雨,而這里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早就躺在客棧的天字號客房歇息了,哪還會這麼倒楣,跟他同處于這種破爛的地方?
飄飄文風不動,一副無意與他共享暖火的樣子,不禁令他皺起眉頭。
「你全身濕透,再不過來取暖是會生病的。」
「我不過是淋點雨罷了,才沒你說的軟弱……話才落下,她隨即「哈啾!」一聲地打了個噴嚏。
「瞧!你這不是已經開始打噴嚏了嗎?」勸她不听,風逍遙只好用嚇的。「別固執了,你還是趁病魔尚未入侵你的體內之前,趕緊過來暖和身子,要不染了重病一命嗚呼,那多劃不來!」
「你少詛咒人!被雨淋,大不了傷寒罷了,哪有你說的嚴重?」話一說完,她又接連打了數個噴嚏。
他從沒見過這麼倔的人。「你不知道大病皆因小病而起嗎?何況現下你已噴嚏連連,再不久病魔就會纏上你。」
咦,被他一說,好像還真有點不舒服……不行,她的生辰未到,萬一她真被他那張烏鴉嘴給料到,不剛好應驗了悟山道長所說的話嗎?
算了,借個火罷了,大不了雨停之後,到鎮上擺桌上好的酒菜請他,當是還他人情不就得了?好,就這麼辦!
「既然你這麼熱心,那我也不好再推辭。」坐入風逍遙身邊的空位,她再道︰「不過話先說好,我可不喜歡欠人人情,咱們就一塊到鎮上,讓我擺桌酒宴款待你,當是還你人情,如何?」
這個提議對風逍遙而言是求之不得。
自從那日見識聞名的得意樓,使他的荷包大失血後,他就因擔心所剩的盤纏不夠上京而不敢再隨便花費。如今有人堅持請他,又豈會拒絕呢?
于是他爽快地答應下來。「行!咱們就這麼說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