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書肆去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風承統瞧她一臉欣喜,不禁有些疑惑她什麼時候和兒子踫上了?還挺熟稔的?
左玲瀟失望地「喔」了一聲,和他說了些路上的見聞後,「那我先回房等他回來。」就和其他三人回西廂去了。
他們臨出廳前,風承統拋出一句,「小玲,明天記得來上課。」馬上將她從天堂拉回現實。
左玲瀟哀嘆一聲。她就知道!
本想辦完事後干脆直接逃回寨子的,可想到這樣一來,就得跟風竹沄分開,不知怎地便打消念頭,乖乖轉回風府,認命地接受風爺爺的「教」。
唉喲!她是怎麼回事?老想著他,還放棄開溜的機會?嗚,她被他吸住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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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竹沄推開房門,一股清香的味道迎面撲來。怪了,他沒弄燻香什麼的啊!
取餅火折子,點燃茶幾上的紅燭,房內頓時大放光明,窗邊傳來低低的呢喃,「雞腿,我的雞腿,別跑啊!雞……」
風竹沄听到這不倫不類的話,噗哧笑出聲,疑惑地望向窗邊。
一道嬌小的身影趴在書桌上,晚風襲來,縴細的身子畏寒地縮了縮,可愛的睡臉緊皺,「雞腿!我要生氣了!不準跑!」小手揮舞,似要抓住什麼。
日思夜想的人兒正趴伏在自己平日吟詩作對的書桌上,襯著搖曳的橘紅火光,顯得美好而蒙。風竹沄看著看著,心湖蕩漾出深沉的柔情,俊臉滿是喜悅。
左玲瀟睡夢中察覺一只溫暖的大掌輕輕搖晃著自己,便意識不清地怒聲道︰「走開!人家要睡覺!」小臉深深埋進臂彎,不願被打擾。
他劍眉微蹙。在這里睡著可是會著涼的,再說,她一個姑娘家睡在男子房里,傳出去可會損了她的閨譽。
「左姑娘?」他輕聲喚道,低醇的嗓音在夜色里顯得魅人心神。
「哇!」左玲瀟一听他悅耳的嗓音,瞌睡蟲登時跑光光,猛地抬頭,正好撞上低頭探視她的風竹沄的下巴。
「喔!」兩人同時痛呼。
她捧著腦袋,刷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欣喜若狂地叫道︰「你終于回來了!」
風竹沄揉揉下巴。她力氣可真大,看來明天會淤青了。「左姑娘有事?」
看著朝思暮想的俏麗臉蛋,合該是他對她說「妳終于回來了」吧?
她一去十幾天,他也想了她十幾天,「終于」這個字眼正是他心事的寫照。
他一向少欲,對姑娘家的思慕皆是發乎倩、止乎禮,從未有過心神不寧的情況;這回幾天不見她就思念得緊,他知道自己是喜歡上她了,喜歡上這個靈活俏皮的姑娘,喜歡她的純真自然、喜歡她多方為他設想的心意,這才讓思念佔據了心神。
左玲瀟反剪雙手,繞著風竹沄打轉,靈動的大眼上下打量他頎長的身子。
之前他躺在床上,她無從得知他身形如何,這會兒他好了,一身白袍立在她眼前,她才知道他身形瘦長,搖曳的燭光在他臉上交錯出明暗不定的光影,讓他顯得更加俊靈標致。
他被她瞧得又是臉紅,不自在地微側身子,「左姑娘?」
「你長得真好看!」左玲瀟臉上淨是欣賞,語出驚人。
風竹沄滿臉通紅,趕緊背過她掩飾窘態,「謝謝。」
她卻咚咚咚地湊到他身邊,「不客氣。我等了好久,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她從下午等到現在,他的房間盈斥著他的氣息,讓她舒服得昏昏欲睡,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咦?她剛剛在睡覺?「是你叫醒我的?」她狐疑地望向一臉窘迫的他。
「嗯。」這房里沒別人,不是他會是誰?
「你做了什麼?」她一向難叫,爹和靜書都是又捏又掐的才能叫醒她,他用什麼法子把她叫醒的?她身上無一處疼痛啊!
風竹沄一臉莫名其妙,「叫了聲左姑娘妳就醒來啦!」這種事需要如此嚴肅地討論嗎?看她仍是狐疑,他只得再次強調,「真的。」
左玲瀟瞧他不似有所隱瞞,「怪了,」她听他一聲叫喚就醒了?「你的聲音真的有神力耶!」
什麼意思?他尷尬地笑笑,轉開話題,「左姑娘有事嗎?」
「嗯嗯,有很重要的事!」她走回書桌邊,抓起一個包袱,獻寶似的放在桌上,再拉他一同在桌邊坐下。
「我這一回去……辦事,」差點說溜嘴,靜書說過不能說的,「買了禮物給你喔!」小手打開包袱,一一拿出里面的東西,擺了滿桌都是。
風竹沄驚訝地看著她把一樣又一樣的東西放在眼前,全是書和一些有趣的物件。
「我在書攤子待了好久,才找到這些書喔!這個是講歷代文士的、這個是畫西湖風景的、這個是晏幾道的詞集、這個搖一搖就會唱歌、這個夜里會發光……」她邊解說邊把東西遞給他,塞得他懷里滿是書本和一些奇妙的東西。
等她好不容易掏光包袱里的東西,他手已經有些拿不動了。
她剛剛單手就把這些東西拎了過來?風竹沄看向那縴細的小手,跟時下的女子沒什麼不同啊!怎麼她力氣如此大?
「這些都要給我?」風竹沄望著滿懷的東西,幾本書被擠得掉在地上,書頁翻開,露出他喜歡的竹子圖畫。
左玲瀟模模冷掉的茶壺,「是啊。這水冷了,你讓人再換過嘛!」
他動彈不得,無奈地搖頭苦笑,「左姑娘,在下可能動不了了。」
她大眼一轉,這才發現他手里捧著滿滿的禮物,「啊!我都忘了!快快,把東西放一邊,要是讓你的手受傷就不好了!」說著便七手八腳地把他懷里的東西拿開,堆放一旁,「你休息一下,我去叫人。」
此時已過三更,給人知道她還待在他房里不要緊嗎?風竹沄正要阻止她出聲叫人──
「喂喂!來人啊!」她的大嗓門已經穿過黑夜,在東廂回蕩。
「左姑娘有何吩咐?」來人語聲里有著驚訝。
「給我們拿點吃的和一壺熱水好嗎?」
「是,馬上來。」
左玲瀟轉回桌邊,見風竹沄一臉赧然,「你怎麼了?傷口痛?」
「不。夜已深,左姑娘還逗留男子房中不好吧?」斯文的俊臉帶著尷尬與惶然。
她不解,「有什麼不好?你想睡了嗎?還是身子不舒服?」
什麼睡?!他被她不解人事的話語嚇出一身冷汗,看她一臉自然,也不好多說,只希望僕人別到處碎嘴。
風竹沄安撫她的擔心,「不,我很好,多謝左姑娘的好意。你們去了哪里?怎麼買這許多東西?」
左玲瀟想了想,靜書沒說這個不能說,便干脆地回答,「桐普城。」
風竹沄靈光一閃,下午莫竟庭說的「不明人士」該不會就是他們吧?張口想問她,卻被門外的腳步聲打斷。
「少爺、左姑娘,東西準備好了。」
左玲瀟快速起身,「你坐,我去拿就行。」小腳跨開大步,一下子就到門邊,接過托盤和大茶壺,「謝謝。」輕松自若地拿著一堆東西到桌邊放下。
風竹沄再次贊嘆她的大力氣,那裝滿熱水的大鐵壺起碼有三斤重,她單手就提著快步走?!
「你吃過了沒?」左玲瀟抓塊蓮子糕往嘴里塞,渾然不覺頰邊沾上屑末,「我從下午就沒吃東西,可餓死了。這個好好吃,你要不要來一塊?」
風竹沄伸出長指捻起那礙眼的東西,卻驚覺自己逾禮了,趕緊將手放回身邊,然而,那光滑溫潤的觸感已停留在他指上,教他戀戀不舍,盯著那光潔的小臉,直想再模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