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自信才能勇敢去愛
張崇真在二十一世紀是個事業有成的女強人,有房有車,經濟獨立且自主,自信有能力,開了一間動物醫院,男朋友在手下工作,領著她給的薪水,因此造成男友母親的不滿,覺得她鋒芒太露,讓兒子無法出人頭地,所以安排兒子跟別人相親、偷偷交往,直到被她發現,兩人結束了這段戀情。這樣的遭遇其實還滿常听到的吧?有時會听身邊厲害的姊姊們說起戀情的不容易,現代女性不比男人差,無論學業事業都表現出色,或許她們強勢的一面會讓一些男人卻步,不敢追求,但如果那些男人本身也同樣優秀又怎麼會產生自卑心理呢!
張崇真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所以大嫂帶著她去拜月老時,她提出想要一個自帶光芒、不怕她鋒芒畢露的男人,然後月老實現了她的願望——她穿越到古代,遇見了同樣自信強大、本身就閃閃發亮所以不怕她鋒芒太露的樓宇慶,她也得以在思想封建的環境里展現真我,發揮出眾的醫術,改變世人的看法,成為王朝第一個女獸醫。
無論她做什麼他都力挺,他就是她最堅強的後盾,所以在她治好太子的馬匹、太子要賞賜給他時他才會拒絕,希望太子能獎賞真正的有功者,因為在他心里,妻子並不只是丈夫的所有物,那份榮耀本就屬于她,他不屑也不需要靠著妻子上位出頭,他會在她風光時以她為傲,卻不會焦躁自卑的感覺自己被女人比下去了,這樣內心強大的男人才是值得她跨越時空所追尋的。
張崇真在古代找到了她的真愛,一個無懼她的優秀出色、全心全意信任支持她的男人,我們都不知道月老紅線會怎麼牽,但衷心希望所有厲害的姊姊們還有廣大的女性同胞也能跟她一樣順著紅線找到愛,找到那個對的人。
楔子 支家女眷去投親
支家女眷及僕婢十數人,乘著兩輛馬車,風塵僕僕地進城了。
後頭的馬車上坐著支家主母趙嫻,她十六歲的女兒支希鳳,貼身嬤嬤周娘子,還有支家的養女卞秀妍。
每個人都安安靜靜,面上雖無表情,眼底卻有著復雜的情緒。
她們偶爾會偷偷地瞄向秀妍,而她……面無表情,眼神有點放空,像是神游到什麼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支希鳳幾度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抿住了唇,秀眉一蹙,輕嘆聲自那兩片櫻紅的唇瓣間溜出。
趙嫻這趟說是要回娘家省親,可進城後卻只在娘家短暫停留一個時辰,便拉著馬車往遠房表姊金玉娘的家去了。
馬車緩緩地穿過一條又一條布滿濃蔭的街道,朝著西大街的樓府而去。
過了一座青石橋,再往前不久便來到西大街上的樓府,樓府深宅大院,掩映在樹海之中,難窺其內。
在正門遞了拜帖,不久後樓府的僕人便敞開通往後院最快的西側門迎接,並將趙嫻一行人請往後院。
樓家在滋陽可非尋常人家,樓家祖上原是鄒城出身,來到滋陽依親後學做茶馬買賣,因而發家致富,雖多處置產購地,卻定居滋陽。
因早年從事茶馬交易而結識許多胡商,也讓樓家成了關內關外大宗交易的貿易商,買賣交易的品項繁雜豐富,應有盡有。
樓家在兗州養馬,還有數百畝的棉花田及煤及鐵礦場,養活了不少貧農窮工,樓家仁厚,對于在自家馬場、礦場及田里做事的工人十分照顧,還辦學教育農民及工人的子女,助他們改變階級復制的命運。
如今當家管事的是第三代的樓學文,但真正做決策的已是第五代的樓宇慶。
樓學文當年為了跟官家做買賣打交道,遷居京城,如今早習慣了京城的生活跟氣候而選擇長住,尚未婚配的樓宇慶則是為了育馬而在京城跟滋陽及兗州之間來去,一年里有半年跟祖父在京城生活,半年則給了在老家的娘親。
進到後院,金玉娘已在大花廳里候著許多年不見的趙嫻,樓府的僕婢們也已快速地備上了茶點。
「好姊姊,別來無恙。」趙嫻一見金玉娘便熱絡地迎了上去,即便距離她們上次見面已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嫻妹別來無恙,家里都安好?」金玉娘一身樸素,身為樓家主母的她身上頭上也沒什麼足以顯擺的頭面首飾。
「托姊姊的福,都好。」趙嫻說著,轉身拉上了支希鳳,「這是希鳳,姊姊還記得不?」
金玉娘蹙眉一笑,「上次見面時她還是個三、四歲的娃兒,如今都不一樣了。」
「希鳳,還不趕緊叫人?」趙嫻摧著。
「希鳳向姨母問安。」支希鳳雖行禮如儀,卻是有點被動。
金玉娘溫柔笑視著她,不以為意,只想著或許是因為生疏或是害羞。「真是可人兒,幾歲?許婚了嗎?」
「十六了,還沒婚配。」趙嫻說。
「該是時候了呢!」金玉娘說著,注意到站在周娘子身邊的秀妍。
周娘子原是趙嫻的陪嫁丫鬟,年紀還大上趙嫻三歲,趙嫻將她視如姊妹,後來還給她覓了門親。
可她福薄,幾年時間丈夫便沒了,婆家人口繁雜,她丈夫上有兄下有弟,孩子又生了一窩,不差她兒子這個孫子,對他們母子倆並不重視。
周娘子性子也強,不是個好拿捏的,便帶著兒子投靠從前的主子趙嫻。
趙嫻本就與她有情誼及情分,自然見不得她日子過得憋屈,于是便收留了周娘子母子二人,這十幾年來對她十分信任及重用,後院里的事幾乎都交給她處理,鮮少過問,此次回滋陽不只帶著周娘子,連她的兒子元榮也帶上了。
金玉娘識得周娘子,卻不識得旁邊看著說是婢女卻又不似婢女的秀妍,只見她睜著兩顆亮晶晶的眼楮,好奇得像是從沒見過這世界的初生之犢般,眼珠子轉來轉去地到處看。
可她也沒多問,只是問起趙嫻此次回滋陽是為了何事。「嫻妹怎麼突然回來了?」
趙嫻輕嘆一口氣,「前些日子我不斷夢到已逝多年的娘親,心里很不踏實,身子又不大好,就想著回家來住一陣子,為先父母祈求冥福,也順便養養身子……」
「原來如此。」金玉娘溫婉一笑。
「話說……」趙嫻話鋒一轉,試探地問︰「不知道姊姊可知這城里有什麼地方可容下我們主僕十幾人?」
金玉娘微怔,「妹妹不回趙家住下?」
「不瞞姊姊,咱家里幾十年來地兒就那麼大,可人口卻越來越龐雜,已沒有多余的院子容下我們。」她說著,輕嘆一聲。
金玉娘想也不想地道︰「那就在我這兒住下吧!」
「咦?」趙嫻眼底藏不住喜色,卻又作態,「這樣可是打擾了姊姊的清靜?」
金玉娘唇角一勾,「說什麼打擾,我待會兒便交代管事給你們挪個院子住下。」
「謝謝好姊姊,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趙嫻等的就是金玉娘開這個口,樓家人豪氣,嫁進樓家的女人也爽利極了。
「對了,」趙嫻打探著,「令郎呢?他不是在滋陽嗎?」
「回滋陽大半個月他都在兗州,十幾日沒回來了。」金玉娘笑嘆著,「明年又是兩年一次的軍馬揀擇,他都在馴馬。」
「原來如此……」趙嫻說著,有點可惜及失望。
第一章 我的志願是馬醫(1)
支家在京城做的是茶葉買賣,也是富賈門第。
秀妍跟支家未沾半點親,之所以進到支家全是因為她的父親卞文獨。
卞文獨是名大夫,亦是支家獨子支希佐的救命恩人,卞文獨死後,支開文為了報恩,二話不說地收養了秀妍,那年她才七歲。
七歲那年進到支府時,支府的庭院深深便驚壞了從小住在小宅子里的她,而如今看見這樓府,支府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樓府高牆深院,府內不只有庭園,還有幾座吃酒品茗的樓閣,高聳的大樹錯落矗立著,處處可見林蔭,府內僕婢如雲,還有高頭大馬的護院們來回穿梭,可真是讓支家人大開眼界。
金玉娘給支家女眷及僕婢們挪出的院子也不隨便,獨立于府邸西邊的院子里有個小廚房、澡間,大房兩間,小房四間,讓他們主僕十余人住起來綽綽有余。
院外有一座庭院,與主屋後院亦有合宜的距離,讓支家人保有隱密及舒適。
稍晚,金玉娘還差人給他們送來豐盛的晚膳跟點心。
分配房間時,秀妍分到了邊上的一間小房間,旁邊便是廚房跟澡間。
在來的路上,為了挑捷徑而遠離官道的他們走進偏僻的峽谷,然後遇上經過的馬匪,馬匪看他們是商家女眷,不只劫了財還想擄人勒贖。
在那萬分危急的當下,周娘子一把抱住秀妍,喊得撕心裂肺地,「別!別帶走我家小姐!」
馬匪頭兒一見,立刻將秀妍給拉了去,要他們十天後拿真金白銀來贖人。
趙嫻本想著進了城再讓娘家兄長去與馬匪交涉,可周娘子認為馬匪凶惡,秀妍應是回不來了,再說,被馬匪劫了去的姑娘就算活著回來也與死無異,還不如當是緣盡了,回頭跟支開文說她路上染了惡疾死了,還能保她清譽。
秀妍七歲進支家,趙嫻也算是她半個母親,自然是放不下的,可也覺得周娘子說得有道理,內心很是痛苦掙扎。
沒想到隔天灰頭土臉、一身狼狽的秀妍出現在支家一行人歇腳的茶亭外,嚇壞了所有人。
沒人問她怎麼回來的,她也沒說,大家心照不宣,彷佛這件事情不曾發生般,但它像是一根烙鐵,在大家心里烙了印子,尤其是趙嫻、支希鳳及周娘子。
趙嫻心里有愧,但護著親生骨肉也是人之常情。
對于母親及周娘子犧牲秀妍之事支希鳳不能諒解,可想起被馬匪擄去後可能的遭遇,她又慶幸著自己全身而退,為此她內心糾結。
至于周娘子,她認為支家養秀妍十年,報恩也是應當,她一點都不覺得罪惡,反倒因自己當時機智護主而沾沾自喜。
秀妍是平安回來了,但每個人都覺得她廢了、毀了、污了,這一路上,所有人都避著她,連跟她對上眼神都怕,就連那不自覺心虛的周娘子都不禁回避著。
還看著她、甚至是「盯」著她的,只有周娘子的兒子元榮。
她不在乎大家對她視而不見,相反地,她覺得這樣很好、很自在,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去面對及觀察她所處的新世界,而不必耗費心神去應付或侍候誰。
夜里她睡不著,起身著衣走出房間。
院里靜悄悄地,擔心驚擾到其他人,她輕手輕腳地走出院子,在小院周圍的庭園走動。
九月了,夜里的空氣沁涼甜美,她站在一株不知名的大樹下深呼吸著,胸口填滿了讓人心曠神怡的氣息。
突然,有人抓了她的肩膀——
她猛地轉身並退後兩步,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元榮,他是什麼時候跟出來的?
「夜里不睡,你在這兒做什麼?」元榮的兩只眼楮在她的臉上及身上游移。
她秀眉一擰,「我有必要告訴你?」
她的反應讓元榮愣了一下,露出狐疑的表情。「你這丫頭是中了邪不成?像吃了炮仗似的。」
是啊,她合該跟從前一樣怯懦畏縮,一副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孬樣,才不像是中邪吧?
「別煩我,我想一個人靜靜。」說著,她轉身想走。
「慢著。」元榮再一次扣住她肩膀。
她抖開他的手,轉身直視著他,眼神不悅且強悍。
迎上她那不馴的眼神,元榮冷哼一記,「你拿什麼翹?也不想想你這身殘破的身體,大家躲著你都來不及,我肯踫你那是你的福氣!」
「殘破的身體?」她蹙眉嗤笑,不以為然,「我四肢健全,連根手指頭都沒少,什麼殘破的身體。」
「你讓馬匪擄去了還不破?」元榮的眼神及言語都充滿了羞辱及嘲笑,「說吧,你讓多少男人踫過了?」
秀妍冷眼看著他,像看著一只蟲子似的。
「你這可悲的家伙,回去找你娘親吧!」語罷,她再度轉身。
她的態度激怒了元榮,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不準走!」
秀妍扣住他的手腕,借力使力,一個過肩摔,輕輕松松地就將他摁在地上。她一腳壓著他的背,一手摁著他的臉,他想掙扎,臉便在地上磨擦。
「啊……啊,你放開!」他疼得哇哇大叫。
她摁著他的頭,用手掌羞辱地拍打他的臉,在靜寂的夜里特別的清脆響亮。
「如果你不想讓這張丑臉更丑,最好離我遠一點。」她語帶威脅,「我就算跟豬狗牛馬羊睡,也不跟你睡,你听見了嗎?」
「你……你敢!」元榮動彈不得,卻還虛張聲勢地,「要是我跟我娘說,你就——」
「嘖,你這臭媽寶。」秀妍一臉不屑又不悅地,壓著他的腳稍稍用力。
「啊……啊!」元榮疼極了,哇哇大叫,「快松開!」
「你不知道什麼是媽寶吧?」她笑問著他,「就是像你這種仗著娘親得勢就盛氣凌人,被教訓了又只會找娘親哭的家伙。」
元榮疼得眼角都噴出淚花了,「卞秀妍,你、你死定了……」
她挑眉一笑,「我早就死過了。」她重重地往他腦袋瓜上拍了一記,然後起身。「我可是被馬匪擄過的女人,你最好別惹我。」她輕拍衣衫,轉身離去。
元榮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臉頰都磨花了,他模著自己刺痛的臉頰咒罵著,「秀妍,你這個小賤人,走著瞧!」
說完,他拖著腳步離開,消失在夜色里。
林蔭深處,有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
月色照在他那顆光潔的腦袋上,映得他腦門發亮,他望向秀妍及元榮相繼離去的地方,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少爺?」巡夜的護院老葛自他身後靠近,「這麼晚回來?」
「嗯。」他輕輕頷首,「剛才我看見兩個生面孔。」
老葛微頓,「喔,有客人在府里住下。」
他微揪起濃眉,「什麼客人?」
「是支家主母帶著千金跟幾個僕婢。」
他頓了一下,唇角一勾,「喔!」
「唉呀!我的老天爺!」一早,周娘子見著元榮一臉傷,心疼驚叫著,「這是怎麼回事?」
「娘,我……」元榮一臉委屈。
「你的臉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周娘子捧著他的臉,急得眼淚都快蹦出來了。
「是……是秀妍。」他說。
聞言,周娘子陡地一震,瞪大了眼楮,「秀妍?」
「嗯。」元榮可憐兮兮地,「昨兒夜里秀妍來敲我房門,說有話跟我說,誰知道我們到了外頭一處隱密處,她突然對我投懷送抱,想跟我好,我不肯,她竟像是瘋了似的攻擊我,我憐她是個女子,又被馬匪糟蹋過,也不好還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