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言臉蛋霎時緋如秋楓,聲若蚊蚋道︰「你怎麼問我這個?」羞死人了。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要嫁給他啊!」張紅蓮理所當然地說。
罷剛大姊說了半天,除去那些哭哭啼啼和來回重復的廢話,她歸納起來只有一個重點——就是她喜歡況東成,她要嫁況東成,如果不嫁他,她就會傷心至死。
現在,她知道她喜歡大熊,當然得知道這種喜歡是不是如大姊說的那種,然後再看看要不要叫他娶她。
「你……」算了,小妹本就是大剌剌的性子,自然是不會想花心思去弄清楚的。
張清萍想到心上人,清麗的臉龐綻放出甜蜜的笑,眼里嘴角都是溫柔,「怎麼說呢……就是沒見著他,心里就想得發慌,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想到他。」
她臉一亮,手兒一拍,「嗯嗯,我有這個癥頭。」難怪這兩天忙著辦事沒能見他,手心就直發癢,好像沒模他不行,吃飯的時候也想著他不知吃過沒,那張滿是胡子、看不太真切的臉不時會浮現腦海中,她一度還以為自己中邪了呢!
「什麼癥頭?這可不是病啊。」張清萍不禁失笑,拿起絹帕抹抹臉,擦干頰上淚痕,款步走到桌邊坐下,「這滋味教人心里又酸又甜,想放也放不下,只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她似懂非懂,狐疑地模模心口,「又酸又甜?這我倒沒有,我只是一直想模他,不模手就癢,這算不算?」想著想著,手又癢了,只好模自己的大腿解癢。
「模他?!」他們進行到這地步了?想她跟況公子也才說說話,連根手指頭都沒踫到耶!
「對啊,那頭大熊一身結實的肌肉,模起來可舒服了,暖烘烘又彈性十足,我模一回就上了癮,這兩天沒模,手心直發癢咧!」小手這下更用力模著大腿,只是怎麼模都解不了癢。唉!還是他的好模。
她掩嘴輕笑不已,「你完了,你沒他不行了。」
張紅蓮把事情想過一遍,點點頭,「我想也是,那我跟爹說去。」語音剛落,人已使著輕功消失在大姊眼前。
張清萍一臉莫名其妙,「她要跟爹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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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紅蓮在大廳找到父親,他正在跟客人話別,她只能在一旁等著,腦子里轉來轉去都是——我真的要成親嗎?
她本是打定主意靠客棧養活自己,一輩子不成親,圖個輕松自在,反正她對男人沒興趣,對那些視女人如塵土的大男人更是看不順眼。
看多了女人在婚姻中受到的不平等待遇,更讓她決心一生不嫁,她要做自己的主人,她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可是,如果她的命運跟別人扯上關系,已經無法找到以往的悠然自得,那是不是該改變主意,換個方式追求她想要的生活呢?
她想得出神,渾然未覺張錦童已走到她身邊,正饒富興味地打量女兒難得的深思模樣,更沒發覺他賊笑的臉。
他默不作聲,任她去苦惱,自己則在一旁喝茶,欣賞她為情所困的愁容。
呵呵,她為自己規劃了一條理想的人生道路,如今出現了變數,將她的計畫全盤打亂,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也不是覺得成親一定好,只是覺得無論如何,有個人陪在身邊,一起走過漫漫人生路,總比一個人孤零零來得好,而且她大姊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家,到時,她所想像的自在,可能也是寂寞多過怡然自得,畢竟她倆姊妹情深,性子雖大不相同,卻正好互補,她少了個說心里話的對象,只怕是自在不起來。
問題是,刑軦對她有意嗎?
那日在庭院中,他只覺得是她纏著他,而他隱在胡子下的半張臉,目光雖是溫和包容,卻無法得知他的真切心思。
幾年前為了玉雕蟾蜍,他去過領天幫一趟,曾遠遠地看過他,那時他正在幫人搬東西,一尊銅牛像在他手里像張小凳子,任他輕松地搬來移去,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加上這幾次的交談,他可以肯定這外表像頭熊的男人,心地是善良溫和的,若真和蓮兒在一起,應該能夠包容她撒蠻的性子,但就是委屈他了。
「爹,」張紅蓮想了半天,終于下了決定,只見她一臉正經,鳳眼閃爍堅定的光芒,「我想去叫大熊跟我成親。」
雖然早知道女兒在想什麼,但她毫無遮攔的話還是讓他心里打個突,好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說起成親倒是一點害羞也沒有,她知不知道成親後要干麼啊?
「你、你說這什麼渾話!叫他跟你成親?你以為這種事就你一個人說了算啊?也得問問人家同不同意!」
她這時才想到要問問對方的意思,「爹,你不反對我嫁他吧?」就算反對她也要嫁!
她已經想清楚了,她在大熊身邊很輕松自在,心情也很愉快,再說他個性好,不會要求她跟一般姑娘家一樣整天待在家里,何況有了他的陪伴,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加上她手心癢得受不了,沒有他不行,為了以後可以常模他,干脆把他定下來,也好模個過癮。
「是不反對,不過你總要問問人家願不願意娶你,要是他不肯,你也逼不了他。」他看得出來,刑軦溫和的心性底下,有一顆堅毅的心,對自己不願意的事是不會輕易妥協的?
「那我去問他。」她轉身一縱,幾個起落便掠出鏢局大門。
張錦童有種將人推入火坑的罪惡感,只好在心里拚命安慰自己——刑軦是喜歡蓮兒的,所以自己是成就一對佳偶,絕不是做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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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街,刑軦與展觀風並肩立在皮貨攤前,假裝對那些琳瑯滿目的皮貨很感興趣,實際上卻是暗中觀察在對街茶樓跟人談事情的況東成。
他們為了可以早點出發回領天幫,所以答應幫張紅蓮探探這個男人。不過這兩天,他們跟著他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看著他四處與人談事情,好似事業做得很大,一刻也不得閑。
「師兄,他要走了。」展觀風眼尖,看況東成與人告別,正付過茶錢走出茶樓,連忙拉拉有些心不在焉的刑軦。
「我們干脆去找跟他談事情的人,問問況東成為人如何,否則這樣遠遠看,根本無法得知一二。」
張紅蓮特地交代他們,不能讓況東成發覺他們在查他,可是這樣遠遠盯著他,哪會知道他談笑的外表下是怎樣的心思,不如找個與他有接觸的人來問。
「嗯。」刑軦對此意見也頗為贊同,轉身跟著師弟走向茶館。
「這位兄台,不介意我們兄弟倆跟你喝一杯吧?」展觀風走到仍坐在原位的男子桌邊,征詢對方的同意。
那是一名方臉男子,穿著一襲青衫,約莫三十歲上下,他質疑地打量他們一眼,「不介意,兩位請坐。」隨即伸手招來小二,「再來壺茶。」
兩人謝過座,互相介紹一番,就著桌邊坐下。
展觀風想了想,轉個彎問︰「是這樣的,我們想找況公子談筆生意,所以想詢問一下兄台,不知況公子為人如何?」
方臉男子略感驚訝,隨即歉然一笑,「在下在京城經營驛站,偶爾會另外接況公子的訂單,幫他運些布料到陝北,所以我們只是在陸運生意上有些往來,稱不上朋友。兩位若想知道,我倒是听過一些傳聞。」
「願聞其詳。」展觀風舉杯呷口溫熱茶水,溫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