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不會簡單放過我的,他要分、他要搶;雅君打听的結果,說二伯和女乃女乃吵架,失手將她推下樓,但陽家好面子,這種事怎麼可能說得出口?殺親罪是罪加一等,二伯也不敢自首,家屬又沒追究,都說是女乃女乃自己跌下樓,警察不會自找麻煩,所以二伯下一個目標,輪到我!」
他將車子停好,幼稚園門口有許多車,家長陸續把孩子接走,她頓了一下,解開安全帶,扯出一抹笑容,「我有麻煩的背景、有麻煩的過去,加上現在與未來的麻煩,雖然已經過了鑒定期,你還是可以選擇要不要退貨,我不會帶走你的任何一樣東西,那些錢我會還給你。」
東方厲搖搖頭,他不喜歡看到她強扯的笑容,那會讓他覺得心痛,伸手觸踫她的嘴角,他只想撫平她難看的表情。「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結過一次婚,對象是佑佑的母親,她是我在酒吧駐唱時認識的女孩,跟經紀公司簽約,她是最支持我的人。
她是華僑,個子高挑,有著一頭俏麗短發,有一次醉酒,我們纏綿一夜,後來各取所需,我們維持這樣的關系兩年,然後她懷孕了。
我覺得對她有虧欠,所以我們結婚,生下佑佑,她要的一切,我能給的都會給,唯一給不起的就是愛情——我不愛她,這是事實,她也很清楚,我們可以互相喜歡,卻不會擦出愛情的火花,不要懷疑,我是愛佑佑的,他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不愛他?」
他的思緒仿佛跟著話語回到了當年那個時間——「佑佑出生後,這樣的生活過了半年,她終于受不了,她用我在演藝圈的關系搭上更有名的明星。
到底她愛不愛對方我不是很確定,我們的離婚很和平,她說她愛地方,說對方可以給她一切,包括愛情。後來在對方有意的安排下,她成名了,我不能告訴你她是誰,但她很有名氣,即使她和她愛的人結婚,卻無法懷孕!
佑佑兩歲時,她打電話給我,說她要佑佑,她丈夫不介意她曾有過孩子,甚至會把佑佑當成是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她要把佑佑接過去。
那通電話讓我抱著佑佑逃到台灣,離美國遠遠的,至少我還保有佑佑,可我又害怕佑佑長大後見到媽媽,覺得她的生活條件比較好,會怨我將他和媽媽分開、怨我給不了他優渥的生活資源,所以剛到台灣時,我一邊接美國的工作,一邊賺台灣的錢,我不是要逃避佑佑的教育,而是我忘記了佑佑需要關心,當我想起來時已經太慢,接著我安慰自己,這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哪天他長大離開我而選擇投入母親懷抱,我不會那麼痛苦、傷心。」他苦笑著。這個故事,除了他的母親,誰都不知道,小趙、瓊斯,狗仔……誰都挖不出來。
她定定的望著他,原來他也有一個故事,大家都想知道他為什麼會跑到台灣,原因很單純,他想保有兒子,害怕兒子會離他遠去。
「陽,我愛佑佑,可以為他成為懦夫、逃兵,逃到台灣;而我愛你,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你嚇不跑我,你要逃,我會跟在你身後幫你提行李,我們可以到墨西哥、到歐洲、到日本、到印度,到新加坡,你要逃開我,我下一步就會跟上去,你甩也甩不掉。」
她笑了,伸手抱住他的頸子,眼里早存在著霧氣。
「你不相信也沒關系,你可以試一試,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用行動來證明,我愛你,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他抱住她,像哄小孩似的拍著她的背,嘴里唱著他寫給她的歌,唯一一首的中文歌。
第10章(1)
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東方厲以為死亡離他很遠,還有很多年,多到他可以變成白發老人,還能牽著林舞陽的手,他能坐在搖椅上,輕聲問她「你相信我了嗎」?
卻沒想到——
在陽梓安出現後一個月,陽二伯在兒子的陪同下出現在林舞陽面前,他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是小偷、說她是賤人,說她命中帶克,說她害得陽家家破人亡。
「把印鑒交出來!你沒資格佔有林家的財產。」陽二伯的兒子比父親實際,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只要她把印鑒交出來。
「喂,這兩位先生,這里是公共場所,請看清楚一點,你們有私事請私下談,你們想賺別人的同情的眼神,只怕會被人嫌棄,怎麼看都是你們在欺負人,還敢在這種地方大聲嚷嚷!」何倩看不過去,幫好同事出一口氣。
「你懂什麼?別人的家務事幾時輪到你插嘴?」
「她不插嘴,我打電話報警總可以吧?」何倩作勢拿起電話要報警。
「好漢不吃眼前虧,別以為這樣我們會作罷!」陽二伯憤然重拍桌子,發出巨響,「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會讓你後悔莫及的!」
後悔?她最後悔的事早已發生了,哪來的事可以後悔?
何倩擔心的望著她,一邊張望外面,一邊張望後面,又分神溜到她身邊,眼珠子溜呀溜的,只差沒把它溜出來。
「幸好課長不在,不然你肯定會被‘海削’一頓……」話是這麼說,但是何倩的眼底卻滿是問號。
「有問題要問嗎?」瞥見何倩點頭如搗蒜,哂然而笑,「問吧!但我不一定答喔!」
安啦!她是好奇,但會尊重別人的隱私權,「剛才那些人是誰?」
「是我二伯和堂弟,我家有錢,他們沒分到財產,要我把分到的吐出來。」簡單幾句話,交代得一清二楚。
「哦!怎麼現代人都月兌不了貪呢?」
「你不愛錢嗎?」林舞陽反問。
「愛!怎麼不愛?最好讓我中樂透頭獎,不然五三九的八百萬也可以,我要的很少很少,只要夠我窩在家里當宅女,每天听雷亞斯的歌就愜意了。」
「等你中了樂透頭獎,我再讓復制品去你家為你高歌一曲,先說好,要收出場費喔!」她被何倩帶壞了,開始會背著東方厲叫他復制品。
「沒問題啦!」
陽二伯在事務所鬧過,沒再出現,而她上、下班有東方厲接送,原本不以為意——要麼!會正面來,不然,就來陰的。
正面的她不敢說,以二伯的個性,他不知道印鑒在哪里,就算私自刻了印章也絕對過不了律師那一關,所以肯定會來陰的讓她一死百了。
二伯八成不知道她已結婚了,征信社的人頂多查到陪她出入的男人和佑佑,所以她出門變得很小心——幸好她當初有在房間多加一扇對外的門戶,東方厲從另一條街送她進家里,再回到大門進屋,她說這樣會比較安全。
唐雅君撥了電話給她,說地下錢莊的人找上陽二伯,怕陽二伯會狗急跳牆,她聳聳肩,不就是這樣嗎?
以前二伯被錢莊逼,二伯會去找女乃女乃,現在陽家有錢的人半個也沒有,所以二伯會來找她。
「雅君,我要見徐律師,約在幼稚園,順便聯絡梓安。」
「終于肯見家人了?」唐雅君的口吻帶著理解,卻想听見林舞陽親口說出來。
林舞陽坐在東方厲身邊,靠著他,他正和佑佑一人一個搖八,認真的比拼起賽車游戲,瞧他們父子倆比得汗流浹背,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剛做完什麼劇烈運動。
「算是,又或許我只是想斷得更干淨。」她替東方厲抹去額上的汗水,電視畫面里的車子剛繞過半圈,左邊電視左上角的圈數是佑佑那輛黃色賽車的,右邊電視右上角的圈數是東方厲紅色的賽車,看情形,佑佑還贏他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