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會?」慕雲非一臉好笑,「你知道這種地方多半是老夫老妻的約會聖地嗎?兩人手牽手,相互扶持,這和時下熱戀中的情侶約會的地點完全不同。」
于子楓勾起他的手腕,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的貼向他;她的行徑讓慕雲非很詫異,接著是一股歡喜直上心頭。
青綠的葉片間透著金黃的光芒,她仰起臉,一手遮著刺目的光線,嘴角則噙著滿足的笑意。
她喜歡他說老夫老妻,如果能相守到老,那絕對是一種幸福;她也羨慕父母,雖然無法到老,可至死他們都是愛著彼此的。
慕雲非見她不說話,以為是自己講錯了什麼;若不是後來看到她的笑容,他會手足無措的問她是不是他哪里做錯了?
「你說我們若再分離六年,你會不會發現你其實不愛我?你對我,只是一種習慣、依賴下的錯覺?」
「于子楓!」慕雲非很氣惱,怎麼氣氛明明很好,她卻天外飛來一筆胡說八道?
這筆糊涂帳他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對不起,惹你不高興的話,你可以當我沒說。」她松開手往前走,不帶留戀,不帶任何感情依賴;她走得很快,走得暢意,好像她並不在乎未來的日子是否有他的陪伴。
慕雲非心知她太小心翼翼了,他怎會看不出來?他想起那杯白咖啡,咖啡是她煮的,意思很明白,他和她之間沒有甜蜜的糖漿,就算加了熱火也不會有酸苦的滋味,而愛情少掉這種味道就不像愛情了。
「楓!」他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往前走。
「嗯?」
「我們不是白咖啡,我們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是你已經讓我刻骨銘心,若再分離六年,我不敢說自己愛不愛你,但是我們可以試試看,你要是擔心就問我,我能給你回答就一定說出口,絕不再保留。」
于子楓聞言怔忡了,他都如此低聲下氣,都把好話說盡了,她還能怎樣?還要他怎樣?
可是她有她的擔憂——她愛他如昔,她好害怕哪天听到他不愛她了,她遺失的心要如何再收回?
而那種椎心刺骨的痛楚若是再來一次,她真的會承受不起!
慕雲非帶著她回到兩人曾住餅的家,那扇他一直沒勇氣開啟的門,在她跟著他一起上在門里,他很自然的掏出鑰匙,轉開門把,推門而入。
屋子里干淨得一塵不染,就像仍然有人住在這里似的。
她踏進屋里,六年前的記憶一下子涌上心頭,她習慣性的走入廚房,東西的擺設都不曾移動過。
慕雲非倚在廚房的門框,看著她的背影,這曾是他夢里的場景,每回都是虛幻,而這一回卻是真實的。
「好干淨……」她贊嘆道,這屋子一點都不像六年沒人住的模樣。
「我請了鐘點女佣,讓她每個星期來清理兩次,東西也都不變,只希望也許有一天,這些廚具的主人會再回來。」他說得惆悵。
慕雲非走向她,從她身後慢慢攬住,害怕她會如夢里的情景般的煙消雲散;她發間散發著清香的味道,縱然生過孩子,她的身材依舊如他記憶中的瘦弱。
「知道我在想什麼嗎?」貼在她的耳際,他壓抑著無法傾滑殆盡的思念,他們住在一起多日,重新相處多日,他對她仍是患得患失。
她搖頭,不懂。
「我在想,你會不會就這麼消失;我在想,要是我不抓緊一點,你會不會一溜煙就不見;我在想,你站在這里會不會只是夢?」扳過她的臉,他深深的凝視著她潮紅的臉。
他眼底的太清澈,她顫動著身子,卻在下一刻被他欺上的唇瓣給鎖住了退路。
他的吻夾帶著濃烈的思念,他的動作輕柔卻熾熱,像是恨不得讓她融化,將她揉入他的身體里;他的氣息六年來不曾變過——六年前,讓她心亂神迷;六年後,她依舊任他予取予求。
衣衫從廚房綿延到臥房,臥房如舊,兩抹交織的身影燃燒了清冷的空氣,體熱驅離了冷寂,她和他的契合令他瘋狂。
自出生以來,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除了家人外唯一最親密的男人,他的陽剛烙在她的靈魂上,要她想忘也忘不了,只能任自己沉淪在迷蒙中……
雲雨之後,她垂著疲倦的臉,趴在他的胸前;兩人和緩的心跳慢慢變得相同,仿佛他們就是一體。
「可惜若不是亮亮的口香糖,你就不會把一頭長發給剪了。」他記得她說是為父母祈禱才留長的,他沒有長發情結,卻很喜歡她那頭如瀑長發。
她斂眸,藏著濃濃的睡音,「我不在意,因為我有新的福要祈。」
「什麼福?可以告訴我嗎?」撥開遮住她側臉的散發,指頭留戀的離不開她的烏黑。
「我希望你幸福。」
第10章(1)
同居,成了于子楓和慕雲非的新關系!
沒有于子宣在中間當電燈泡,可是仍有兩盞發光、發熱的小表頭夜夜侵佔兩人的房間——亮亮和浩浩擠在兩人中間,硬是要他們夜夜陪睡。
「我們要補回失去的父愛。」亮亮學著于子宣的口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對,父愛。」浩浩點頭,舉雙手贊同。
原本的雙人床擠不下四個人,慕雲非沒辦法,寵溺的把房間的雙人床換成Kingsize的超大床,幸好房間本就夠大,換張床不成問題。
清早起床,慕雲非看著兩雙湛亮的眼楮正眨呀眨的打量自己——每天早上,兩個小孩總要看上他好一會兒,好像不這麼看著,他就會消失似的。
睡在另一邊的女人已經起床,他抬頭看了一下時鐘,六點五十分,她習慣在六點二十分起床,梳洗並準備早餐。
亮亮和浩浩不約而同坐著,軟軟的床墊讓他們跪坐有點東倒西歪。
慕雲非一手撐著頭,一邊斜看著兩個小毛頭,他們不再是他皮夾里超音波照片上的兩個白點胚胎,而是活生生的孩子。
「爹地,你什麼時候要去上班?」浩浩問的好認真。
慕雲非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想笑卻得忍住,否則會招來另一雙愛護哥哥的怒眼,「再過一陣子,等你們的媽咪願意嫁給爹地以後。」
在他與子楓重逢後,曾和陳子風談過,陳子風要放他長假,直到于子楓願意再嫁給他為止。
「為什麼你不直接告訴我子楓的下落?」這讓他很疑惑。
「誰教你理不清你愛的是莊欣雅,還是小楓,唯有兩邊都斷了關系,你才能理清,你該感謝我讓你認清了愛情。」陳子風說得很驕傲,好像自己是個愛情專家似的。
「莊欣雅再婚時,你的嘴還是閉得很緊,一點口風都沒露!」
「那是當然!要是我多說一點,干爹就會換人當了!」而他可是非常喜歡那對雙胞胎呢!
要他怨陳子風嗎?不!他沒辦法怨,若沒那六年,他確實不會發現自己的心到底是遺落在誰身上。
留在台中的這段時間,他可以透過視訊處理公司的重要事務,台中分公司的位置他也已處理好,就只剩下與地主洽談;等談妥,產權拿到手,接下來就是開工蓋大樓。
算一算他還得再台中待上好長一段時間,如果子楓不想離開台中,他可以請調坐鎮台中分公司,陳子風應該不會拒絕。
「只要媽咪一天不嫁給爹地,爹地就會一直跟我們住在一起嗎?」亮亮眯起眼,綻露精光。
這丫頭,到底是誰教的?
慕雲非聞言失笑,「如果媽咪嫁給爹地,爹地不只會一直跟你們住在一起,還會每天接你們上下學,陪你們一起吃飯,我們會永遠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