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站起身的時候,一道微弱的聲音從完顏炅右後方傳來。
幸虧他听力一向不錯,否則便錯過了。
「救……我……」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中年男子。
走近一看,完顏炅發現他雖然還沒死,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完顏炅難得的大發慈悲,他從袍子里取出貼身收著的藥瓶.倒了一顆深綠色的藥丸塞進傷者嘴里,要煉制那深綠色的續命丹十分困難,失敗率相當高,因此數量一直不多,這會兒用在一名毫無關系的人身上,實在是浪費了點,但為了追查那個可恨的女人的下落.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將藥丸寒進傷者嘴里之後,那人咳了好幾下,完顏炅立刻拔開水壺的塞子,把一大半的水灌進他口中。接著他提氣運功,護住對方的胸口。
「咳……咳……」傷者吐出一口烏血,氣色較之前好了許多。
「告訴我,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完顏炅趕忙問道,他實在沒剩下多少耐心。
「我……我是……章學……進,宋的……使者。」
「章學進?你說你是章學進?」完顏炅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丁好幾度。
他識得的章學進與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毫無相似之處,完顏炅慌得幾乎喪失了理智。
「周銘……周銘他搶了……搶了我們……」
「糟了!」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會派人來接你,你等著!」完顏炅以最快的速度躍上馬背,朝著章學進大喊。
此時此刻,他顧不得章學進的傷勢,心中只惦記趙心月的安危。
周銘假扮成宋國派遣而來的使者,這其中一定有詐。
周銘的用意目前還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絕對不是見義勇為的善心人士,冒險幫助趙心月逃出去,對他肯定有利可圖。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上像是插了千百根針,這種擔心受怕的感覺,他從來不曾有過。
他絕對饒不了令他如此心慌意亂的趙心月,但是在處置她之前,他必須先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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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炅快馬加鞭的趕回碉堡,在短時間內召集了一支約莫百人的隊伍,他沒有多余的時間做充分的準備,根據探子回報,周銘一行人極有可能前往大遼。
自從耶律洪基上任以來,遼的國勢已大不如前,即使如此,以一百人的兵馬對敵仍然太過冒險。
完顏炅以膽大心細聞名于外,除非做好充分的準備,否則絕不倉猝出兵,他不打沒有把握的仗。這一回,確實打破了他的原則,這樣的行為就像是徒手與一只凶猛的老虎博斗,危險至極。
但此時此刻,完顏炅沒有多余的心力去考慮後果,他心急如焚,生怕遲了一便會造成終生的遺憾。
想到她人單勢孤,個性又那麼倔強,完顏炅擔心到幾乎快發狂了!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他變成她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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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顛簸的馬車上,趙心月的淚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
想起這陣子以來自己意氣川事所惹下的麻煩,除了哭之外,她實在不知道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即使明白哭也無濟于事,但她就是無法停止自憐。
「你哭什麼?就算哭瞎了眼,我也不會放你走!」周銘冷冷地說道。「我等于是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你以為我會輕易被女人的淚水打動嗎?」
「誰要你同情!」趙心月憤怒地嚷著。「我想哭就哭,難道你連這種事都要管?」
「我當然不會管你要不要哭,只是勸你別白費力氣。」
趙心月氣憤得說不出話來,于是她哭得更大聲,至少她可以用哭聲來干擾他、讓他不得安寧。
其實,她最氣的人不是周銘,而是她自己!
她恨自己識人不清,才會將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視為盟友!
「嗚……該死的完顏炅……你……你除了會欺負我……什麼事都不會。嗚……你……你快點來救我啊……你再不來,我會要你好看的……」趙心月語無倫次地亂喊一通,因為沒有自救的能力,她只期望有人能來救她。
唯一能救她的人就是完顏炅,如果他放棄找她,她一定會被拘留在遼國!
她實在不敢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說不定會發瘋、說不定會被人嚴刑拷打、說不定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要啊……嗚……該死的完顏炅,你听見了沒有……你再不來我就要死了啦……」
「如果你堅持浪費力氣,那就繼續哭吧!」周銘把視線轉向窗外,他絕對不可能因為一時的心軟而毀了自己美好的前程,他已經厭倦戰戰兢兢、四處逃亡的生活。
「首領、首領!有急事啊!」馬車外突然傳來一陣驚慌的喊叫。
「什麼事?大驚小敝的!」周銘不耐煩地問道,看樣子,他的耳根_F是別想清靜了。
「後方的探子來報,二十里外有追兵,速度非常快,而且部隊陣容十分整齊有秩序,目標鎖定我們,極有可能是大金國三皇子親自訓練的精銳部隊!」隨從趕忙報告最新得到的消息。
「是嗎?」周銘略感震驚,一股興奮感卻從心底涌升。
看來他是押對寶了,大金閑威名遠播的三皇子,居然為她拋下邊防任務,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你是說完顏炅趕來救我了嗎?」趙心列興奮地喊道。
即使是她這個養住深宮的女了,都曾听聞過完顏炅的聲名,她毫不懷疑他有能力從這群惡人手中將她救出。
「這可怎麼辦才好,三皇予從來沒有打敗仗的紀錄,咱們怎ど抵抗得了?」隨從憂慮地道。
「你們的確抵抗不了,所以快點投降吧!我會幫你們求情,讓你們免于一死。」趙心月得意地說道。
「你急什麼?」周銘耐心地說道。「愈多人爭的東西,價錢就愈好,這個道理你明白吧?」
「但是如果被追上……」
「不會的,現在起不用馬車,改成騎馬。」
「這是行不通的.我不會騎馬!」趙心月趕忙扯謊。
「不必擔心,因為你要跟我共騎一匹馬。」周銘氣定神閑地說道。他接著又交代屬下立刻把馬鞍配好,才不會耽誤了時間。
「我預計不到一個時辰就能抵達遼國的邊防重鎮。」周銘腦筋動得很快,立刻做好規劃。「至于你們就自己散開,轉移完顏炅的注意力,到時再來與我會合。」
「但是……」
「別怕我會出賣你們,保命要緊,知道嗎?」
「是的,首領。」
為求活命,這群隨從也只能州做了。
「兩人乘一匹馬是行不通的,速度一樣會慢下來。」趙心月掙扎地說道。
「這就更不需要擔心了,你以為自己多重?」周銘忍不住因她的天真而笑了出來。
「你……你太放肆了,我才不要跟你騎同一匹馬!」趙心月心慌意亂地吼道。眼看完顏炅就快追上了,她可不願與他再次錯過。
「不要也不行。」周銘不容反駁地說道。
「放了我,求你放了我!我不曾傷害過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趙心月以前所未有的軟弱語氣要求道。她從來不曾這麼卑微地向人乞求。
「別白費力氣,我是不可能放了你的。」大好前程全都靠她了,他怎麼會輕易放棄這難得的機會呢?
「你……」
「你不想知道完顏炅可以為你犧牲到什麼地步嗎?」
「他不會為我犧牲的。」
「你的判斷力有待加強,不久之後,我就會向你證明你錯得有多離譜。」周銘自信滿滿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