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軦連忙吞下口中的雞肉,「什麼妙計?」
「美男計!」筷子敲一下碗沿,清脆的「當」一聲。
「啊!?」刑軦有點傻眼,隨即擔心地說道︰「阿風,你不是昨天才去過催煙樓?還有力氣?」他的音量不小,惹得旁邊幾桌的客人轉頭打量展觀風,眼里帶著了然和曖昧。
「咳咳!」展觀風俊臉通紅,不住咳嗽。
刑軦一心為師弟著想,殷殷勸慰,「阿風,我們還有時間,想點別的辦法好嗎?你這樣操勞,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而且張紅蓮悍得很,恐怕會勞去不少心力和體力。
什麼跟什麼!?越說越不像樣!
「師兄!」展觀風截住他還欲說勸的態勢,「我是說你!」
張紅蓮有興趣的可不是他,雖然他的男性自尊有點受傷,也還慶幸自個兒不用和那母老虎周旋。那母老虎興趣異于常人,說不定正是師兄命定的新娘子,當然是讓師兄多跟她親近親近,順便把東西拿到手。
「我什麼?」刑軦一頭霧水,怎地說到他頭上了?
展觀風沒事人般地夾起紅燒鯉魚,「你去施展美男計啊!」是勉強了點,不過張紅蓮興趣在他,說他是美男也不為過。
「她說我是大熊耶!美男計應該是你去吧?你不是對姑娘挺有一套的?」刑軦嗆了下,師弟長得斯文俊美,風度翩翩,正是姑娘家心目中的好男人,他不去,叫他去?別說他對女人沒輒,那張紅蓮一身火藥味兒,他可不想自找罪受!
「我不行。」
刑軦一听,臉都白了,憂心忡忡地觀察展觀風的氣色,「昨兒個太累,傷了身子?」
展觀風臉又紅,正要回他話,一道略低的女音橫生插了進來。
「大熊,展公子,我這客棧的東西好不好吃呀?」張紅蓮一襲大紅勁裝,烏黑似緞的長發扎成一束,踏著大步朝他們走來。
「張姑娘。」刑軦連忙起身,正說到她呢。他擔心地瞥眼展觀風,暗示他先不要使出美男計。
展觀風翻翻白眼,「我沒事。」跟著起身迎向張紅蓮。
張紅蓮瞟向展觀風,「展公子身子不舒服?」臉紅得像猴子,發燒了?
「他說……有點累。張姑娘可知哪里有醫術高明的大夫?」刑軦好不別扭,這男人事兒怎好對姑娘家說出口?再瞥一眼臉蛋通紅的展觀風,果真病得不輕!
「師兄,我沒事。」展觀風正經八百地強調,「我們等會兒再說。」
「坐啊!」張紅蓮不管他們在打什麼啞謎,逕自在桌邊坐下,再拉過刑軦在她身邊坐下。
刑軦一個勁兒擔心師弟的身體狀況,壓根沒心思理會她過分親匿的動作。
「喂!」不悅的女聲打斷他的思緒,回頭一瞧,張紅蓮正怒視著他。
「張姑娘?」她怎麼老是氣沖沖的,美則美矣,卻令人生畏。
張紅蓮張口欲罵,看到他清亮的眼,到口的話便縮了回去,「我說了,我的名字是紅蓮,你叫一聲來听听。」
展觀風隔岸觀火,好整以暇地繼續吃早飯,看看師兄會不會理解他說他不行的含意,省得老是令他窘迫不堪。
「快點!」張紅蓮小手攀上刑軦的臂膀,使勁掐他。
刑軦搖搖頭,算是服了她的辣勁,「唉!紅蓮姑娘。」
張紅蓮滿意地笑了笑,再將另一只手也擱上去,兩手圈圍他的胳臂。哇!勉強合攏!他真是夠壯的了!
「你是吃什麼長大的?這樣好體魄?」她又是搓又是揉的,簡直模上癮了。
「唉!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多吃了點。」刑軦對著展觀風竊笑的表情,總算知道為何「美男計」要他來了,不過,說「賣肉」還比較恰當。
「嗯,你這麼大只,是該多吃點。」張紅蓮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看向動了一半的飯菜,「你快吃!這菜涼了味道可就差多了。」
他也想啊!可她抓著他,教他怎麼吃?「紅蓮姑娘……」
「紅蓮。」張紅蓮干脆地放開手,再提醒他,「叫我紅蓮。」
刑軦黑亮亮的胡子動了動,決定埋頭苦吃,不理會她嬌蠻的要求。
討厭!這大熊拗得很!張紅蓮訕訕地轉過頭,像個玩不成游戲的孩子,嘟起了嘴,「哼!希罕!」眼角忽地抓到下樓來的人影,說聲「失陪。」便起身往那人影走去。
展觀風眯眼一瞧,是個身形頎長,意態正經的年輕男子。他穿著一襲白衣,舉手投足間帶著富貴人家的氣勢。
轉頭攔下經過的客人,「老爹,那人是誰?」正是昨日叫得大聲的胖漢,想來是這里的常客。
胖漢停下腳步,望望正和張紅蓮說話的男子,神秘兮兮地說︰「正是況東成,應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
听說張當家還未答應他的提親,不過,根據他們熱烈討論的結果,張當家答應也是遲早的事。畢竟況東成是陝北數一數二的有錢人,門當戶對的,張當家還能不答應嗎?
「原來如此。」展觀風輕鎖眉頭,望談得開心的兩人一眼,再回頭看看一臉無所謂的師兄狂風掃落葉般的吃相,跟那風度翩翩的況東成比起來,唉……,他的如意算盤可能打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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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觀風俊美的面孔如喪考妣,嘴角重重垂下,刑軦也好不到哪里去,兩條濃眉緊緊靠攏,眼里盡是煩惱。
他們去了趟「寶齋」,好不容易問到城西魯府可能有比師父的「風幽」更好的蘭花—「火王」,兩人興致勃勃地上魯府求花,卻听魯老爺說那花早死了,還爛成一灘污泥。
兩人愁對滿桌好菜,久久無語,一副愁眉苦臉的可憐樣。
「師兄,我會有什麼下場?」展觀風哭喪著臉,悲從中來。
刑軦搔搔腦袋,苦笑再苦笑,「師父的花招說也說不盡,誰知道他老人家會使出什麼招式來?」
「如果跟師父說我們找到花了,不過花死了、成爛泥了,師父會放過我嗎?」展觀風撫著鬢腳深思,心懷一絲希望。
「師父只會罰你找借口。」刑軦兩道濃眉連成了一道,「唉!我們先吃飯吧,明天再去‘寶齋’問問還有沒有別的花。」
展觀風悠嘆一聲,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菜,末了,索性放下筷子,舉杯消愁,而刑軦在愁苦中仍舊吃得比常人凶猛。
一朵紅雲挾帶一句嬌喝,突然閃至他倆桌前,「大熊!你們早上不告而別去哪兒了?」
她才跟況東成說幾句話,回身就不見他倆蹤影。這大熊不是很有禮貌!?怎麼不跟她說一聲就跑得不見人影!?這莫非就是人家說的「厚此薄彼」?
刑軦正在啃雞腿,忽听耳邊劈下一道喝斥,一時不慎便岔了氣,被未吞下的肉塊哽了喉頭,「咳咳!咳!」他抓著喉嚨,猛咳不已,臉孔脹得火紅。
張紅蓮一手拍拍他後背,一手取來茶水遞給他,旋身在他身邊落座,紅唇一掀,又是嬌喝︰「我有這麼嚇人嗎?你也太不給面子了!」
「紅蓮姑娘。」得救了!刑軦緩過氣,無奈地望向貼他而坐的張紅蓮。
「哼!」張紅蓮很是不滿,「我早上被你擺了一道,你怎麼賠我?」
「擺了一道?」刑軦望著她似火焰的嬌容,不覺陷入恍惚。
她的火氣永遠發不完似的。每回見到她都是火辣辣的場面,不知她軟下聲來說話,會是何種風情?
張紅蓮小手抓握他的臂膀,又是一陣揉捏,鳳眼瞪得老大,「對!我還想找你們問問玉雕蟾蜍的事,誰知你們一下子就溜了,害我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