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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宮當佞臣 第5頁

作者︰蔡小雀

——難道,執述太子在暗戀她?

香芹摀著忽然失速狂奔亂蹦的小心肝,臉蛋不知不覺地紅了。

半晌後,她捂住小嘴笑婬婬了起來……

哎喲!執述太子很會欣賞,眼光不錯嘛,懂得透過她「男兒身」的本質看見她可可愛愛的女兒心——

等等!

香芹笑容卡住了,口干舌燥地舌忝舌忝嘴唇,「太子……該不會真是同志吧?他看上了我的……男色?」

可、可是她全身上下沒有配備那種「工具」啊!

沒來由的,香芹腦中驀然閃過了冷峻高大的太子震驚地看著自己的,然後顫抖地大喊一聲——

終、究、是、錯、付、了!

「……我感覺我要完蛋。」香芹哆哆嗦嗦。

接著幾天,香芹跟做賊沒兩樣,天天躲著執述太子走。

不過話說回來,人家太子殿下忙得跟什麼似的,連御駕浩浩蕩蕩三四百輛車加五千名御林軍、驍騎軍護送到清涼山甘泉宮的一路上,都沒能再出現在她面前一次……

搞得香芹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正襟危坐,到最後的東倒西歪懶人癱在馬車內無聊滾來滾去,十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的腦袋瓜里亂紛紛,終于慢慢模索出了疑似真相。

那就是,她想多了。

一路往清涼山也要六七天的車程,每天晚上都有停車停馬下來放風活動筋骨的時間,但御駕守衛和相關布防何等森嚴,她也只能在差不多官職的東宮同僚附近聊聊天、交換交換八卦。

她和執述太子的東宮太子御輦,離了最少也有兩百輛車的距離,夸張點描述,大概是有從五股到泰山那麼遠了……

不過好處是,離頂頭大老板大上司們遠點,他們這些小職員也安全一些。

從三天的交換八卦中得知,光是伴駕的嬪妃美人,在這三天內就發生了爭寵、陷害、下巴豆、撒花粉招風疹等等,熱鬧驚險刺激的宮斗劇情。

當然,最後還是一律被鐵面無私的執述太子無情地鎮壓了。

就連皇帝陛下都鼻子模模不敢為小美人們說話,免得避暑不成,他自己都被兒子半路給攆回京城,那可就真叫丟人了。

「太子也太不容易了。」東宮同僚錄事顏老捋了捋胡子嘆道。

「聖上也太不容易了。」香芹也心有戚戚焉地模模下巴感慨。

顏老一愣,心虛地趕緊從善如流道︰「對對,聖上也不容易啊。」

香芹看出顏老的尷尬,順手從自己馬車上的盒子里模出了幾片香噴噴的肉脯給他。

「顏老,這是我按照我家鄉那里的肉脯制作方子,讓東宮小廚房幫忙開灶烘制出的,蜜汁微辣耐嚼又不費牙,您嘗嘗。」

顏老大喜,接過就急忙忙咬了一口,險些感動得淚流滿面,「唔,好吃好吃,真好吃。」

年紀大了就喜歡吃些濃郁夠滋味的吃食,偏偏牙口又不好,可袁洗馬給的這肉脯鮮艷如胭脂,隱隱還有肉汁感,越嚼越香甜,那若有似無的一絲辣味更是刺激味蕾,叫人越吃越回味無窮。

顏老可太開心了,他滿眼贊賞地看著眼前這位秀氣矮小得像個小姑娘的年輕文官,忽然心念一動——

「小袁哪,你可婚配了?」

香芹嚼肉脯的動作一頓,心中警鐘大作,「沒、沒有,未曾婚配,不過……」

「老夫家中有一孫女,芳齡十五,嬌柔嫻靜——」

香芹連忙婉拒,「多謝老大人,但香芹一心只有公事,三五年內都沒有婚配之想,就不耽誤老大人家中的孫小姐了。」

顏老卻是越想越覺得眼前這可是難得的小孫婿人選,不說人品佳,容貌好,性情溫順好相處,光是家中人口簡單這一點,他就不用擔心將來小孫女兒嫁進去後,被婆婆小姑折騰之類的。

顏老興沖沖勸道︰「話不能那樣說,須知男兒當先成家後立業,且袁大人乃東宮洗馬,日後青雲直上之路可廣著呢,若能早些娶得嬌妻佳婦回府,也能——」

「嗯咳。」長年總管不知何時在他們身後,幽幽地清了清喉嚨。

正蹲在馬車邊燈籠下方的兩人嚇了一大跳,顏老連忙起身抖了抖官袍,做出儒雅端正狀,「長年總管您怎麼來了?」

長年手上提著一只食盒,微笑道︰「奴才奉了太子殿下之命,給袁洗馬送些小物什過來。顏老您坐了一天的馬車,想必腰酸腿疼的,還是趁早好好歇息,這入夜後荒郊野外的,冷不防有什麼狼呀山豬呀竄出來,萬一傷著人就不好了。」

顏老最怕小動物(?)了,聞言打了個寒顫,拱手連連,「那是那是,多謝長年總管提醒,老夫這就先回自己馬車了。」

長年笑咪咪不忘提醒一句︰「顏老,袁洗馬和您都是太子甚為器重之人,至于袁洗馬日後婚配,也自有太子張羅,您就不用操這個心了。」

顏老也是聰明人,聞弦歌而知雅意,不覺捏了把冷汗,「是是是,老夫明白,絕不敢再亂點鴛鴦譜了。」

像袁洗馬這樣年輕又前途無限的東宮近臣,太子將來必定是要好好提拔的,想來也早就預想好了如何借著婚配一事,讓忠心于太子的朝臣們更為親近……

這,還有比親信和親信聯姻更加簡便的法子嗎?

哎呀他這老頭子差點就壞了太子的布局了……

等顏老用不符合年齡的敏捷速度咻地跑回自己馬車上後,香芹看著陰陽怪氣的長年,覺得自己好不容易關上的腦洞又漸漸大開——

停停停!

「長年總管,」她為了避免自己開始聯想起——如何被太子殿下壓在床榻上/或是把太子殿下壓在床榻上,上下其手卻找不到正確插座的——種種不可言說香艷畫面,忙甩了甩腦袋,嚴肅道,「您平常辛苦了,太子殿下賞下來的東西,您不如帶回去自己吃用?」

長年頓時苦了臉,「袁洗馬可別折煞奴才了,太子殿下晚間嘗了御廚新造的鴛鴦酥,甚覺咸香酥脆大為可口,便想著讓您也品嘗一二,您若推拒,豈不是寒了太子一片……愛下之心?」

她看著長吁短嘆的長年,暗恨自己為何媚上奉承的演技遠遠比不上對方呢?

瞧長年總管今年不到十八吧,卻是長袖善舞舌燦蓮花,一副隨時都能為太子殿下剖心肝的赤膽忠誠……

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那我收下便是,就有勞長年總管幫我謝謝太子殿下的隆恩了。」她只能乖乖收下那只食盒,但也不知怎地,忽地腦子一快,嘴一溜,「——不過這應該叫鴛鴛酥吧?」

那個,鴛鴦的鴛是公,鴦是母……

長年一呆。

「沒事沒事,我走了。」香芹連忙擺手,帶著闖禍的嘴慌慌張張上車去了。

良久良久後——

在遠得要命的另外一端,那架寬敞尊榮如小房子的太子御輦內,執述太子依然在燈下伏案振筆疾書,批小山般高的奏摺,發下一連串重要的鈞令。

他察覺到長年悄悄地上了御輦,頭也不抬地問︰「……她吃著可好?」

長年沒敢說自己忘了盯著袁洗馬千萬先嘗幾口,因為他從兩百輛車子外一路騎馬回御輦,腦中不斷回蕩著……

鴛鴛酥……鴛鴛酥……鴛鴛酥……

簡直風中凌亂。

但是萬萬不可對太子殿下如實以告,不然這事情可大了。

「咳,回殿下的話,袁洗馬喜歡得緊。」他硬著頭皮道,「還讓奴才一定要跟太子殿下您說一聲——多謝殿下隆恩盛情呢!」

……論化繁為簡加油添醋高手,舍長年總管其誰?

執述太子抬眼,深邃眸光剎那間熠熠生輝,似有喜色霞光流動,越發俊美得不可方物。

「……她喜歡便好。」他輕輕道。

香芹當天晚上做了個熱騰騰暖呼呼黏膩膩又銷魂蝕骨的春夢。

她夢見了自己被壓倒在一地芬芳甜香撲鼻的薔薇花瓣中,身後有個高大矯健的男人不斷輕叼著、舌忝弄著她敏感雪白的後頸……灼熱的呼息令她不自禁起了陣陣酥麻的顫栗……

是……誰啊?

她昏昏沉沉,努力想在夢中睜開眼,但是卻只听到了自己嘴邊逸出了一聲羞人的嬌喘……

「芹芹……」

——香芹熊熊醒了過來!

她呆呆地仰望著黝暗的馬車頂,發現自己渾身酥軟發熱,而且可恥的……濕了。

香芹心髒怦通怦通狂跳得好厲害,下意識地夾緊了大腿……真、真要命的丟人啊啊啊啊!

她這到底是內心有多空虛寂寞覺得冷,才會大半夜的做春夢,而且還是大膽的後入式……咳。

重點是,雖然始終沒能(主要是太忙)回頭瞥一眼把自己壓在花瓣雨里醬醬釀釀的男人長什麼模樣,但是那道低沉性感冷肅的嗓音,還有高大挺拔肩寬精瘦狗公腰……

為何總讓她莫名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她哆嗦了一下,在黑夜中雙頰緋紅,喃喃自語,「不、不會吧?」

自己竟然把大晉王朝威風凜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執述太子當成性幻想的對象了?

「媽耶,原來我膽子也挺大的。」她忐忑地模了模小心肝。

這就是所謂的「色令智昏+色膽包天」嗎?

而且……在夢里她居然還是號?

她忍不住摀住了發燙的臉頰,無奈地長長申吟了一聲。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猛地坐了起來,不自在地挪動小,對著自己嚴正叮嚀。

「得跟太子保持距離才行,不然哪天真的莫名其妙跟他滾床,結果被發現我不是個男的,到時候可就不是敗壞太子性趣那麼簡單,是要殺頭的啊!」

執述太子貴為一國儲君,想弄死她一個小小東宮文官,那是比輾死一只螞蟻還輕松……

幾個月晃晃悠悠渾渾噩噩的穿越看戲生涯,在這一刻突然有了無比清晰真實的危機感迫切逼近。香芹再度認真思考起自己這個女扮男裝的「身分」……

不管她這個假身分是怎麼來的?又是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不找機會安全下莊,真的會隨時腦袋不保的。

「而且我才不要當零號。」她咕噥。

如果迫不得已當真有那麼一天,那她也要當上面的那一個!

第9章

清涼山甘泉宮終于到了。

香芹隨東宮屬官隊伍被分配到離太子殿下最近的居所,左邊鄰居是長年,右邊鄰居是顏老……

那些傳說中身高腿長英氣勃勃、個個都是帥哥猛男的太子十衛一個都沒瞧見。

她扒在自己小院門前探頭探腦。

倒不是為了看小鮮肉,而是好奇甘泉宮這麼安全的嗎?連一點守衛都不用放?

嗯嗯,果然通通都去保護太子殿下才是最要緊的。

香芹渾然不知自己前院後院的大樹上、假山內,有一整班太子隱衛專門用來受命蹲守……不,是保護她。

「袁大人?」小院里服侍的兩名宮女小心翼翼地問,「您、您這是在等人嗎?」

她心一抖,猛然回頭一臉正經,「等人?不不不,本官沒有在等誰啊,本官……看起來像是在等人嗎?」

「像。」甘泉宮的宮女們平常在冷門單位待久了,格外老實沒心機,聞言點點頭道。

香芹一時語塞,腦中卻沒來由閃過了抹高大熟悉的端肅身影……又趕緊甩開。

不要鬧了。

「咳,」她略顯心虛地擺了擺手道︰「本官這里也沒什麼旁的事要做,你們就先下去吧。」

兩名宮女面面相覷露出了一絲擔憂驚慌,「袁大人,是奴婢服侍的不好嗎?」

「不是這個原因,只是本官清淨慣了,平常多半在屋里翻閱典籍處理公務,不習慣有人貼身跟在身邊。」她忙解釋,「你們別誤會。」

兩名宮女看著眼前這位溫文儒雅秀氣體貼的東宮洗馬,小臉漸漸地紅了。

「喏。」兩名年輕宮女羞答答地屈身福禮,而後踩著小碎步快樂地走了,還不忘一步三回頭地對著她笑。

「……」香芹一頭霧水。

此時此刻,大樹上、假山內的一干隱衛們陷入了深深的猶豫不決——

太子殿下吩咐務必要嚴加提防任何接近袁洗馬的男子……但眼下看來,好像只防男子也未必靠譜啊!

所以,這是要回報還是不回報?

但是下一刻,隱衛們就不用為此傷腦筋了——

因為執述太子來啦!

「香芹。」暌違多日不見的執述太子悄悄出現在小院門口,清冷俊美,金冠束發,一身黑色繡金邊袞服,端的是巍峨神秘尊貴無雙。

看著好像是剛剛從什麼重大慶典或祭禮場合匆忙趕來,連常服都來不及換。

她仰望著他,腦子嗡地一聲,心髒怦怦怦狂跳起來。

這一瞬彷佛能領會到言情小說描述的那種——他宛若天上神只般翩然降落而來直擊人心魂——句子是長啥樣了!

就是眼前「這樣」。

她看呆了,完全反應不過來,直到額頭出現了某個溫暖微糙的觸踫……

「怎麼,身子不舒服嗎?」他低頭看著她,黝黑眸子里浮現一縷憂心,大掌試探地貼了貼她的額心。

她打了個機伶,霎時回神,硬生生後退了兩步避開他的手,「殿下請自重。」

執述太子怔了怔,臉色微微一沉,「你對孤說什麼?」

——身為天下儲君的一縷霸氣剎時隱隱威壓而來!

香芹忍不住哆嗦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好狗膽地杠了太子殿下?

她是想找機會下莊,不是想領便當啊!

「臣的意思是,」她慫了,但還是吞吞吐吐地試圖做垂死掙扎,「男……男授受不親,殿下對待臣子們的一片愛護之心,若是叫外頭的人看見了生出誤會,這樣會有損太子您的英名和清譽的。」

「香芹,孤已然對你處處讓步,你還待如何?」

她心一跳,「殿下……」

「你是何身分,自己心知肚明,為何依然在孤面前做出此番情狀?」他目光銳利。

若仔細分辨,便能從執述太子的咄咄逼人中察覺到一絲澀然和委屈,可香芹被他突然凌厲強硬的態度嚇得心慌意亂,哪里還能有多余的觀察和思考能力?

「臣……臣……」她結結巴巴。

「孤的踫觸,就叫你這麼厭惡?」

她啞口無言,完全不知該怎麼解釋。

「還是,是孤硬上了你嗎?」他氣笑了。

她倒抽了口涼氣,「殿、殿、殿下您您您——」

……這還是那個一貫端肅自持的大晉王朝執述太子殿下嗎?

……這人該不會是假的殿下吧?被冒充了?中邪了?還是也被穿了?

見香芹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滾圓澄澈明媚的大眼楮里盛滿——

震驚!原來你竟是這樣的太子殿下?

「你這個沒心的……」他咬牙切齒,心中酸澀憋屈憤憤難明,硬生生把後半截那句「吃了就跑,翻臉不認帳」恨恨嚼碎咽下肚,而後悻悻然甩袖而去。

香芹傻在原地。

什麼啦?殿下您話可不可以說清楚再走呀喂?

執述太子大步煞氣騰騰,步履飛快,因為他怕他再走慢一瞬,就會忍不住轉過身去把後頭那個小女人給當場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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