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竟庭深思。左寨主的女兒?想起上回在風竹沄房外見到的人影,看來這左姑娘就是他心儀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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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家書肆滿植翠竹,正值春意盎然的時節,隨春風婆娑起舞的翠竹搖曳生姿,變換奇妙的光影和姿態,隨風傳至遠近的竹林香氣,營造出寧靜無爭的氛圍。
竹林間的小徑上,風竹沄的腳步穩重輕緩,左玲瀟則是三步一蹦、兩步一跳。
他放松心情在竹林里漫步,不時側首凝視身畔與陽光嬉戲的調皮人影。
「你喜歡竹子?」左玲瀟打量修整良好的竹林,觸動記憶中的一角。
「嗯。不知是否因為名字里有竹字,我從小就對竹子特別有好感。」
左玲瀟偏頭想了會兒,自懷中掏出一塊晶瑩溫潤的白玉,「這是你的嗎?」
風竹沄訝然,「妳怎會有這個?」這是他小時候弄丟的隨身佩玉,怎在她手上?
「我在花園里挖到的。」她可喜歡了,放在懷里冰冰涼涼的,好不舒服。
西廂花園?是了,他小時候常到那里玩,可能就是在那兒弄丟的,想不到被她撿著了。
「是你的吧?」刻著竹子和「沄」字,不是他的會是誰的?她之前怎沒想到?
「是小時候的東西了,妳喜歡就給妳吧。」瞧她愛不釋手的樣子,他也不忍拿回來。
那軟女敕小手似的把玩白玉,讓他有種被觸踫的是自己般的異樣感受,心湖波瀾驟起,突然很想知道白玉跟那蔥白的小手比起來,哪個的觸感來得好。
左玲瀟笑開了臉,把白玉貼到頰邊,「謝謝!你是我的了,哈哈!」
風竹沄頓時呼吸加速,那白玉本是他個人信物,她這麼說……好曖昧。
兩人並肩走著,心思卻是兩樣。左玲瀟將白玉收到懷中,不時探手入懷模模,風竹沄則是撫著胸口她贈予的手跡。
左玲瀟停下腳步,觀看一株碗口粗的竹子許久,神情相當嚴肅,小手對前面的竹子憑空比劃,一下子把手圈成圓,拿眼透過手看竹子;一下子歪過半個身子,用奇怪的角度覷向竹子;一會兒在原地跳躍,看竹子在眼前變化;等會兒又趴在地上,吊起眼珠子看竹子。
鎊種奇怪的姿勢都試過了,紅通通的小臉滲出薄汗,還是盯著竹子不放,左思右想後,她回身對正盯著她的風竹沄一笑,「風公子,可否請你幫我一個忙?」
他對她奇異的舉動納悶許久,心底閃過種種猜測,仍想不透她所為何事,這會兒听她發話,便撩起衣襬,跨過濕軟的泥草,直直走向充滿困惑的小臉,淺笑回答,「當然。」
「為什麼我畫的竹子都像毛毛蟲?」害她被靜書笑沒天份。她看這些竹子,都跟她畫的沒差多少啊!為什麼大家都說很難看?還說像毛蟲?
「畫?妳在學畫?」她靜得下心?
左玲瀟無奈地一擺手,「對啊,我還以為很簡單,結果不管畫什麼都歪七扭八,竹子變成蟲、小鳥像鬼怪,根本達不到風爺爺的要求。」想到風爺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她俏皮地吐吐小舌。
「哦?要求?」風竹沄挑眉,爹頗擅長繪畫,看到那些不三不四的畫作,想必很難受吧!
「嗯嗯,」左玲瀟煞有其事地點點小腦袋,「這回我得交出一幅花。」小手扯住他的衣袖,「風公子,你幫幫我啦,這回我該畫什麼花?你一定知道風爺爺喜歡什麼花吧!」
他捻下沾附在她發上的竹葉,「我們先回書房再說。」
「嗯,說好了喲!」左玲瀟開心地領在前頭,嘴里又哼起怪調。
風竹沄在她身後漫步而行,姿態優雅的竹林就在她兩側,陽光穿過竹葉灑落在她身上,光與影的交錯中,她一身的水藍色男裝在竹林間顯得突兀卻又協調,就像一個誤入人間的小精靈,恣意綻放她天真爛漫的豐采。
他看得入神,恍惚間,一個念頭佔據他的心神──他想要與她共度一生!他想要一輩子守護她不染塵俗的心靈,陪伴她調皮好動的身影。
突如其來的念頭讓他吃了一驚。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想要一個女子,即便以往有心儀的對象,也不曾體驗過這般強烈澎湃的情緒。
然而,她對自己是什麼樣的情感?恐怕是兄妹之情吧?看她未染人間情思的純真模樣,他如何向她表達自己的深情和守護?怕是徒增她的困擾罷了!
前方的人兒在書房前停下,抬頭望向挺拔的大樹,有趣地盯著在枝頭鳴啼、色彩鮮艷的鳥兒們,樂得笑彎了眼,「好玩!牠們在調情耶!」這只唱完,那只就回應牠,一應一和的好像在對唱情歌。
風竹沄听「調情」兩字,覺得好不刺耳,腳步一顛。
她又說出這般粗魯的話了,他們寨子里的男人難道不會在她面前修飾一下嗎?淨讓她學些男人的渾話!
她自小看慣身強體壯、武藝不凡的男人,可會覺得他這只懂拿筆的書生很沒用?
想到這里,他苦笑出聲,怎麼想起這事了?人各有所長,他何必因為她懷疑起自身的價值?只是,他卻無法不去在意她的想法。
左玲瀟一進四面牆都是書的書房,便把兩只手臂伸得老長,深深吸口長氣,似要抱住什麼,「啊!真好!」奔波一天,還真有點累,可一進這書房,好聞的味道神奇地消除了一身的疲累,讓人心曠神怡,精神大好。
她好奇地到處聞來聞去,想找出味道的來源,讓風竹沄也給她一個,以後就不怕玩累了不能再玩。
風竹沄見她滿屋子亂轉,圓圓的眼楮睜得老大,小鼻子不住抽動,好像一只可愛的小狽,心里不覺溢出柔情,靜靜凝視她專注的身影。
左玲瀟一個轉彎,閉起眼楮,將知覺集中在鼻子上,小心翼翼地前進,直到踫上一堵溫暖的牆。
如獲至寶的笑容在她臉上展開,她緩緩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又跑到風竹沄懷里,她疑惑地看入他含笑的眼眸,小手下意識地揪住他的衣袍,「怎麼會是你?」
「我怎麼了?」風竹沄扶住她縴瘦的肩,俯視懷中嬌俏的人兒。
迷惑的神情、寫著信任的晶瑩大眼、輕輕噘起的櫻紅小嘴、緊緊攀住自己的白女敕小手,她可知此刻的她是多麼的迷人、多麼的教人心動?
心中情潮洶涌,撼動他的自制力,他想緊緊抱住她,對她傾吐心中的情意。
「有一股好聞的味道,怎麼找著找著,就到你身上了?」左玲瀟手一緊,踮起腳尖,把臉埋進他的胸膛,使勁嗅著。
紅暈染上風竹沄的俊臉,他不自在地僵直身子,任她在懷里鑽來鑽去。
鼻端傳來她的少女芳香,柔軟的身子若有似無地在他身上磨蹭,瞬間襲上了他,令他不由自主地戰栗,他想退開身子避開她純真的挑逗,她卻如影隨形地貼上來。
風竹沄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放下搭在她肩上的手,不去想她在他身上造成的影響,在腦海中搜尋最嚴正刻板的先賢訓示,試圖找回光明如鏡的神智。
他絕對、絕對能夠控制自己,他在心中告訴自己。
她還是個孩子,斷然不知自己正在挑逗一個男人,他不能失了風度,放任去嚇壞她。
「真的是你!」研究完畢,左玲瀟興奮地抬起小臉宣布,卻見風竹沄臉撇向一旁看著窗外,一副忍耐的樣子。
她擔心地模上他的額頭,「你生病了嗎?怎麼臉紅得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