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錯過才懂得珍惜
日本茶道中有著「一期一會」的說法,講述同樣的一群人在同一個地方舉行茶會,一生中可能只有一次,賓主都需要認真以待,這個說法延伸到生活中,便是讓我們要好好珍惜彼此的緣分,時光不會倒流,一旦錯過,便是真的錯過了。
每次看到一期一會這個詞,便會讓我想到朋友W曾經錯過的人。
W是個可愛的女孩,追求者眾多,在她交往過的男孩中,有一個人始終讓她念念不忘。
彼時她換了新工作,從內勤轉線上課程業務,壓力不可謂不大,她常常因顧客答應掏錢買單卻遲遲未繳錢而心神不寧,約出來吃飯也心不在焉,顧客爽約、變卦更是會影響她的心情,讓她情緒起伏變得極大。
她缺乏讓壓力宣泄的出口,便將一切轉嫁到男友身上,責怪對方不夠體貼,不懂得體諒她,不知道她有多麼辛苦,可事實上,一切都只是她在亂發脾氣,其實男友一直都很有耐心地陪伴她,根本沒做錯什麼——
這是分手並遇到了一個爛男友後,她才有的體悟。
其實當初分手根本不是為了什麼了不得的原因,因此彼此依然維持著朋友關系,W也曾想過要復合,並為此患得患失,然而就像劉若英所唱的那首歌一樣——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米恩老師《喜嫁克妻夫》中,女主角冷清歌和好友W一樣,追逐著心中的理想情人,直到發現對方是渣男,才知道自己為此到底錯過了多麼優質的男人。
好在冷清歌有重生的機會,可以去挽回一切,挽回那個前世被她退婚卻在她所嫁非人落魄出走時,給予她一絲光芒的男人。
願我們都能認真對待身邊的人事物,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緣分。
楔子 逃離牢籠
深秋,偏院里枯黃的葉子隨著夜里蕭瑟的晚風飄零,就如同屋里槁木死灰的女子。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碗湯藥,淡聲開口,「慕容承這是良心發現,打算毒死我了?」以往嬌柔的嗓音如同柳絮一般飄渺無力,輕得幾乎讓外頭呼嘯而過的風聲給掩過。
「世子夫人這是什麼話?」莊嬤嬤擰眉,一臉不高興。「世子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哦?」女子挑眉。也是,慕容承可是打從娶她過門之後便再沒出現在她面前,如何會在意她的生死?
「這麼說是我誤會了?既然不是慕容承,那就另有其人了……」她輕輕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听來十分慘澹。
她突然問︰「許隻什麼時候進的門?竟然能作沐國公府的主了?」
這話讓莊嬤嬤臉色一變,眼刀子一刮,瞪向一旁的丫鬟。
丫鬟嚇得立馬跪下。「不是奴婢!奴婢什麼都沒說!」
這還需要人說?女子諷刺的勾起唇角。
她是被許隻利用,才會傻傻的听從對方的慫恿,用計嫁給慕容承的。本以為只要時日一久,兩人成為夫妻朝夕相處,慕容承就能喜歡上她,誰知他竟是一點機會也不給她。
打她嫁進沐國公府,夫妻二人便不曾同房,她嫁給他七年,佔著國公府世子夫人的名號,卻至今都還是處子之身。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年十六歲的無知少女,從一開始的期待到失落再到絕望,她終于嘗到自己強求的苦果。
慕容承不愛她,甚至厭惡她,生生將她從一個嬌羞可人的新嫁娘拖成身子敗破、苟延殘喘的病婦。
慕容承恨她堵了他的路,威遠侯府比不過沐國公府,且她不過是二房的嫡女,這身分再如何也比不過他當初欲迎娶的未婚妻蘭郡主。她用計佔了他嫡妻之位,讓他成為世子的路加倍艱難,也因此斷了他的官運。
他恨她,連見都不見她一面,他的母親許氏更是折磨她,用藥拖垮她的身子。
當然,這其中可不只有許氏的手筆,還有慕容承那溫柔體貼的好表妹許隻。
許隻戀慕著表哥慕容承,偏偏身分不夠,就是兩人相愛,她也當不了他的正妻,若是蘭郡主進門,那就更不可能了。
若是可以,許隻恨不得自己爬上慕容承的床,可她不敢,她要真壞了慕容承的前程,許氏定會剝了她的皮。
于是許隻慫恿她、利用她,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比起蘭郡主,她這不受寵的正妻更容易取代。
許隻甚至委屈求全,打著守孝的名號,不願嫁人守在慕容承身旁。
若今日嫁進來的是蘭郡主,或許許隻這輩子就會這麼沒名沒分的跟在慕容承身旁,當他見不得人的外室,可偏偏嫁進來的人是她。
一個不被丈夫看重,又被娘家斷絕關系,沒有娘家依靠的女子,就是一個小丫鬟都能輕易的爬到她頭上撒野,更何況是被慕容承放在心尖上的許隻?
「咳!咳!咳咳咳——」
想著這七年來苦澀的日子,再看著眼前黑漆漆的湯藥,女子感到喉頭一癢,一股熱流直往外沖,讓她重重的咳出聲,咳得嘶心裂肺,甚至咳出了暗紅色的血絲。
見女子咳得像是要去掉半條命,莊嬤嬤眼神微閃,將湯藥遞了過去。「世子夫人都咳成這樣了,還不趕緊把藥吃了?吃了,也就舒坦了。」
莊嬤嬤一語雙關,女子如何听不出來?
她拿著絲帕細細的將嘴角殘留的血絲抹去,冷冷一笑。「不過幾天的日子,你家主子就這麼等不及了?」
莊嬤嬤見她遲遲不將藥喝下,目光有些陰狠。「世子夫人就別為難奴婢了,奴婢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何必讓奴婢難做?」
「奉命?」她笑得更加諷刺了。「是奉誰的命?還未過門就急著想坐上沐國公世子夫人的位置了?七年都等了,卻連這幾個月的時間都等不了?」
她的身體她知道,雖是苟延殘喘,卻還能活上幾個月的時日,要是喝下眼前的湯藥,可就不一定了……
莊嬤嬤見一旁的小丫鬟身子抖得厲害,目光沉了下來。「出去!」
小丫鬟早已嚇壞了,生怕再听見什麼不該听的話,急忙退了出去。
待房內再無其他人,一直躲在屏風後頭的人兒這才緩步邁出,朝床榻上的女子柔聲一喊,「姊姊。」
女子看向打扮得光彩耀人的許隻,神情平靜,似乎一點也不訝異她會出現在此,而是淡然的問了一句,「你想我死?」
雖是問句,語氣卻是篤定,她知道許隻今日是不會放過她了。
並非她不想活,而是她知道,她的身子因這七年來所謂的補藥而敗壞了,當她察覺不對時已病入膏肓。
她恨嗎?當然,不僅恨,她怒、她怨、她悔,可這些全是她的執念換來的下場。
慕容承可惡、許隻狠毒,可要不是她不顧一切執意跳入火坑,他們又如何能傷害她?
她不是不想報仇,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累了,整整七年足以讓她心如槁木,她不愛了,也不想爭了,如今的她只想安安靜靜的走完最後一程。
許隻像是早把她當成死人,一點也不避諱,彎起了描繪精致的唇瓣。「姊姊,這個位置你坐得太久了,早該讓出來了。我等了七年的時間,如今我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她等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再也按捺不住,恨不得立馬除去眼前的女子,這麼一來,待成親時,就不會是以平妻之名,而是以世子夫人的名號被迎娶進府。
為了這一刻,這女人必須去死!
女子毫不意外听見這樣的答案,睜著一雙本該明亮光彩,如今卻黯淡無神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道︰「可我不想死。」
她不想死,她不甘願,她今年不過二十三歲,最青春年華的歲月全埋葬在此,若是能重來,她再不會嫁給慕容承那個寡情自私的男人。
許隻听了,低低的笑出聲。「這可由不得你。」
她使了個眼色,莊嬤嬤會意,拿起那碗早已涼透的湯藥朝女子走去。
既然不喝,那便灌著她喝!
女子無視莊嬤嬤的逼近,斂下了雙眸,淡聲道︰「放我出府,對外宣稱我已病故,我不會阻礙你的路。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度過余生,若是你不肯,執意在今夜要了我的命,蓮兒便會將我平素喝藥剩的藥渣以及我的親筆信送到順天府,替我擊鼓鳴冤,到時就是你已進門,名聲也必定受損。」
她死了,沒有人證只有物證,又有沐國公府護著,定然定不了慕容承和許隻的罪,卻能狠狠的咬他們一口。
這話讓許隻得意的笑臉一僵。
莊嬤嬤打算扳開女子嘴的手也是一頓,無措的看向許隻。
兩人這才發覺平素幾乎不離女子身旁的丫鬟蓮兒竟不在一旁侍候。
這怎麼可能,晴月院明明就讓許氏派人嚴加看管住了,就是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要不這女人也不會拖至今日才要脅他們了……
許隻半信半疑,讓莊嬤嬤去找人,然而找了半晌也沒看到人,最後還是從一個小丫鬟口中得知,蓮兒早在昨夜就不見人影了,而這麼大的事卻沒有人發現也無人前來稟告。
許隻這才相信女子說的是真的,當場氣得俏臉扭曲。
她不甘心,明明就只差一步了,卻要被眼前的人要挾,偏偏她還不得不低頭……
女子不再說話,逕自閉上了雙眼,等待許隻的答案。
她等得並不久,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听見許隻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擺我一道?」
放這人出府,若是對方反咬她一口又該如何?
女子沒有睜眼,只淡淡的問︰「我有辦法逃嗎?」
她清楚許隻的個性,就是答應放她出府,也一定會找人看管她,但她不在乎,她只是不願再待在這禁錮她的牢籠里,就是死,她也不願死在這。
許隻聞言,這才冷靜下來。
她說的沒錯,一個將死之人,如何逃得出她的手掌心?不過就是早點死還是晚點死罷了,最終贏的人還是她。
想通這一點,許隻這才按捺住怒氣,道︰「我應了。」
女子聞言,露出一抹解月兌的笑容。
最終,女子如願離開了,只是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自己竟不是病死,而是在離開後沒多久,死在了馬賊與火光之下……
第一章 重生不再當蠢人(1)
血紅色的月夜,得意放肆的大笑聲,銀色刀光一晃而過,溫熱的液體在下一瞬灑落在她圓睜的雙眸上,模糊了她的雙目,讓她分不清是眼中的淚水刺痛了她的眼,還是那鮮紅的血液……
「不要——」
少女的尖喊嚇醒了門外守夜的丫鬟,丫鬟跳起來就往屋里沖。
「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少女彈坐起身,縴背上滿是冷汗,驚惶失措的看向四周,見到的卻不是那令人窒息的鮮紅,而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擺設。
這里是……她的房間?
冷清歌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床架、熟悉的被褥、放滿她喜愛之物的多寶,以及那幅她費盡心思才得來的畫作……
她這是作夢?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別嚇奴婢呀!」看著面前呆呆傻傻的小姐,丫鬟急得要哭出來了。
清歌回過神,看著眼前臉龐稚女敕的丫鬟,美眸眨了眨,有些不可置信。「蓮兒?」
眼前不正是自幼陪著她一塊長大的貼身丫鬟蓮兒?可她明明記得蓮兒已經死了,為了替她擋刀,就死在她的面前……
蓮兒看著眼前的小姐,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勁。「是奴婢,小姐,你怎麼這麼看奴婢?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
清歌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捏了捏臉頰,發覺會疼,這才知自己不是在作夢。
「我沒死?」她不自覺喃喃出聲,伸手看著自己細女敕柔白的雙手,上頭還染著淡淡的粉色蔻丹,她都記不得自個兒有多少年沒染指甲了,還有這只手怎麼如此細白?該是滿布青筋、枯瘦如雞爪……
蓮兒听見這話,臉色都白了。「小姐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死,大夫說了你只是撞傷額角,連疤都不會留,怎麼可能會死!」
額角?清歌急忙下了榻,連繡鞋都沒穿,就這麼跌跌撞撞的來到妝台前。
當她看著銅鏡里那眉眼如畫、嬌俏可人的少女時,忍不住伸手捂著嘴,就怕自己叫出聲。
這是她,卻是少女時候的她。
她不僅沒死,還回到了十六歲這一年。
清歌撫著額角突起的腫包,記憶如潮水般回籠。
她記得這腫包,當時她害曾姨娘摔倒滑了胎,祖母要她下跪認錯,她十分不馴,不僅不肯,還頂撞了幾句,祖母氣得罰她到祠堂跪上三日,罰抄經書一百篇,她自然不願,在掙扎時不小心撞到桌角,生生疼暈了過去。
因為這一撞,她整整病了三日,偏偏醒來後,祖母仍要讓人壓她去祠堂,母親為此大怒,不惜為了她頂撞父親,惹得祖母震怒,奪了母親的管家權,而這管家權就落在了曾姨娘的身上……
蓮兒被自家小姐的舉動嚇得夠嗆,忙要扶她回床榻。「小姐這是做什麼?大夫說你傷了腦袋,得靜臥在床養著,千萬不能起身。」
清歌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仍有些不敢置信,忙問向貼身丫鬟。「如今是哪年?可是大歷十年?」
蓮兒真要哭了。「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今年明明是大歷三年,你是不是不舒服?奴婢這就喚大夫過來。」
她見清歌自醒來後就舉止古怪,說的話她更是一句也听不懂,生怕對方病情嚴重,將清歌扶至床榻後,她便讓人去請大夫,自己則去墨香院通知夫人。
大歷三年,真是七年前……
清歌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又一次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那力道之大,讓她生生疼出了淚水,然而她卻笑了,笑得十分開懷。
她還活著,她真的還活著!
清歌明明在笑,那笑聲卻十分淒涼,令人聞之鼻酸。
「清歌!」符氏一進房看見的便是女兒這又哭又笑的模樣,嚇得忙上前將人給攬住。「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大夫呢?還不快讓人去請!」
看著眼前的婦人,清歌顫著手撫向她的臉,在感覺到溫度後,眼中的淚水更是啪噠啪噠落個不停。「娘……真的是你?歌兒好想你……」
要說她上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誰,那就是母親了。
母親恐怕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真心疼愛她的人,可她卻在母親病重時,為了自己的執念,選擇了出嫁……
想到前世自己被禁錮,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符氏被她哭得心都要碎了,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娘的寶貝,別哭了,有娘在,誰也欺侮不了你!你別怕,娘這就去替你討回公道!」
符氏以為她是知道了冷老夫人堅持罰她跪祠堂的事在傷心,她原先正要為此事去福壽堂找冷老夫人理論,誰知路上遇到驚慌失措的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