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會賠償你的,晚點我得先去打工,對不起我先走……」許恩昕一古腦的說完,起身就想逃出藝廊。
「別走!待在店里等我。」原來是這些原因,他松了一口氣,掛斷手機,推開大門。
「哇!他掛電話了!他一定是生氣了,有誰會原諒這種連續錯誤的?就算是好朋友都要翻臉了啦!怎麼辦?」她捂住臉頰,她不想要他討厭啦!她不希望他瞧不起啦!萬一他漂亮的眼楮對她睨出鄙夷的目光……她還是快趁現在開溜吧!
「我不會生氣。」
「怎麼可能不生氣?這種事最好不會生氣啦!」
「比起你來找我,那些都是小事。」
「對你來說是小事,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大事……」
是誰啊?一直插話,真是失禮,她都因這問題感到很困擾了,她不滿的順著聲音來源望去——
嚇!他怎會在門口!
「哇!」一見那高挑挺拔的身形,她頓時慌得冷汗直冒,下意識抱著腦袋。
「哇!韓先生別別別罵我,我我我不是故意要弄壞那些東西的!」
「我知道。」
「可是我我我……」
第4章(2)
「我知道,你冷靜一點,先深呼吸。」他的口氣很溫和,慢慢誘導她靜下心。
「那些東西都不算什麼。」
「我弄壞你的大衣,我弄丟你的鑰匙,還有亂花掉你信封里的錢,這怎麼可能不算什麼呢?」只有傻瓜才會相信那不是客套話。「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造成你的困擾!」
知道她的腦袋目前慌亂得听不見任何話語,他決定下一劑惡劣的醒腦丸。
「但,我是故意要讓你困擾的!」
突如其來跳月兌的一句話,果然讓她安靜下來了。
他是故意要造成她困擾的?他的意思是討厭她,所以要嚇她嗎?
她一愣,心底涌起一股酸澀感緊緊的揪纏著胸口,「如果、如果故意嚇我,你的心情會變好,那你盡量嚇我沒關系,如果能平復你的不悅……」
「抱歉,我只是希望喚回你的注意,所以才胡說的。」他沒料到這種話會對她影響這麼大,歉疚的將她壓回沙發,再將牛女乃遞到她的手中。「我想我欠你一個解釋。」
她不解的皺起眉頭,認真的傾听。
「大衣里的鑰匙、紙條,都是我特別留的,我希望你能盡快聯絡我,才會故意留下這些訊息,所以你會搞丟鑰匙,是我的問題。」知道她容易緊張,所以刻意留親筆紙條而不是名片,是希望拉近彼此的距離,不讓名片上的頭餃造成她的壓力。
這個邏輯很怪吧!謗本就是堅持雞生蛋,而否認蛋生雞嘛!「不對,是我搞丟的,因為路上有小狽追我,我一焦急才搞丟……」
「看吧!我若不把鑰匙放在大衣口袋里,你就不需要還我鑰匙,當然也就不會因為被小狽追而弄丟了。」他慢條斯理的搖搖頭,但語氣堅定道︰「還有那件大衣本來就破了,我沒事先告訴你,是我造成了你的困擾,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說到大衣,她努力回想著,「不,不對,破的地方是胸前,是非常明顯的位置,我那天回家時明明還好好的。」
「不,你記錯了,那件大衣去年就破了。」他勾唇一笑。
「不對,我明明看見那件大衣啪滋的……」
「再來是那筆金額,三萬六。」他打斷她的話,成功的轉移了她想戳破他慌言的思緒——他很不喜歡看到她苦惱的模樣。
提到錢,她咬著下唇,瞅著大眼,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我那天忘了告訴你那組貓咪畫賣出的總金額。」那真的是他的疏忽。
「一組三千。」她提醒。
「我賣一張三千。」他答道,隨意戳起了盤子里一塊黑森林蛋糕。
「咦?三千?」她手中的杯子險些被摔碎了——一張價格從兩百五跳到三千元?「你!三千……原來,你你你是黑市商人?」
換他差點被蛋糕哽到,「咳……不是。」
「那你……那你是牟取暴利、低買高賣的奸商嗎?你、你怎麼可以哄抬價格?三千元已經是十二倍的成本價了。」她伸出食指顫巍巍的比著他!沒想到他竟是這種人!
「好吧!我同意。」他聳聳肩,從某些角度來看,他是。
但他覺得應該替自己辯白一下,免得誤人子弟。「藝術品的價值高低,作者有權力訂定,但未必能符合買家心中的期許。」
「有的買家是為了純藝術的感動而購買,也有的買家除了鑒賞藝品外,還想做財力證明甚至是投資,或是與他人應酬交流而進行收購……而無論如何,對懂得運用資源的作者都是件好事。」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賣藝品前有個習慣,我會詢問買家心目中的理想價碼,你覺得對于塔吉雅娜而言,代表她回憶中最重要的貓,價值多少?」
「這種事怎能用金錢來衡量……」
他搖搖頭。「她開價三萬六。」
凝視著她因震驚而微張的嘴巴,他徐緩的繼續道︰「但當我告訴她一組三千時,她有些遲疑,甚至不敢相信,到最後她仍堅持自己的價碼,只因那是她心中的價碼,而無可取代的價碼——別被表面的金錢數字給迷惑。」
他頓了一下,「現在,你能不能收回地球人看外星人的眼光,別再這樣盯著我看了呢?」
他漂亮的俊送顏湊近了一些,食指抵上她小巧的下頷,輕輕一挑,幫她闔起訝異又微張的嘴。
竟然看著他而發愣了,她眨眨眼,趕緊回過神。
他瞥了一眼裝著大衣的袋子,「你來藝廊就只是為了還我東西嗎?」
她點點頭。
「那麼東西還完了,我們互不相欠,你是不是就打算跟我一拍兩散,從此不跟我往來了呢?」韓洛緋俊逸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咬了咬下唇——人心真的很微妙,原本擔心他會不肯原諒她所犯的那些過錯,進而討厭她;但現在,他將所有錯誤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她卻又巴不得兩人之間能多一條「賒欠」的絲線牽連。
因為這樣,最起碼每次,她都會有欠債還錢的正當理由能來找他——
但,現在呢?
胸口悶悶的,打從第一天認識他,想起他時,她的胸口就會愈來愈緊悶。
對,她想見他!
經過幾天的掙扎,比起還東西,最後她是拗不過想見到他的念頭,這才鼓起勇氣來到藝廊——卻沒料到計劃比不上變化!
她擰著指頭。「如果、如果是互不相欠的話……是。」
「真的互不相欠了嗎?」
「如果、如果你要我賠償大衣或鑰匙,我會努力……」她竟帶有一絲絲期待,期待他會答應。
沒注意到上方籠罩的陰影,她直到抬起頭才發現他漂亮的臉蛋靠得她很近——
他就像是一頭優雅與侵略並存的黑豹般。
他清爽的氣息,頓時拂過她的臉頰;他的唇則是輕輕貼上她的,帶有薄荷清香的的薄美唇瓣在她粉女敕的唇上掀起一陣灼熱漣漪。
她的眼楮倏地瞠圓,眨也不敢眨一下,身子緊繃著,任他灼熱的氣息隨著她淺淺的呼吸,溫暖的鑽入鼻腔。
他吻了她!
他輕吻著她,薄唇貼著她的溫潤小嘴,仿如淺嘗著一勺清酒似的。
她的臉中一片空白,渾身都在發顫,臉頰紅透,直到許久後才找回一絲理智,自被吮紅的唇瓣中顫出一句話,「韓、韓先生……」
「嗯?」
「那、那是我的初吻。」
「對不起。」他仍貼著她生澀的唇瓣,熾熱的氣息綿密在彼此之間。「這樣我才能繼續欠著你。」
「可是……我沒東西能換給你,我今天沒帶作品,沒辦法賣給你。」她睜圓眼,緊繃著唇,他仍貼得她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