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要給孩子吃的?」她輕笑,不過男人沒有理會她,起身往廚房走去,再回來時,他手上拿了個小碟子,盛有她喜歡的黑胡椒粉,放到她面前。
「律宇真是貼心,沒錯,沾點胡椒就比較好入口。」江女乃女乃說著。
真是的,不是還在生她的氣,干麼還對她這麼好,害她有點想哭,孕婦的情緒都這麼容易受感動嗎?
羅律宇見她沒有動作問道︰「要我把雞肉剝成一片一片嗎?」
「不用了。」她沒有那麼秀氣。江元綺拿起雞腿,沾了沾黑胡椒粉,然後直接啃,也不知道是羅家廚子厲害,還是添加了某人的溫柔,讓她覺得雞腿很好吃。
吃完晚餐後,她幫忙洗碗盤,就算女乃女乃說不用,她還是一樣要幫忙,拜托,她只是懷孕而已,她反而勸女乃女乃去休息,女乃女乃膝蓋退化久站會痛,煮晚餐已經夠辛苦了,洗碗這種小事交給她就行了。
可律宇連這些事也不讓她做──
「妳們兩個人都到客廳去休息。」
江家祖孫被趕出廚房,清洗工作羅律宇接手了。
「元綺,律宇這孩子對妳真的很好,我以前常說妳過世的爺爺對我很好,但現在看來,還比不上律宇那孩子對妳的用心。」她很高興孫女遇到這麼疼愛她的人,教她很放心。
「嗯。」她也知道他對她很好。
「你們還沒有和好嗎?」她前些日子看兩個孩子不像之前那樣笑容滿面,一問才知道他們吵架了,今天兩人的互動還是有些僵硬。
「大概吧。」現在他每天幾乎無時無刻在她身邊,偏偏又不主動跟她說話,她都不知道他們這樣算有沒有和好?
「妳要快點跟律宇和好,知道嗎?」
江元綺苦笑。她想啊,不過某人就是不理會。「女乃女乃,我有點累了,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好,進去休息。」
***
江元綺回房間後,背靠著床頭櫃休息,她伸手拿過音樂盒,轉動發條,音樂盒發出清亮好听的旋律。
然後,羅律宇走進來,眉心糾結著,坐在床沿。
溫熱的大手撫上她額頭。「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有點累。」她鼻頭微紅。
羅律宇看著她抱在手上的音樂盒。「妳很喜歡這個音樂盒?」他在這里過夜的次數不少,之前就注意到這個音樂盒放在床頭櫃上。
「嗯,你會不高興嗎?這個是律翰哥送我的。」她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表情。「我很喜歡這個音樂盒,律翰哥第一次送給我但被你打破的玻璃制音樂盒,雖然很美,我也喜歡,可是我更喜歡這個木制的音樂盒,看著它就讓我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好像是為我特制的呢。」
「這個音樂盒不是我大哥送的。」羅律宇模著音樂盒。
「咦?」不是律翰哥送的?
「是我買的,上面可愛的胡桃鉗女圭女圭,讓我想到妳,所以我就買下來送妳,算是賠給妳。」他沒說他跑了很多家音樂盒專賣店,才看中這個音樂盒。
「這個音樂盒是你送我的?」江元綺有些意外,但旋即一臉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會覺得律翰哥第一次和第二次買的款式完全不一樣,現在回想,當時律翰哥只是把音樂盒送給她,並沒有說是他買的。「為什麼不說是你買的?」
「妳那個時候討厭我討厭得要命,如果說是我買的,妳會收下嗎?」當時他雖然沒有說出是他買的,但看見她很喜歡而開心笑著,他就覺得無所謂。
應該不會收下!江元綺在心里這麼回答。
不過真教人驚訝,這個音樂盒居然是律宇送給她的,她也是,第一眼見到上面可愛的胡桃鉗女圭女圭就愛上了。
看著他,她內心滿滿的感動。「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確定不是最近。」
羅律宇怔了下,聲音有些低沉。「不知道。」
喜歡她不說,卻一直捉弄她。「我想應該是在你亂剪我的頭發之後。」亂剪頭發那時是真討厭她吧?
他模著她的頭。「那次我剪妳的頭發,妳好像真的很生氣。」連討厭他都大聲說出來了。
「當然生氣,因為你把我的頭發剪得亂七八糟。」雖然後來有同學說好看,但她還是覺得很不習慣。
「是嗎?」他低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讓妳看起來更俏麗可愛,不過那次剪完之後,我很後悔。」
「你居然也會感到後悔?」江元綺訝異。
「我後來听說妳因為短發襯托出妳的五官變漂亮,然後收到情書,我就很後悔,不想別人注意妳,所以我在向女乃女乃道歉時,要女乃女乃等妳的頭發長一點,再幫妳剪西瓜皮的整齊短發。」
「什麼?!」江元綺不敢相信,他在那個時候就喜歡她了?她覺得想哭又想笑,快要被他的溫柔深情給淹沒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完全說不出話來,只知道心跳得好快,因為他。
她一臉的感動,聲音微微哽咽。「律宇,孩子剛剛跟我說,想要爹地抱抱。」她想要抱他。
羅律宇黑眸瞅著她,輕哼了聲,好像不以為然,但還是伸出雙手抱她。
第9章(2)
久違的懷抱,讓江元綺輕泣,她現在才知道這個懷抱原來這麼寬大溫暖,這麼讓人覺得安心。
「律宇,孩子要我跟你說,媽咪想道歉,媽咪之前會說那些話,是因為媽咪覺得自己不夠漂亮,爹地以前的女朋友都太美了,還有就是以前爹地都會捉弄媽咪,讓媽咪一直以為爹地討厭她,現在會是真心喜歡她的嗎?但就算這樣,媽咪還是答應跟爹地交往,因為媽咪喜歡爹地,很喜歡他。」
羅律宇抱緊了懷里的女人。「一直以來爹地眼里只有媽咪,心也是,她是最美的,還有,孩子,爹地很高興你的存在,你要平安健康的出生,不能再讓媽媽鬧肚子痛,不然我會擔心。」
這是他第一次說起孩子的事,她都不知道原來他這麼擔心她。江元綺抬起臉,看著皺眉的男人。「律宇,孩子說想要爹地親親,可以嗎?」
他深看著她。「真的是孩子想要我親他的嗎?」
江元綺搖頭。「不是,是我想要的,可以嗎?」
他總無法拒絕她的要求。羅律宇嘆了口氣,然後吻上她的唇,闊別多日的吻,讓兩人一吻上,就熱情無比,因為太想念了。
其實兩個星期已經夠久了,再下去,羅律宇自己也受不了,因為他也很想抱她吻她,既然她都低頭說出心里話了,那麼就原諒她,不氣了,現在,他只想要好好守護她及孩子。
***
假日中午,羅律宇開車載著江女乃女乃和江元綺來到羅家,因為三位長輩要討論他們的婚事,不過在討論前先一起吃頓午餐。
在餐桌上,三位長輩沒有談起結婚的事,話題全都繞在即將出生的小寶寶上,羅嬸希望先生個孫女,她會把她打扮得像公主,然後再生孫子,但羅叔覺得第一胎應該要先男孩,這樣哥哥才會疼妹妹不是嗎?
江元綺看向女乃女乃。那麼女乃女乃的看法呢?
「生男生女都沒有關系,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沒錯,孩子健康最重要了,伯母,不對,現在得改口叫親家了,呵呵呵。」羅東興高興的點頭。
午餐後,羅律宇和江元綺對婚事沒有任何意見,就交給三位長輩去安排,然後她跟羅律宇上樓。
「累了嗎?要不要去我房間睡一下。」
「一點都不累。」
「那要看影片嗎?」
兩人走進放映室,羅律宇先開燈,免得她不小心跌倒。
「妳想看什麼電影?」他走過去挑片。
以前大哥大嫂最常約會的地方就是放映室,因為大嫂身體不好,所以他們幾乎都是在家看電影,他大哥DVD買了一堆,听說大嫂到新加坡生活後,身體健康狀況好了很多,讓人欣慰。
羅律宇沒有听到回答,一轉過身,看見江元綺打量著放映室。
「在看什麼?」他問道。
「這里是你第一次吻我的地方,可能擺設一樣,感覺好像昨天才發生,但現在我們都要結婚了,也要有孩子了。」她看著孩子的爹地。「當初你為什麼要吻我?」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吻她呢?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喜歡她了,可她卻向律翰哥告白。
「妳想听真話?」
「對。」
「那個時候我只覺得很生氣,想這個女人是要蠢到什麼時候,眼里都看不到其他男人嗎?可能太生氣,有點失去理智,又或者想要讓妳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才會吻妳。」
江元綺其實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她只是想听他親口說。
「但是在國外生活那些年,每次想起跟妳之間的吻,我就覺得很後悔。」
他居然說後悔?「為什麼?」
「因為那個吻讓我更加惦記妳,更加無法把妳忘記,但我猜妳應該把我給忘了,又或者根本就不想記得我這個人。」羅律宇苦笑。那時他沒意識到那股思念就是愛,再次見了她之後,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伸手抱住他。「對不起。」
「干麼跟我道歉,妳忘了,是我強吻妳的。」
「是啊,應該很生氣的。」她也著實難過了許久。「不過我其實一直沒有忘記當時的吻,一開始很溫柔,我覺得有被疼愛的感覺,但後來就變得粗暴,盡管如此,也讓我感受到吻我的人是在乎我的,所以當我發現是你吻我之後,我才會那麼驚訝,但你什麼也沒有說,所以我一直覺得那只是你的惡作劇。」
律宇因為那個吻而更無法忘了她,她同樣也是因為那個吻,而開始在意起他的事。
原以為是惡作劇之吻,但現在看來,似乎是邱比特的吻呢,呵呵。
羅律宇看著笑得很甜的細致臉蛋。「對我這樣笑,是想要我吻妳嗎?」
江元綺踮起腳尖,親了他。「我愛你,還有,謝謝你這麼愛我。」
「妳這麼笨,恐怕也只有我會愛妳。」羅律宇說得志得意滿。
「是喔,若不是某人又叫我女乃女乃把我剪回西瓜皮那樣的短發,也許我會收到更多的情書,然後交了男朋友呢。」真是有夠月復黑的。
然後江元綺想起將來的某個可能,忍不住笑了,笑得無法停止。
「妳在笑什麼?」
「我在想,如果生了個女兒,將來她長大後,你會不會也怕其他男生來追她,然後給她剪西瓜皮的短發?」一想到這個,她就笑不停。
「妳真的想太多了,我只會為妳這麼做。」羅律宇說完,吻上那粲笑的麗顏。她笑得好美,簡直要勾走他的魂。
如果時間重來一次,他依舊會叫女乃女乃把她的頭發剪成西瓜皮,呵呵。
一個月後,羅律宇牽著江元綺的手,在大家的祝福下,完成終身大事。
「我愛妳。」
「我愛你。」
兩人熱情擁吻對方,承諾會愛對方一生一世。當然,日子也要給他過得幸福又快樂。
尾聲
兩年後。
今天晚上,羅家特別的熱鬧,因為是農歷的除夕夜,除了自江元綺嫁進羅家,便搬來一起生活的江女乃女乃外,定居在新加坡的羅律翰和妻子宋巧凌在昨天也已經回來。
餐桌前,羅律宇和江元綺已經一歲多的女兒芃芃,今年也坐在兒童椅上,和大家一起圍爐,小家伙「澎澎」的外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什麼食物都吃,把自己吃得很「澎皮」,圓潤的隻果臉,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捏一下。
此刻,芃芃很認真的啃著女乃女乃夾給她的玉米,剛剛她先吃掉爺夾給她的細細碎碎的龍蝦肉,又喝了好多口外曾女乃女乃喂的湯,真好喝。
見女兒如此會吃,羅律宇故作擔心地說︰「我在想,芃芃的小名要不要改一下,現在叫『澎澎』,我怕以後要叫『胖胖』了。」
小芃芃不知道爹地在說什麼,不過爹地眼楮看著她,好像是在說有關她的事,但為什麼要皺眉頭呢?她停下啃玉米的動作,小小的圓臉露出燦爛可愛的憨笑,這一笑,所有大人們都跟著她一起笑了。
看吧!她很厲害,她一笑,不只爹地笑,大家也都笑了,哈哈哈。
「芃芃這樣很可愛,小孩子就是要這樣多吃,才會長得好長得快,你們都不知道,每次我帶出去,每個人見到都說好可愛,哎喲,我們家的芃芃怎麼這麼可愛呢。」羅母說完,模著孫女可愛的臉頰。
「我也覺得芃芃這樣很可愛。」羅東興每天一下班,就是先抱孫女。
「但我覺得她該減肥了。」羅律宇說道,女兒抱起來非常有分量。
「別胡說,小孩子減什麼肥。」江女乃女乃也加入捍衛小芃芃吃的權利。
羅律宇拿家中三位長輩沒轍。「大哥,幸好你和大嫂住在新加坡,否則以後也會有個胖胖女兒。」說完,他驚覺說了不該說的。「抱歉,大哥大嫂,還暫時不能說的。」他也是開車去接機才知道的。
「這是什麼意思?」羅家父母問道。
「沒關系,我們也打算今晚說的。」羅律翰握住了妻子的手。「其實巧凌她已經懷孕了,兩個多月了。」
大家驚喜不已。「巧凌,是真的嗎?」
「對。」宋巧凌笑得很開心,因為他們一直在等著孩子的到來。
坐在她身旁的江元綺欣喜地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大嫂,恭喜妳。」
「謝謝,我這次回來,還想向妳請教孕婦該注意的事項呢。」
「好,不管妳問什麼,我都會仔細的回答。」江元綺替大哥大嫂開心,這樣明年過年,家里又會多了一位新成員,更熱鬧了。
熱鬧的除夕夜,因為這個意外的喜訊,大家特別的開心,吃吃喝喝好幾個小時才結束,各自回房間休息。
***
當江元綺從浴室走出來,女兒已經被丈夫給哄睡了,小芃芃今晚玩得很開心。
羅律宇將女兒從床上抱到旁邊的嬰兒床里,然後附上一個晚安之吻,他轉過身,看見親愛的老婆坐在化妝台前擦著乳液,他走了過去。
江元綺從鏡子發現丈夫看她的眼神就跟當年一樣,充滿強烈的yu//望,像是要把她馬上拆吃入月復,讓她猛地心跳加快。
「怎麼了?」
「我來幫妳擦乳液。」
「不用了,我自己就好。」
……
兩人親熱一番後,江元綺窩在老公懷里,氣氛甜蜜。
他們結婚以來,居然連一次吵架也沒有,她覺得太神奇了!想想以前兩人見了面,總是好勝的不想輸給對方,唇槍舌戰你來我往的,但也因此變得非常了解對方,有時不用開口,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又想要做什麼。瞧,他現在這麼色迷迷的看著,實在太明顯了。
婚後她依舊在公司上班,夫唱婦隨,而且公公婆婆也很贊同,公公已經決定明年退休,將公司交給他們夫妻管理,自己在家含飴弄孫。
律宇在假日常帶著她一起去郊外拍照,這個現在變成他的樂趣,他說等退休,他再回鍋當攝影師,那時孩子也大了,他們夫妻可以到世界各國拍美麗景致,他把退休的日子規劃得太美好了,害她從現在已經在等著退休,不過那至少是二、三十年以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