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靖忽地想到,「後天的馬隊準備得怎麼樣?」
令狐弩照例先模模小胡子才回答,「雄風幫在京城派下人手監視馬隊的準備工作,還派了奸細混進去,預備在半路來個窩里反,和埋伏在路上的大批人馬里應外合,搶走這批貨。主子要把奸細揪出來嗎?」他們按兵不動就是要等主子裁決。
「不需要,讓他們把東西搶走。」東方靖平靜如常,卻語驚四座。
一干人等听得迷糊,自願讓東西被搶?主子打什麼主意?
他替手下們解惑,「我們假裝不敵,讓他們把東西搶走,再派人跟蹤他們,看東西藏在哪里,屆時再將他們行搶的各種證據交給宮府,實證歷歷,他們想賴也賴不掉。」他一頓,輕松的笑笑,「之前沒有證據,我們拿他們沒辦法,現在正是好機會。
「東西或許追得回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追不回來就算了,再補一批貨就行。重要的是把他們釘死。」
眾人再次敬佩不已。置之死地而後生嗎?主子好氣魄!
「好了,都解決了,還有問題嗎?」看他們佩服的樣子,東方靖不禁好笑,「沒有的話,你們下去做事吧。」
幾個腦袋脹脹的重要干部趕緊分頭去辦事,魚貫出了書房,留下東方靖和阮雲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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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青,你看這事幾天辦得成?」東方靖啜口清茶,語含不耐。
阮雲青晃晃腦袋,「照你的法子,應該不到五天吧,後天抓人,知府大人不敢看輕此案,最遲兩天可以判審……你很急?」
照以往的經驗,他都是很有耐性的思考過各個層面才下決策,今天卻只听听重點,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東方靖望向窗外高懸的皎潔明月,「等這事了結,我要去南方一趟。」他不放心讓衛欣只身去報仇,李家養了打獵隊,要是有個萬一……
「喔?听說有個姑娘……」阮雲青不懷好意,笑得極是曖昧。
「唉,霍武跟你說了?」他就知道霍武口風不緊。
「一點點,說你怪怪的。」阮雲青不否認他愛听八卦。
說到心上人,東方靖眼泛暖意,「我找到想相伴一生的人了。」
阮雲青驚詫的聳高了眉頭,「在南方?」
「嗯,在估虎城遇到的。」
「咦?不就這幾天?」幾天就墜入情網?阮雲青不信。
東方靖外表生得高大、粗獷有型,不少女子傾心于他,可是他從不招惹良家婦女,只在有需要的時候上青樓玩玩,而五年前的情場失意,更是讓他不再對女人用心。
在商界,東方靖是個精明的商人,聞名天下的厲害角色,但是私底下卻是個愛玩、好奇心重的男人。
許多人利用這點設計他,想趁機佔便宜。幾次下來,他變得不太信任他人,待人雖是溫和有禮,實際上卻是用禮數和笑臉隔絕他人的接近,只有極為親近的人才看得到他真實的性情。
霓瑜利用美色接近他,想當上東方家的當家主母,卻發現他不是會讓妻子插手家業的人,遂與外人勾結,想侵吞東方家的一切。
身陷情網的東方靖自是看不清她的詭計,還是他拿出證據,才讓一心相信霓瑜的他痛下決心斬斷情絲,及時免去東方家的一場浩劫,然而,他被傷得太重,甚至決定不再相信女子……
短短的幾天就足以讓對女子戒心極重的東方靖陷入情網?他不信。
深知好友的想法,東方靖不禁苦笑,「嗯,我已經徹底認栽了。」
他眼中的堅定讓阮雲青眼皮一跳,他是認真的!「確定是她了?」
「我是確定了,可是她不理我哪!」滿眼的失落讓東方靖俊朗的豐采頓時黯淡無光。
「靖……」阮雲青欲言又止,「她知道你是誰嗎?」東方靖的大名應該沒人不知道吧?如果她是……看他認真的神情,如果這次又是令人失望的結果,恐怕他真要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衛欣是一個孤女,無親無故的,不會是誰派來從我身上撈好處的。」一頓,嗓音轉為低啞惆悵,「而且她根本對我視若無睹,我得趁她忘了我之前去抓住她的心。」
東方靖滿腦子都是衛欣,臉上泛出深情的微笑,看得阮雲青心驚膽跳。他陷得很深哪!
才幾天……就算那女子心存不軌,現在的東方靖也看不出來,看來他得注意一下,他不能眼見好友再受到傷害,之前的舊傷未愈,如果再來一次……
阮雲青重咳幾聲拉回他的注意力,「小婕幾天後就到了。」
東方靖點點頭,一臉的夢幻笑意,「嗯,要是我成功得到衛欣的心,她就可以順便見見她未來的大嫂了。」
兩句不離衛欣,他真的沒救了!阮雲青翻翻白眼,好吧,至少知道她叫衛欣,可以派人查查。
「唉。」東方靖的心思顯然不在這里了,阮雲青識相的告退,待他出門走了幾步,回頭一看,東方靖還在傻笑。
阮雲青的心情很復雜,一方面替朋友高興、一方面為朋友擔心,為老夫人高興,也替東方家商行擔心,又要猜這名叫衛欣的女子的身份和居心……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他敲敲腦袋瓜子,唉!才解決一樁麻煩事,另一樁就緊接著來,他快要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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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緩送,月色淒清動人,時值四更,整座清柳城靜悄悄的。
衛欣又是一身黑色勁裝,她縴細靈巧的身子竄過復雜的巷道,奔至李府高大的外牆邊,一個縱身,翻牆而入。
她謹慎的觀察周遭的動靜。好極了,簡直好過頭!整座宅院非常安靜,連巡夜的家丁也沒有?事有古怪!
她矮子靠向最近的房間,耳邊傳來一陣咬牙忍痛的細語和詛咒。
「輕點輕點!痛啊!」
「這痛都幾天了?應該好一點了吧!」
「你知道個屁!我可是被打斷兩根肋骨,有這麼快好嗎」
「咱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哎喲!突然來把我們扁一頓?痛死了!要是給本大爺抓到,非宰了他們不可!」邊發狠邊哀叫,實在很沒信服力。
「那兩個家伙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憑你也要宰人家?」不是他看不起人,他們十幾個打兩個都輸得這麼慘,他一個人濟得了什麼事?
衛欣听到這里,總算了解李府空蕩無人的原因。原來是仇家找上門了,這倒好,給了她不少方便。
莫名的想法閃過心頭,是東方靖幫她的?他本就說要幫她報仇,是她拒絕了他,會不會是他在暗中幫著她?
不!他們不過是相處了幾天,連朋友都算不上,沒道理他會為了她這般費心,況且,此刻他應該在京城……懷中的令牌頓時沉重了起來。
衛欣怔怔的輕撫令牌,好一會兒才排開心中繁亂的思緒,定下心神打量庭院的布置,測量風向,選定下毒的方位。
她提高警覺,輕巧無聲的在庭院幾個角落之間走了幾趟,邊走邊撒下紫色粉霧。走完最後一趟時,她看著漸漸化為無形滲入土壤的紫粉,粉唇勾起一抹帶著興味的笑,眼中火花閃閃。毒已經發揮作用,明天好玩了!
略經思索,她隱身行至柴房,以內力將手中的褐色粉末噴灑在層層堆迭的柴堆上,旋即靈巧的退出柴房。
東方靖知道她又使毒給人難受,會說些什麼呢?說她心狠手辣?說她陰險狡詐?還是說她懲好除惡,是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