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告訴我嗎?」她繼續追問。
「你為什麼想知道?」奧羅拉挑起一邊的眉看著她。
「我、我……」裴葉妮臉一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覺得奧羅拉看她的眼神和王兄好像,都是一樣不帶任何感情,讓人渾身發冷。
「奧羅拉公主,您別介意。」裴葉妮的侍女出來打圓場,「裴葉妮公主也是不得已。」
「哦?」听侍女的口氣好像是有人在背後指示。
「卡佳!」裴葉妮試圖阻止侍女再往下說。
「公主,說出來吧。」伶俐的卡佳看得出坐在公主對面的奧羅拉公主非等閑之輩,她覺得奧羅拉公主一定有辦法讓公主月兌離那個女人的掌控。
「奧羅拉公主,事情是這樣的,後宮里一共有四個嬪妃,其中最不要臉的一個叫索倫妮娜。」卡佳不理會主人的斥責繼續往下說︰「她故意與公主相交,成為她的好朋友,其實是為了接近陛下,擠進後宮後還總是強迫公主幫她做事,這次就是她要公主來打听您的來歷。」
听完卡佳的話,奧羅拉大致可以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是羅迪南欠的情債牽連到她的頭上,真不明白他將自己的後宮弄得這麼復雜干嘛?難道他不知道歷史上從後宮引發的叛亂不在少數嗎?
「這件事你為什麼不敢告訴你的王兄?」
「不是不敢,只是……」這是一種很難說明的心情,王兄雖然和自己一同長大,也很照顧他,但是他一直不好親近,她不知道這種事該怎麼開口。
「有什麼事不敢告訴我?」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裴葉妮嚇得跳了起來。
「王……王兄!」糟了,王兄一向不喜歡她出入後宮,這次卻在做間諜的時候被他當場遠到。
「裴葉妮,你有話要對我說嗎?」羅迪南表情不悅,他不喜歡裴葉妮出入後宮。因為她知道那些女人會千方百計地拉攏皇親國戚,試圖鞏固或提高自己的地位。
他不希望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裴葉妮成為別人手上的棋子,奧羅拉雖不是他的女人,卻是他國的國君,如果利用了天真的裴葉妮,後果不堪設想。
「我、我……」裴葉妮看向奧羅拉,像是在向她救助。
「裴葉妮,看著我說話。」羅迪南的語氣充滿威嚴,如果她要求助的話也應該是向他這個兄長求助,怎麼能找外人?
「裴葉妮公主是想告訴你,她以後要每天教我刺繡。」奧羅拉心軟了,她不忍心看到楚楚可人的公主被凶神惡煞的哥哥為難,于是編了一個小謊。
「刺繡?」羅迪南可不覺得奧羅拉是會用刺繡打發時間的女人。
「是的。」奧羅拉看到裴葉妮在旁邊猛點頭,卻絲毫沒有要為她圓謊的跡象,只好繼續說下去,「我很久沒有拿繡針了,所以想趁現在有空閑的時間請教裴葉妮公主。」
「原來如此。」羅迪南的笑意更深了。他一看裴葉妮不自在的神情就知道這兩個女人有事瞞她,不禁讓他更加相信奧羅拉想利用他年幼無知的妹妹。「那你們今天就開始嗎?」
「不,不是今天。」裴葉妮好不容易找到抽身的借口,「那我先走了,奧羅拉,我明天再來。」
奧羅拉挑挑眉,目送落荒而逃的背影遠去。她還真是忘恩負義啊!
「別看了,你的同謀走遠了。」羅迪南的臉又恢復原來的冷若冰霜,挑了張椅子坐下。
「你來有什麼事嗎?」看樣子他不準備馬上走,這麼優閑地坐在她的房間里,莫非是來找她聊天的?
「我不來,就看不到剛才那一幕了。」羅迪南雙手環于胸前,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奧羅拉,讓她住在後宮是個錯誤嗎?畢竟她以後可能是自己的敵人,讓她接近自己身邊的至親實在很危險。
「哪一幕?」奧羅拉故作不解。
「原來你和裴葉妮已經這麼親密了。」裴葉妮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在乎的女人,因為他小時候在伯父面前發過誓要好好照顧裴葉妮直至她嫁人。
奧羅拉不是普通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受到傷害。
「還好。」算不上是熟悉吧。
「哼,她都叫你奧羅拉了。」
斌族之間一般是不直呼其名的,只有親密的人才有此殊榮。剛才慌亂之中裴葉妮忘了禮數,所以羅迪南誤會了。
「你不也曾直呼我的名字,難道我們也很親密?」奧羅拉反駁。
羅迪南眯起眼,「你最好不要打裴葉妮的主意,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的。」
「你這是在關心裴葉妮嗎?」還是他對任河人都有嚴重的控制欲?
「當然,我是她的哥哥。」羅迪南回答。
「恐怕你不是個好哥哥。」否則為什麼裴葉妮這麼怕他?
「至少比你的哥哥好上千倍。」羅迪南月兌口而出,卻馬上後悔了。
他看到奧羅拉向後退了一步,雙手緊握成拳,直到指關節都泛白了。
「請你離開。」奧羅拉別開臉。
他本來想道歉的,可是奧羅拉的態度讓他硬生生地將話吞了回去。
他怎麼會想向一個受制于他的女人道歉?
羅迪南猛地站起身,他現在要比奧羅拉高出一個頭,體型更是龐大許多,很容易在她的身上形成陰影,他眼中迸射出的火花灼傷了奧羅拉。
「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身分。」
他扔下警告,拂袖而去,完全忘記他為什麼來找奧羅拉。
「該死。」奧羅拉低聲咒道。身分?她十五歲前的身分是高貴的公主,十五歲後是更加高貴的女王,可她現在是什麼?流亡者?乞食者?無論如何都是個卑賤的失敗者。
「公主!」辛西婭看到主人臉色慘白,扶著立柱,像是隨時會倒下。
「沒事,我沒事。」奧羅拉努力地回過頭擠出一抹微笑,輕輕地拍了拍辛西婭的手背。
無論如何她都還是普洛奧古斯的女王,這個身分從來沒有改變過,為了效忠于她的巨子和為她犧牲的臣子,她必須繼續扮演一個好主人,她不能讓他們擔心,不能讓他們因為她而受到傷害。
從那個不愉快的午後起,裴葉妮天天都往奧羅拉的住處跑。她認定奧羅拉是個好人,是個會保護她的人。
奧羅拉雖然不想再與羅迪南發生沖突,卻不知如何開口趕她走,只好任由她在耳邊嘮叨。
逐漸地,她發現裴葉妮在宮里很寂寞,找不到可以聊天的人,不禁感到同病相憐。
她了解這種日子,她也曾度過十五年這種生活,其實直到如今她還是很寂寞,只是後來她有處理不完的國事讓她沒有時間再想起心中的空虛。
然而一個夕陽美麗的傍晚,她的寢宮里突然多了十幾個侍女。
「你們這是干什麼?」看著侍女們各自捧著大小不同的錦盒在她面前一字排開,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是陛下命令我們來的。」帶頭的侍女向眾人使了個眼色,所有人立刻開始忙碌。
「你們要做什麼?」听到是羅迪南的命令,奧羅拉更是提高警覺。
「陛下說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請您一定要好好打扮,出席酒筵。」
「什麼?他怎麼敢……」這算什麼?難道他真的將自己當成他的嬪妃不成?
「公主,讓我為您更衣吧。」一個侍女上前說道。
「出去!」奧羅拉揮落茶幾上的瓷器,上好的白瓷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摔得粉碎。「你們都出去,去告訴那個自大的男人我是不會受他擺布的。」這是她最後的尊嚴,她不能連這個也輸掉。
原本各司其職的侍女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幾乎在同時跪到了地上,「公主,您饒了我們吧!陛下說,如果您不出席今天晚宴的話,就要殺掉所有侍女。」幾個年紀還小的侍女被嚇哭了,忍不住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