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遠點不就好啦。」小易晃晃頭,笑道。
「好吧。」南流看著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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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一棵棵的紅楓樹,南流和小易漸漸靠近寺廟。
遠看這廟宇高大寬廣,飛檐碧瓦,但走近後,方見其破敗不堪、漆黑一片,顯然是荒廢已久。
「渡生寺……」看著正殿上懸掛的斑駁牌區,南流費力辨認半晌,才輕輕念出。
可惜了,這樣一座高大寬廣的寺廟,又是在這樣清淨之地,竟會荒廢至此。南流心中輕輕嘆息。
寺門已腐朽日久,輕輕一推便砰然伏地而倒。站在門口,南流運目看去,只見寺內塵灰滿地、蛛網密布,已不知多久未有人跡到來。
而大殿內正中央供奉的高大佛像更是金身月兌落、面目難辨,竟已看不出是何尊佛祖;長條案桌上的燭台殘破傾倒,兩側的桌椅破敗不全,已無一物可堪使用。
南流回身望一望遠遠站在寺外等候的小易,再環視一眼雜亂的殿堂,靜立一刻,終是無法棄之不顧。
他自佛門而來,看到這般淒涼的佛寺,怎能視而不見?
于是,挽起寬大的青衫衣袖,南流開始整理起佛殿。
佛殿大為寬廣,以他一人之力,至多不過稍加清理罷了。
將殿內無用的雜物堆到一角,再略微拂去佛像及長條案桌上的蛛網塵灰,已用去不少時間。
殿外夕陽漸落,殿內光線隨之暗淡。
直起腰身,南流再度打量一眼清理過的殿堂,唇角輕揚。
雖然離干淨還差得很遠,但總算是免于髒亂。
轉身,南流向著殿外等候多時的小易走去。
「南流,你身上好髒啊!」
小易一見他走近,皺了皺鼻子,盯著他黑灰的袍子。
「嗯,剛才把渡生寺打掃了一下。」南流低頭看看自己髒亂的衣衫,笑笑回答。
能以己身骯髒,換得佛寺清淨,他甘之如飴。
「呵呵,南流真是好人!」
小易不顧他身上的灰塵,躍了上來挽住他的手臂。
「呀,小易!」南流不及避開,看著她潔淨的白衣上也沾染不少灰塵,不由得皺眉。
「南流變髒,我也要變髒!」
小易揚起頭看著他微笑,純真甜美的表情好像孩童一般。
南流忍不住展唇笑開。
小易的頑皮真是令他無法抗拒啊!
天色已晚,在小易的牽拉下,兩人一路走回煙色閣。
南流細細尋思,小易所說的喜歡真的就只有這一日嗎?喜歡過就是喜歡,哪有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的?
南流忽然有些恍然的看向小易,他是不是又中了小易的計?
靶覺到南流有些懷疑的目光,小易在心底偷笑。
她怎麼會滿足只讓南流喜歡她一日?
這只是個開頭而已。
既然南流已經喜歡過她了,她就再也不許他收回了!
只要能夠讓南流喜歡她、接受她,即使用點小小心思,也是可以的吧?
比起心機深沉的恆允,她實在算是善良太多了。
想起恆允,小易忽然有點擔心。
看看天色,酉時已過,不知等在觀月池的恆允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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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允直直的僵立在觀月池畔,掩在紅色袍袖下的雙手用力緊握。
他正克制著心底不住翻騰的怒氣。
俊美的臉有些泛青,瞪視著眼前神色慌亂的青紗女子。
酉時前來的竟然不是小易,而是綠桃!
綠桃現在非常害怕,也非常後悔,她完全沒有想到,原本美麗溫柔的少年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表情會變得如此可怕!
早知道,她便不來替小易傳話了。
偷眼打量恆允緊繃的臉,綠桃全身發涼,想要立刻轉身逃跑。
「嗯,妳說,小易早有約定在先,所以今日不能來,是嗎?」
半晌後,恆允不悅的臉色漸漸緩和,代之而起的是一縷陰柔的笑意。
「是……是的。」感覺到恆允的怒氣稍退,綠桃輕聲回答,再看恆允一眼,卻感到一股更濃烈的寒意。
怎麼回事?此時微笑著的恆允竟比方才生氣時還要令人畏懼?他真的還是那個漂亮有禮的少年嗎?
「好,很好。」恆允點點頭,紅唇斜揚。
他當然知道小易為什麼不來,是因為那個南流吧?
那個差點識破他身分的南流!
冷眼盯視著再也受不了寒氣、顫抖著身子跑掉的綠桃,恆允嘴角笑意更濃。
這一次,他讓小易逃開;但是下一次,他絕不會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真正的好戲才剛剛正要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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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南流回到煙色閣,小易馬上被叫入千艷房中。
千艷臉色微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走近。
「千艷姐。」小易低頭,喚得有些心虛。
她知道千艷姐是在氣她沒有赴恆允之約。
「小易,為什麼妳沒有去赴約?」
千艷在煙色閣里看到一臉驚懼的綠桃,一問之下才知曉,小易竟然沒有去和恆允見面。
千艷知道,恆允定是為了小易沒去而生氣。
這怎麼可以?恆允氣惱之下,若再也不來為淮兒治病怎麼辦?
「千艷姐,我不喜歡恆允。」小易抬起頭,直視著千艷。
這一點,千艷姐應該很早就知曉吧!
「可是,妳既然答應了恆允就應該去赴約。」看到小易堅定的眼神,千艷眼眸低了低。她怎會不知道小易喜歡的是南流?
「千艷姐認為那真是我答應的嗎?」小易眼眨也不眨,輕輕回答。
千艷頓時沉默不語。
不錯,恆允的要求是她答應下來的,小易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
「小易,妳明知道淮兒……」千艷的話語輕弱無力,眼中似乎有淚光微微一閃。她找不到任何責怪小易的理由,可是為了淮兒,小易為什麼不肯容忍一下?與恆允見個面又有何妨?可以換來淮兒的康復啊!
如果真如綠桃所說,恆允臉色那麼難看的話,以後他再也不來為淮兒醫治該怎麼辦?
「千艷姐,對不起。」看到千艷難過,小易只能輕聲抱歉。
她也想讓淮兒好起來,可是,為什麼要用她來換?今天,恆允要的只是相約,明天、後天會怎麼樣?千艷姐真的沒有想過,還是根本就忽略了?
看著滿懷心事的千艷,小易忽然發覺現在的千艷姐離她好遠、好遠,再也不是以前會關心她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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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千艷的忐忑不安中,恆允果然沒有來煙色閣。
後閣中,小易皺著眉走向南流。
「小易。」南流靜靜的喚道,對她沒有一絲笑意的表情似乎早有準備。
「南流,今天恆允沒來。」
「哦。」點點頭,南流並不多說什麼。
小易接著道︰「恆允不來,千艷姐很難過。」難過到也不願多看她一眼。
她知道,千艷姐是在怪她。
南流微微一嘆,無語。恆允本就不是真的來為淮兒治病的,現在不來,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道恆允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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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接連數天恆允都沒有來,似乎是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千艷的臉色越來越悒郁。因為缺少了恆允的治療,淮兒竟然又一日日呆滯起來。
從早到晚,千艷都抱著淮兒發呆。不願說、也不願動,心事重重;到後來,不願再見其他人,當然也包括小易。
她是在為淮兒擔心吧?擔心淮兒這一生都這樣痴痴呆呆的再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