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沐雲擰下眉心,這一層他倒沒想到。「確實陰毒。」
「那你趕快把她緝拿歸案。」她催促。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怎麼緝拿歸案?」
「她殺死無辜百姓……」
「要有證據。」他提醒。
「我可以指證她。」伍藍挺起胸膛。
「她還能證明你是殺手。」他幽幽地說了一句。
她怔住,「她怎麼——」
「你以為我什麼都沒做?你養傷這幾天,我去找過她。」
「可是她怎麼知道,不會又是莫魁……」
他搖頭。「你的刀法泄漏的。」
對了,伍藍猛地想起那天晚上黑衣人說的話,黑衣人認識師父,而且她也覺得黑衣人的招式有些熟悉,難不成……
她一拍腦袋。「厲梅霜也是絕影門的人!」線索都擺在眼前,她竟然忘了。
「我這豬頭。」
「她同你一樣不喜歡成天殺來殺去的,所以早早完成門派給的任務,過起自己的日子,結果沒想到女兒竟喜歡上江湖人。」
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沒想到她竟然跟我一樣是……」絕影門的殺手。
她默默在心中說著。
「這件事就這樣了了?」她問道。
樊沐雲頷首。「當初調查厲家莊是擔心有什麼陰謀,以前曾有過江湖人士聚眾鬧事、甚至謀反的事發生,但若純粹是江湖私怨,朝廷基本不插手。」
「可是我好不甘心……」她咬牙切齒。
「我們可以討些公道。」他微笑。
「怎麼討?」她面露喜色。「我們聯手砍她兩刀?」
他挑眉。「原來你想要的是這個,我倒是猜錯了……」
「怎麼?」
「她打算給你珠寶跟黃金……」
「真的?」伍藍差點沒大叫,隨即緊張地把他拉到一旁,深怕別人听見。「在哪兒、在哪兒?」
「可你說要砍她兩刀……」
「不用了、不用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她瀟灑地說。
他笑道︰「變得倒挺快的。」
她完全沒有絲毫羞愧。「東西在哪兒?」
「我藏起來了。」
「藏在哪兒?」
「大人的書房。」
她怒了,雙眼噴火,「你說什麼?」
「找到就是你的。」他微笑。
「那本來就是我的。」她攢起拳頭,咬牙切齒。「給我說——」
樊沐雲笑著點了下她的額頭,「怎麼,怕我污了?」
「怕。」她立馬點頭。
他笑著搖頭。「等我巡完城。」
她氣得打他的手臂。「你故意折磨我是不是?」
他笑而不語。
好啊,你個死樊沐雲,以為我治不了你。
「你再不給我,我就在這里告訴大家你喜歡我。」她語帶威脅,「你的清高形象馬上就毀了。」
他的臉升起紅暈,惱道︰「休要胡鬧!」
「偏要。」
「那我就把寶物丟到河里。」他反擊。
「你——」她的頭都要冒煙了。「好啊,你個樊沐雲,我跟你拼了——」
伍藍掄起雙拳,朝著他打。
「喲,這是怎麼了?」路人疑惑地望著在街上動武的兩人,「不是樊捕頭跟新來的小五姑娘嗎?」
「要叫小五大人。」另一人說道。
「怎麼打起來了?」
「沒事,瞧著在打情罵俏昵!」
「樊捕頭也有這樣的一面啊!」
「喲,小五大人跳到樊捕頭背上了。」
「樊捕頭是不是臉紅了?」
樊沐雲簡直無地自容,最後只得惱羞道︰「你快下來,成什體統?」
「給不給我?」她勒著他的脖子。
「等我巡完城。」
「現在,我等不及。」
「你忍著……」
「我不忍,快點給我!」她大叫。
樊沐雲咬牙。「我給,你下來。」
伍藍歡呼一聲,跳下來拉著他往前跑。「快點、快點。」
路人全目瞪口呆。
「這是急什麼昵?」
「哈……還用說,那當然是……」一人開始婬笑。
「講什麼呢,死相,大白天的。」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血氣方剛,等不及啊……」
流言迅速在城中蔓延開來。
接下來的日子,樊沐雲有好一陣都不敢巡城,而罪魁禍首則是抱著一箱財寶,樂呵忘我。
尾聲
肅穆地拿起夜行衣,伍藍熟練而快速地穿上。
今晚有件大事等著她,方才,她親眼瞧見樊沐雲進了浴堂,呵呵呵……
她一陣婬笑,此番任務極為艱險,但她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思及美男出浴,她忽然感到鼻腔發熱。
「不行,千萬不能流鼻血。」她趕緊捏住鼻梁。
正當她抱著一腔激情,準備慷慨赴義時,房門突然被人踹開,厲梅霜大搖大擺走進來,丟下一句。
「你有空多去陪陪若蘭。」
伍藍瞥她一眼,她是不討厭厲若蘭,可自從知道厲梅霜是黑衣人後,她便有些反感,而厲梅霜也懶得在她面前扮和善。
包別提樊沐雲後來告訴她,放在大人房里的那包東西不是血玉麒麟,而是普通的玉馬,那時樊沐雲正打算給她下套,恰巧厲梅霜過來獻計,說伍藍極其可疑,樊捕頭不可輕信,還主動提了個計謀引她上鉤,所以才有當天與王大人的那場戲。
她狠狠地瞪向厲梅霜,這女人斬了自個兒女兒的情緣不說,還來破壞她跟樊沐雲,不知是吃飽太閑還是心理有問題。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她冷哼一聲。
厲梅霜瞄她一眼,冷然道︰「是你欠我的。」
「我什麼時候欠——」
「若不是你失手,胡獻怎會活到現在?」厲梅霜嚴厲地瞪她一眼。「不過二十年工夫,絕影門殺手素質競變得如此低落,實在令人生氣。」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失手——」
「蠢豬!」她厲聲打斷她的話。「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的語氣讓伍藍很不爽。「你要說什麼就說,賣什麼關子?」
厲梅霜冷哼一聲。「武雷,還記得嗎?」
武雷?誰啊?伍藍蹙眉。「巷口賣豆花的老伯?」
劍瞬間出竅,向她掃去,伍藍往後一躍,右腳順勢踢起掛在床邊的刀,神情轉為少見的嚴肅與嚴厲。
「老太婆,以為老娘怕你嗎?」她冷聲道,看在珠寶的分上,她已經寬宏大量不計較了,她竟還來惹她。
「叫誰老太婆?」厲梅霜雙眼進出利光。
「你。」
話語才落,兩人鏗鏗鏘鏘打成一團,從屋內打到屋外,把正在沐浴的樊沐雲都驚動了,他匆忙穿上衣裳,拿起佩劍奔出。
「厲莊主,你深夜來訪,有何指教?」樊沐雲怒聲道。
一見樊沐雲已穿戴整齊,發上臉上還帶著沐浴餅後的水氣,伍藍咬牙切齒地望向厲梅霜。女乃女乃的!一幅美男出浴圖就讓你破壞了!
「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一個教訓。」厲梅霜冷然道。
「教訓?」伍藍瞠大眼。她以為她是誰,莫名其妙。「我才要教訓你,告訴你,我可不是厲若蘭,讓你隨意擺弄。」
厲梅霜正欲再說,樊沐雲不悅道︰「我們上次已經說好,所有的事到此為止。」
老實說,他並不欣賞厲梅霜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個性,她不想女兒跟著胡獻在江湖奔波,便弄出了血玉麒麟與劍譜的謠言,引得江湖中人飛蛾撲火。
雖然他並不同情為了血玉麒麟而死的江湖人,他們是利益所趨,被劍譜迷惑,再者江湖處處是險,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可這不表示她的做法是對的。
包別說還犧牲了一個無辜的老漢,就因為伍藍怕血,厲梅霜便眼也不眨地殺了一個平民。江湖中人怎麼廝殺他不管,但他覺得做人要有底線,不該仗著武藝傍身,便視人命如草芥。
她殺老丈擾亂伍藍的心志,讓她驚恐害怕,心神大亂,他厭惡此等陰險手段,若非伍藍心志堅強,如今早已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